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不安的夜 文 / 革命人

    不安的夜

    深夜像個熟能生巧的小偷，在悄悄的溜走，腳下猶如裝了消聲器一般，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關了燈的莫凡，望著已經緊閉雙眼的雨婷，窗外月光皎潔宣洩而下，剛好照在這個小丫頭的髮絲上，整個人就如靜謐的小精靈。

    她躺的不是一張剛好夠兩人睡的小床，更像是整個充滿靈氣的大森林，她就是一個嬌美的公主，側臉下側有些幾乎沒顏色的絨毛，顯得極為可愛，雖然小丫頭的容貌不是唯美，驚艷，但在莫凡的心中卻是不可替代！

    不過，莫凡心中深處卻有著絲絲的愧疚之情，人家一個小女孩，無怨無悔跟著你個臭小子，發工資了才可以加一次肉，平時都是青菜混著一些鹹菜，加一下腐乳，住在一個5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子，吃住都是一個地方，不過這個善良的小丫頭卻硬硬是瞞著她的父母親和莫凡在一起。

    莫凡心中也滿是感激，不過更多的還是愧疚，如果雨婷的父母知道了現在的狀況必定不會讓他們兩個在一起的，畢竟哪個女孩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他們都不會想自己的女孩吃一點苦。

    「呼，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一定會有出息的，到時候你的父母就會承認我了，我的母親也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傻丫頭，那麼大了還踢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莫凡的聲音驚醒了，雨婷的眼珠子不安的滑動了一下，眼睫毛也跳動了一下。

    「莫凡，我們分手吧。」就在莫凡為雨婷整理被子的時候，雨婷的聲帶輕微的震動了一下，發出極輕柔的聲音，不過這對於莫凡來說無亞於晴天霹靂，而且還是對著自己的耳膜震動！

    「嗯，什麼？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次，我沒有聽錯吧？」莫凡幾乎是在低聲咆哮著，要雨婷再說一次，儘管他已經聽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不過這也是他不敢相信這個現實，不敢承認，不敢面對！

    莫凡還在保持著為雨婷整理被子的動作，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像個木頭在一動不動，只有喉結上下的滑動才讓人知道這是一個活物。

    「我們沒有未來的，你也知道的。」雨婷早於睜開她那明亮的大眼睛，不過這一刻不是明亮照人，卻像是地獄的森然雙瞳，割人的很！

    「不是，你說過的，多苦多累了，也會陪我走下去的，我愛你丫頭，真的很愛！」莫凡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已經靠著枕頭背坐著的林雨婷，眼眶早已泛紅，眼神儘是疑惑，但更多的卻是懇求！

    「我們今天還好好的，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你說，我改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每一次都把一大半的工資寄給你媽，但是你知道我嗎？我都是忍著的，我們的生活本來就拮据，你還這樣，你知不知道我媽每一次問我過的怎麼樣的時候，我是怎麼樣說的嗎？」

    兩個人都有點歇斯底里，其實莫凡知道，今天不可能就這樣過去了，從開門一看見雨婷的眼神，就發現她不再是以前會跟著莫凡捱苦捱餓，堅定不移的眼神，而是一種放下的坦然不羈的眼神。

    還有雨婷穿著的睡衣不再是以前和莫凡的情侶裝，而是一個時下流行的名牌裝，還有以前雨婷是不敷面膜的，她總是說自然就是美，但是今天，卻……還有放在床頭的幾個精美袋子裝的名牌衣服。

    莫凡只是詫異，不過他卻不問，他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只不過現在還是太快了，他還沒適應過來，他心底多麼渴求她不要離開他！

    「是不是他又來找你了？我知道我沒本事，我會愛你一生一世不變的，他可以做到嗎？」莫凡還不肯放棄最後的一根稻草，而莫凡口中的他，便是雨婷的追求者，顧峰，不僅人長的帥，還是一間大公司的總監。

    「不是的，今天你回來之前我媽又給我打電話了，說後天就要來看我，我不知道怎麼辦？難道還是和你在一起嗎？總之，我們分手吧，你找一個更好的人吧，我不適合你，你真的是一個好人，不要纏著我了，我忍受夠了！」林雨婷的聲音漸漸變大，最後還演變成咆哮聲。

    「呵呵，你是個好人，我不適合你。」莫凡低笑道，他沒想過自己的女朋友，居然用這句平時莫凡在電視劇看到就會笑的話來回絕他，多經典啊。

    「哈哈哈，分就分吧，我同意，你滿足了吧？你滿足了吧？明天你就給老子搬走，免得我看見你噁心，找你的總監去吧，草！」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沒等到如淚人的林雨婷說完，莫凡便摔門而出

    吹著刺骨的冷風，莫凡卻沒有一點感覺，一個人在只有幾條路燈的小巷中狂奔，淚水還在狂湧著，根本止不住，45度的仰頭也許能讓淚水不流下來，莫凡就是這樣沒頭沒腦的跑了好久，好久，連他幾乎都忘了時辰，周圍只有幾個路燈陪伴，不再是以前和雨婷的歡笑聲，偶爾巷子深處會有幾聲狗吠聲，夜那麼的黑，讓莫凡如此的不安！」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早知道如此，為什麼還要裝作那樣來可憐我？我們不可能！哼！這算什麼？我他媽愛你的時候，你就應該離開我！等我撕心裂肺的時候你才走開，你知道你多狠嗎？他媽的狗屁天長地久！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莫

    凡的聲音到了最後，幾乎都快消失了，聲音嘶啞的如快病死的殘狼一般。

    「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生兒養女一輩子"就在莫凡準備找個地方住的時候，手機的鈴聲突兀的響起，深夜裡，除了莫凡的腳步聲外，這突兀的手機鈴聲顯得異常的刺耳，不過也稍微的阻斷了莫凡悲切的心情。

    拿起了幾百塊錢的國產山寨機，看著來電顯示，不是林雨婷，反而是前幾個小時剛打過電話的母親，莫凡眉頭也是微皺，心中一絲不安的預感也隨之而來。

    右手熟悉的滑動鎖屏，剛一接通，急促的腔調便通過光纖襲擊而來：「是凡兒嗎？快點回來吧，你媽不行了，嗚嗚她現在都是在叫你的名字，快點回來吧，她真的不行了，嗚嗚……嗚嗚她說要見你最後一面。」

    莫凡腦袋「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他知道這個熟悉的聲音是鄰居王大媽的聲音，平時母親最喜歡就是和王大媽聊聊家常，而如今，這個噩耗卻也是由她來宣告，莫凡突然間覺得，這片天地都要塌了，心中的守護，一夜之間全然離他遠去，讓他觸摸不到。

    「大媽，我在，你先仔細和我講清楚，我媽她到底怎麼了？今晚她還打過電話給我，當時還是好好的，突然間怎麼會？」莫凡急切的問道，心中也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安，害怕充斥著莫凡的內心。

    「你媽，她得了腦癌，今晚我和她聊天時我發覺到她神色極其的不正常，蒼白的要命，就在我準備給她打杯水的時候，她就倒下了，嗚嗚，，現在在醫院，醫生說她活不過後天了，你快點回來吧，嗚嗚嗚」電話那邊還是無情的宣告著這一切，完全不管這一邊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唰』的全白的莫凡，嘴唇在劇烈的抽搐著，他多麼想有個人來告訴他，別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今晚只是一個噩夢！

    但是，湖北十一月的刺骨冷風卻無情冷酷的告訴他，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手機因為手的顫抖，此刻居然握不住，順著腳一直延伸到滿是灰塵的地下，莫凡卻沒有要撿起來的意思，今天晚上陪伴了三年的女朋友突然要說分手，莫凡的心中便已經遭到了巨大的打擊，而現在，母親病危的消息更是如重錘一般狠狠敲擊在莫凡的心中，讓他原本堅強穩固的內心，頃刻蕩然無存，碎的如此徹底，爛的觸目驚心！

    莫凡知道沒時間了，要連夜打包行李趕回家！

    奔跑在黑夜中的莫凡，身子是如此的單薄，如此的孤獨，連著月光一直在死了命的跑，此刻也只有月光才知道這個湖北小青年的辛酸無奈，但也只是個審判者一般高高懸掛，無情無聲的看著這一出出的人間悲劇，那麼的殘酷無情，卻又那麼的現實！

    夜那麼的靜，但是卻又讓人是如此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