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4 病人已經死亡 文 / 婭漁
「小彩，真的……是你嗎？」
「是，是我，外公，我是小彩，我回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外公，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她任性，如果不是她離家出走，如果不是她……外公也不會變成這樣。
宮千彩後悔莫及，她恨死自己了。
「走……」宮老爺子呼吸急促，說出一個字好似都耗費了所有的力氣。
「小彩……快走！」
「不，外公，我不走，我那兒也不去！」
宮千彩緊握著老爺子的手，拚命搖頭。
「外公，你別說話，不要耗費力氣！」
發現宮老爺子的呼吸越離越薄弱，宮千彩害怕極了。
宮老爺子雙眼突然間睜得大大的，見手中一直緊握的東西交到宮千彩手中。
然後，像是將所有的力氣都聚在此刻。
用力地將宮千彩一把推開：「走，咳咳……離開宮君夜，咳咳……走啊，他不值得信任……小彩聽外公的話，快走……」
「不，外公，我不會走的……」
宮千彩仍然搖頭，眼淚汪汪地面對老爺子，伸手想去扶他。
可是宮老爺子不斷地揮開她：「如果……你心裡、有我這個外公，……那就聽話，快點離開！」
「可是外公……」
「你……你想看到外公、死在你眼前？」宮老爺子語氣頗重，因為他知道，如果再拖下去，小彩怕是走不了了。
此刻，他已經隱隱約約聽到腳步聲！
「小彩，走……不要讓宮君夜抓住你，走啊……咳咳咳咳！噗……」
宮老爺子再也撐不下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外公！！！」宮千彩驚恐地長大雙眼，連忙撲到在病床前：「外公，您怎了？求求您別嚇我，小彩聽話，嗚嗚……小彩聽外公的話……小彩馬上就走……外公，您千萬別又事，外公，外公……」
宮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知道讓她走並非如此容易，在心裡無助地歎息了一聲。
喘一口氣，繼而又說道：「小彩，不要……不要擔心外公，外公沒事……你，你去二樓找你的媽媽……然後、然後我們一起走！」
「媽媽？」宮千彩一怔，對啊，媽媽，還有媽媽！
「是啊，小彩……不能讓宮君夜傷害你媽媽，快、快去將你媽媽帶走……」
「可、可是外公怎麼辦？」
宮千彩茫然了，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無助，她該怎麼辦？外公該怎麼辦？媽媽又該怎麼辦？
君夜哥哥，為什麼，為什麼將我變得如此可憐的人是你！
我恨你，我恨你！！！
「宮君夜……如果想奪走宮家，他是……一定會留下你媽媽還有你……所以小彩，你媽媽現在……很危險。你一定……一定要救她！」
「不會，小彩不會讓君夜哥哥傷害媽媽的！」宮千彩擦著眼淚，搖著頭：「我不會讓媽媽有事！！」
「傻丫頭……你根本、根本不瞭解宮君夜。聽外公的話，快帶著你媽媽……離、開！走得遠……遠遠地……」不要再回來。
宮老爺子的話隨著他的手一起落下，現在開口，已經無力，蒼白的臉頰在此刻變得更加蒼白。
深邃的雙目漸漸的，漸漸的閉上！
嘀嘀……病房裡儀器發出的聲音也隨著他緊閉的雙眼同時響起！
一瞬間，整個病房陷入了死寂！
宮千彩的心彷彿在同一時間墜落，摔得四分五裂，疼痛蔓延到她的每個神經。
「外……外公！不……不要，外公你醒醒，外公！！！」
砰……病房的門忽然推開。
幾名醫生和護士都匆匆走了進來。
「現在情況怎麼樣？」某一位醫生沒有發現宮千彩的異常，開口詢問。
宮千彩木愣地坐在地上，是一雙飽含悲傷的目光緊緊看著緊閉雙眼的老爺子。
此時此刻，她完全沒有沒有理會進來的人是誰，問話的人有時誰。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不能自拔。
疼她，寵她，愛她的外公……不說話了！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醫生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護士長大概是看不過去，伸手將宮千彩一把拽起來。
正想開口教訓她幾句。
豈料，醫生再次開口。
「不用回答了，病人已經死亡！」
轟！宮千彩雙瞳一緊，似乎聽到什麼坍塌的聲音。
死亡……背後一陣涼意襲來，她的身體忍不住晃了又晃，幾次險些摔倒。
外公……死了？
某種不能接受的訊息在腦中一點一點清晰，卻讓宮千彩疼不欲生。
她想喊，她想叫，她想讓外公重新活過來。
可是，喉嚨中好像被什麼東西塞住，她喊不出，叫不出，只能默默地任眼淚一顆顆滑落，猶如斷線的珍珠。
「趕快通知院長，通知宮少！」
醫生歎息一聲，吩咐著，目光不由看向緊閉雙眼的宮老爺子。
護士長點點頭，應承了一聲。
本想這就去辦，可是感覺自己鬆手，扶著的丫頭就會倒下似的。
於是，她見她一併帶走。
宮千彩無力反抗，剛才醫生的一句宮少喚回了她所有的理智。
外公讓她離開，一定是害怕宮君夜傷害她。
宮君夜，全是因為你，所有我才失去了最疼愛我的外公。
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讓我恨你。
宮君夜，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了。
宮千彩的雙眸逐漸升起一抹恨意，一抹濃濃的恨意。
身體被人拽走，她已經無力反抗，只能回頭，一雙水眸看向病床上死去的外公。
只見，護士將被套一點一點地往上帶，最後，遮蓋住了外公蒼白的臉。
宮千彩終於悲慼地哭出了聲，她想她這一輩子也無法忘記此時的外公。
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力地捏著，痛的快無法呼吸。
唯一可以宣洩的便是哭泣。
所以她痛苦地哭泣！讓眼淚肆意流淌。
今天，她宮千彩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家，失去了疼愛他的外公，失去了屬於她宮千彩的那張臉，失去了……一個哥哥！
變得一無所有！
不過還好，她還剩下眼淚。
於是，她哭的肝腸寸帶，撕心裂肺！
而她的哭泣聲給護士長帶來了疑惑，本想教訓她幾句，見她如此，卻忽然有些不忍。
於是，開口勸說了幾句：「生與死，人之常情，做我們這樣工作的更應該懂得，更應該看開，哎……」
在護士長眼中，定是把宮千彩當成了新來的護士，以為她第一次見到人死亡，所以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