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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去醫院打胎 文 / 曦槿

    盛安醫院,一個算的上是中等偏上的私立醫院,在城南的十字街,交叉路口處,來往的人群絡繹不絕,夏瑤抓著包包肩帶,躊蹉在門口。仰頭看著金光閃閃的醫院的大招牌,深吸一口氣,邁步朝前。

    掛了號,直上四樓,婦產科室,坐在長椅上,等著醫生喊號。

    看著一個個帶著母性光輝的笑臉,潔白的貝齒緊咬下唇,手輕輕的移到腹部,又像是觸電般的猛然放開。

    診療室的門打開,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一臉歡喜的靠著她的丈夫?是丈夫吧?男人是那樣小心謹慎,一手扶著女人的腰,一手攬著女人腹部,也是面帶幸福,夏瑤看的失了神,眼前白花花一片。

    「28號……」醫生朝外喊著。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人答應,就又喊了一遍,「28號?28號在不在?」

    「呃?」猛然驚醒,看了看手中的單子,上面赫然寫著28號,夏瑤起身,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用力,可是她卻感覺腳下虛浮,像是踩在了雲端上。

    走進去,坐在醫生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哪裡不舒服?」醫生問著一直低著頭,渾身略帶顫抖的夏瑤。

    「我……」夏瑤聲音低的不能再低,幾乎令人聽不真切。

    「小姐?」醫生又頗有耐性的問了一遍。

    沉吟良久,久到她的手心滿是汗珠,心跳失了秩序,緩緩的抬起頭,眸中帶著不容退縮的堅定,「我要打胎。」

    「哦,胎兒多大了?」醫生沒有表現出錯愕,反而略帶鄙夷之色,現在的大學生真的是不知道愛惜自己,一個個的亂來,最後還不是自食惡果。這女孩看起來也才二十出頭,一身的學生打扮,藍黑相間的格子襯衫,泛白牛仔褲,白色帆布鞋,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居然要打胎,看來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不知道。」夏瑤搖頭。

    「你把檢查單拿給我看看?」醫生的鄙夷之色更重,會不會連自己的孩子是哪個男人的都不知道吧?

    「沒有檢查單。」夏瑤又一次搖頭。

    「沒有檢查單?那你怎麼知道你懷孕了?」這丫頭夠糊塗的,要是她有這樣的女兒,非得打斷她的腿不可。

    「我用試紙……」夏瑤低聲道,不是沒有發現她眼中的嘲笑,是呀,她不潔身自愛,被別人用異樣眼光看待是正常的,連她自己都恨死自己了。

    醫生刷刷的在一個紙上寫著,最後交給夏瑤,語氣極不耐煩,「先去做檢查,拿著這個去做尿檢。」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做了尿檢後,夏瑤把單子拿給那個醫生看,她此刻多希望一切都是虛驚一場,然而,老天爺一向都不眷顧她,這次也不例外。

    「你懷孕了,胎兒已經四周,發育良好,你確定你要做了她/他?」醫生確認道。

    夏瑤此刻腦子一片混亂,比昨天更亂,那僅有的一絲光亮也被黑暗吞噬,她的世界真的只剩下黑,永遠也不會再有希望降臨。

    抬頭,眸子猩紅,「我要現在做,請馬上給我做……」

    「那好吧,去叫你的家人簽字,簽好字,我們會盡快安排手術時間。」

    「家人簽字?做個人流還要家人簽字?」夏瑤不解,這個是什麼時候的規定?

    「是的,現在有許多人都是未經過家人的同意,事後出了問題,卻要我們醫院擔著,你還是先聯繫你的家人吧?」

    醫生說罷開始叫號,「下一個!」

    走出醫院,一片天旋地轉,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渾渾噩噩的走在人潮擁擠,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這個城市很繁華,處處高樓聳立,大廈矗立,可是卻沒有一個是她真正的容身之所,她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感覺到她在這個城市是這樣的多餘。

    多餘……是的,她生來好像就是多餘。

    從出生就好像已經注定了被遺棄的命運,先是父親拋棄他們母女,再是被無情的丟棄在孤兒院裡,最後她成為夏家的累贅,被人嫌棄。直到現在她依然是多餘的,墨邢風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她的一點點的位置,哪怕只是一個小如星星點點的角落。

    秋高氣爽的天氣,清空萬里無雲,絲絲冷風卻帶來了如冬日的刺骨的冷意。

    微風拂面,淚水濕了眼簾,心碎一片。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茫然過,醫院必須得要家人的簽字,手又不知不覺的撫上了小腹,透過單薄的衣料,掌心的溫度熨帖著那個她認為是恥辱的孩子。也許她是無情的,也許她是自私的,可是她卻不得不這樣做,這個孩子要是墨邢風的,她就算是拼了名也會生下來,並且好好的呵護他,只是……孩子,請原諒我,並不是你的錯,只是我無從選擇……

    夏瑤突地被撞了一下,女人向她說聲抱歉後,緊接著開始掙扎著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的桎梏,兩人爭吵的很厲害。

    「我不管,這個孩子我一定要去做了,你都不愛我,我幹嘛要替你這個人渣生孩子。

    男人黑著一張臉,頗為無辜,「誰說我不愛你了,這個孩子不能做。」

    「你說不做就不做?我還偏要做,你想要兒子,去讓那個狐狸精給你生去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那狐狸精不會生,所以你才這麼在乎這個孩子的,嗚嗚嗚……我還就偏不如你的願,這個孩子我打定了,我才不會讓我的孩子叫那個狐狸精媽呢,我寧願他現在就消失,那個狐狸精一定不會對他好的,你知不知道啊?」女人哭的傷心欲絕,不斷的捶打著男人的胸膛,卻也沒有太用力,完全的花拳繡腿做做樣子罷了,看的出來這個女人愛慘了這個男人。

    「你都哪裡聽說的?」男人的眼神略微閃了下,攬著女人的肩頭,「別胡思亂想,孩子只有你一個媽媽。」

    「能別再騙我了嗎?我真的不想再傻下去了,就算你現在說你愛我,這個孩子我也不會生下來,因為我已不愛你了。」女人嘲諷一笑,眼底滿是篤定,看的夏瑤一陣同情,不僅是同情那女的,也是在同情她自己,沒想到天底下還真的有和她一樣傻的女人。

    男的明顯一震,臉色更黑了幾分,「你再說一遍?你不愛我了?汪羽靈,你有膽再說一遍?這個孩子你最好給我小心的保護好,醫院沒有我的簽名,我看誰敢給你做?」她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就不信誰敢給她簽那個名?

    女人不屑一笑,「你以為就你本事大,鄉下的小診所多了去了,根本就不需要你的簽名。」

    鄉下的小診所多了去了……

    鄉下的小診所多了去了……

    女人憤憤然的遠去,一句話卻像是刻在了夏瑤的心底,久久不散……

    閉了閉眼,再次掀開眼簾,已經淡漠一片,伸手打了一輛車,對著司機報了一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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