正文 第四章 唯有後悔，才是青春 文 / 沉而落
有人說，學生的青春基本上都花在了學業上。或許有些學生的確是這樣，但是有更多的人，並不是這樣。
這一點，從成績的分化上，被體現的很明顯。前者大部分成績優秀，而後者，只是少部分成績優秀。
如果就一門來說的話，比如現在高中數學的150分，它有很多不同的層次。但……據說最底層，也不會低到那種太過分的地步。如果是特別好的班級，奧賽班之類的，或許只會有極個別的人不及格而已。
那麼，現在，在會聚了全年級大部分優秀學生的高三年級12班中，我的數學測驗只得了10分，這到底是演的哪門子青春喜劇？不，青春悲劇？
當數學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念出了我的成績時，全班轟動的場面簡直可以震撼到任何一個人，這整個就像炸開了鍋一樣。
「老師，您念錯了吧，肯定是您少念了一個1。」
「即使是少念一個1也不可能吧，110分對喻辰來說太低了吧。」
「…………」
班上的同學全都是覺得我的分數肯定是被弄錯了，但不好意思，讓他們失望了，這的確是我現在的水平。
「安靜一點。」數學老師打斷了他們的話語。
「我沒有念錯，喻辰的確只得了10分，因為他只做了選擇題。喻辰，能請你起來解釋一下原因嗎？」
我不知道如果是有記憶的我會作何反應，我覺得如果以前一直是第一名的話，然後突然拿了一個不可思議的10分會感覺很丟人。但至少我現在沒任何感覺，因為這些即使我知道也都不記得了，沒有一種我以前是好學生的感覺。所以，還好啦。
「因為…我這次的病波及到了腦子，這才剛出院，還有些混亂……」
我簡直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是這樣嗎？所以你一道題都做不出來？」
「是的！」
「那好，你先坐下來吧。」
我坐了下來，下面的同學議論紛紛，我瞥見夏雨蝶擔心地看著我。
「安靜。同學們，大家要注意，學習雖然重要，但一定要保持身體健康……（省略）」
我說，這到底是什麼悲劇的設定，又是什麼悲劇的展開？
即便這次，我沒有被深究，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我感覺快要陷入絕望的泥潭一般……
高三複習，測驗真是頻繁。在接下來的一周中，各門課都測驗了一次。哦，對了，我是理科，學的是物理化學生物，那不是胡編亂造的機會都沒有。
真慘，沒有一門能超過20分的。咦，不對，我的語文居然得了86分，我發現我寫作業又快又流暢，實際上我自己都反應不過來我是怎麼寫完的，但最後這篇文章接近滿分。
不過總的來說，我依然成為了12班中的吊車尾。再沒有一個成績如我這般差的了。
這一個星期中，夏雨蝶多次問我情況，同一個答案回答的我都要吐血了。反正我總是那句話，每天在家我都會學習的。這顯然是個謊言。
還有吳星，他竟然懷疑我腦子壞掉了，胡扯！明明只是失憶了…好吧，其實跟壞掉差不多。
而由於測驗成績實在太低，我被各科老師都找了一次。如果是第一次還好說，但都一星期了我還用那個理由就說不通了。於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被訓斥了。
終於，這天，忍不住的班主任，也就是語文唐老師找來了我的家長，這更是讓我心中一緊。
現在的我，根本不完全瞭解我父母到底是什麼性格，只在上次回家時瞭解到，父親比較怕母親，所以家裡以母親為主。但又不知道父親為什麼那麼怕母親，因為在我面前，母親總是笑臉，顯得很是溫柔。順便一提，我母親長的很漂亮，實際年齡40歲，但卻如一個30出頭的少婦一般美麗。
此刻，我和媽媽，唐老師三人，在辦公室裡。他們兩人坐著，而我則是站著。
「秦女士，你知不知道你兒子自從從醫院裡出來了以後，成績變得很奇怪？」
「啊？我兒子從醫院出來？我怎麼不知道？」媽媽一臉疑惑。
「你不知道你兒子住院的事？」
我趕緊插上一句：「這個…因為啊，我爸媽沒住在s市。太遠了，不想麻煩到他們，就沒告訴他們。」
如同李醫生所說，消息沒有傳出去，除了相關人員，都不知道我的住院原因。
「辰兒，你太貼心了。」
我的天，要不要這麼肉麻，這不是家裡。看到她那一副幸福的表情，我感覺到……好想逃離這裡。
「咳…咳……」班主任都忍不住了。
「那好，秦女士，我們就談談喻辰最近成績變差的事。」
「這個，偶爾有一次失誤，很正常咯。」
我發現媽媽真是天真到可愛的地步。
「不是一次，秦女士，這次測驗的每一門，他都考的出奇的差。而且，都做的很少，我很懷疑是他心理上出了問題，單獨找他他又不說。」
看見班主任往我這邊瞥了過來，我假裝害怕的樣子縮了縮身子。
「啊？不會吧？我家辰兒怎麼可能有什麼心理上的問題呢？」
媽媽，你不會是來賣萌的吧……
「總之，秦女士，我希望你能好好開導一下你兒子，或者帶他再到醫院去做複查。」
「啊，好的好的，我會的。」
到現在，她的笑臉都沒有變過，我還以為是家長肯定會生氣呢。我甚至已經做好了挨一頓罵的準備。但貌似媽媽，太溫柔了。
出去以後，我很輕鬆，因為我知道母親肯定不會責備我的。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她連勸我都不會去做。
「辰兒啊，媽媽隨便你怎麼樣，我和你爸爸都不在乎你成績怎麼樣的，你開心就好。不過，你生病的事，可不能再隱瞞了哦。」
在這溫柔的聲音下，我的心似乎有些觸動，這就是親情的感覺嗎？
這絲溫暖，在母親走了後，都還未消去。或許，這是包含著血緣關係的親情特有的東西。因為在其他人那裡，哪怕是夏雨蝶，我都感受不到這種溫暖。當然，這些都是對沒有記憶的我而言的。
父母給我完全的自由空間，或許是想讓我好好的感受自己的青春吧。
可惜，已經丟失了一半……
………………
夜晚很靜謐，今晚，我到火車站送了母親，才回家。到家時，已經是晚上的9點20了。
總感覺，和母親在一起，很開心，她一直很溫柔。並且，呃…還很萌。
我不知道以前的喻辰怎麼看待母親，至少現在，我，很喜歡她。
「喻辰，這麼晚你跑哪去了，讓我等了好久！」
令我沒想到的是，門口居然出現了夏雨蝶的身影，她正對著我，柔和的月光灑在了她的臉上，展現著一種說不出的美。
「我去送我媽了。」
「哦，這樣啊。」
「嗯，你有什麼事嗎？」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又來，但她好像等了很久的樣子，我不可能讓她下次再說。
「那個…站很久了吧，要不先進屋裡坐一會？」
「不用了啦，就幾句話而已。」
她的語氣，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但是我似乎明白她要說什麼。
「好吧。」
一時之間，言語空白，我和她四目相交。
響起了咕嚕之聲。
這是我的，或者是她的，屏息之聲，亦或是心跳的高鳴。
那麼幾秒後，迎來的，必定是她話語的後續。
「喻辰，我喜歡你！」
早料到是這句話的我，並不怎麼驚訝，但是如何去面對，又是另一回事，這次，再沒有任何人能幫到我了。
幾秒思考後，那一瞬，我作出了決定。既然這已經是一個謊言，那麼這個謊言，我還會延續下去。但哪怕這是個謊言，我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對不起！」
我重重地吐出了這三個字，又或者說，這三個字對夏雨蝶會很重。
「啊！」
她驚呼出聲，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下一刻，她的眼眶已積滿淚水。
「為什麼……」
她濕潤的眼角，反射出遠處街燈的光亮。
「因為，現在的我，已經配不上你了，你知道的，現在我的成績是多麼差。」
謊言已經種下，延續謊言需要更多謊言。
「不…我根本不介意啊！在我眼中，喻辰就是喻辰，不管是成績好的還是成績差的，不都是你嗎？我喜歡的只是你啊！」她的話語帶著哭腔。
「但是，我介意的。」
終於，她哭了出來。我的心裡也有一絲說不出的疼痛，但我仍然這樣做了。
「那，我每天都來幫助你學習，可以嗎？」
她的聲音已經不能說是哭腔了，就像是擠出來的聲音一樣。但這是她聽出來了我話裡所包含的希望，試探性地問的。
「我拒絕。」
但看到她無助的表情，我有些於心不忍。
「但是，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完成的。」
我這句話，無疑會被她理解成「我會靠自己的努力追上她」。僅管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但這樣就好。
果不其然，聽到我這句話，她的眼淚止住了，並擠出了一個笑臉，但我想應該是個勉強的笑容。
「那，我等你，不管多久！」
對於她的感情，我有些感動，但是讓我不會去接受她的是，我心中存在著一條芥蒂。若說是什麼，或許就是我丟失的那些記憶吧！
她走了，我轉身進入屋內，歎了口氣。
自己剛才差點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冰冷機器了，我到底是在做什麼？
明明是為了不讓她傷心，才會假裝沒有失憶的，為什麼現在，又這樣地讓她傷心呢？
如果……
但青春沒有如果。
沒有發生的「如果」是毫無意義的。
唯有後悔，才是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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