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殺手 文 / 陸笑蝶
臨近傍晚，夕陽西下，晚霞的餘暉，帶著驕陽些許的餘熱，鋪滿了整個大地。
寬闊的官道上，一輛並不起眼的灰色馬車踽踽獨行著。道路兩旁種植著依依的楊柳，以及高大的梧桐，只不過已近深秋，書上的葉子都幾乎落光了，只餘寥寥幾片枯黃的殘葉，在日復一日逐漸凌厲的秋風中，瑟瑟發抖。
馬車內，蒙著面紗的女子端坐一旁，似在小憩，又似乎只是在閉目養神。女子身旁斜倚著一個面容俊美無儔的男子，男子嘴角含笑，茶水晶一般清澈的眸中流光迤邐。
堯襄纖長而白皙的手指，輕佻地捲起沐兮裳的一綹青絲，面色不解的問道：「吶，你為什麼要放過她們兩個？她們一個處處與你為難，另一個則處心積慮地想要挑撥離間，若是換成我，我一定會讓她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堯襄說罷，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迸射出嗜血的光芒。
沐兮裳睜開眼睛，一掌拍掉把玩著自己秀髮的手，語氣淡淡地道：「她們固然可惡，但是罪不至死，我又何必濫殺無辜！」
堯襄吹著自己被拍紅的纖手，眼皮都沒抬一下，「婦人之仁，這世上沒有誰是真正無辜的，你今日沒有斬草除根，難保他日她們不會反咬你一口，你，終究還是太仁慈了！」
「是麼？」沐兮裳撩起車窗簾，眼神遊離的望著窗外的風景，幽幽地道：「我，還是不夠冷血麼？」
堯襄肯定地點了點頭，「你應該趕盡殺絕，不留後患！何況，你就不怕她們走漏了風聲？」
沐兮裳放下簾子，凝視著有些擔憂的堯襄，「或許，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你是指徐正飛？」堯襄皺著眉頭問道：「你覺得他有可能，已經先我們一步去了京都，更有甚者，他可能已經投靠了歐陽徹？」
「的確有這個可能，不然一路上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殺手，想要我的命！」沐兮裳眉眼低垂，漫不經心地道。
堯襄坐直身體，臉上的神情煞是嚴肅，「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沐兮裳淡然一笑道：「家有家規，國亦有國法，我自然是要將沐澤國所蒙的苦難，上報天聽，以期聖上賢明，能夠將滅我國家之人，繩之於法！
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車內的沐兮裳和堯襄對視一眼，神情具是戒備了起來。
「敢問車內坐的，可是冷瀟湘姑娘？」女子清泠泠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子傲慢和不可一世。
沐兮裳伸手撩開帷幔，眼神警惕地盯著，離馬車不過十米之遠的女子。女子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手持長劍，眉目俊俏，頗有男子的陽剛之氣，而少了女子的陰柔。
「是我，閣下是？」雖然早已猜到了答案，沐兮裳還是客氣的問道。
女子冷哼一聲，腳下施力，竟藉著馬背凌空飛起。她拔出利劍，施展輕功，直直地朝著沐兮裳襲來，「我是來取你命的人！」
疲於應付對於追殺她樂此不疲的殺手，沐兮裳閃身坐回車內，輕描淡寫地道：「又一個上門送死的人，你去會會她吧！」
「遵命，我的大小姐！」堯襄笑得眉眼彎彎。
女子瞧見沐兮裳竟然對她不屑一顧地坐回馬車，作為殺手的自尊嚴重受挫。她狹長的雙眸中射出危險的光芒，雙手使力，讓利劍脫離了她的控制，逕直刺向馬車。
幾乎是在一瞬間，原本空無一人的馬車前，出現了一個相貌俊美，眉眼帶笑的男子。男子輕而易舉地伸出手，僅用兩指就夾住了疾速前行的利劍。
女子尚處在驚愕當中，還未回過神來，就瞧見男子指尖輕彈，她那把玄鐵劍登時斷為兩截。下一刻，男子以她根本無法想像的速度，來到她的面前。他的右手更是抵著她的脖子，手上拿著的，是剛剛的那把斷劍的劍頭。
「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堯襄一臉遺憾的神色。
沐兮裳再次撩開帷幔，緩緩走下車來，「或者你想收了她？我沒意見！」
堯襄一把點住女子的穴道，三兩步跑到沐兮裳面前，撒嬌般道：「怎麼會呢？堯襄對小姐的忠心，天地可表，又怎會屬意其他女子？」
「只不過京都不必遙川，對男女之別甚為看重，堯襄畢竟是男子，貼身伺候難免惹人忖度，我正想著給你尋一稱心的侍婢，沒想到就有人送上門來了！」堯襄食指點著下巴，解釋道。
「言之有理！」沐兮裳思考了片刻，點頭道。
「喂，別擅自替別人做決定好不好，我可不想做誰的侍婢！」被忽略許久的女子，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堯襄嘴角輕翹，瞬移到女子身旁。他歪頭盯著女子，茶水晶般的雙眸泛起血紅，口中的獠牙也慢慢長出，「或者，你想死？」堯襄語帶威脅的道。
看著眼前變化詭異的堯襄，女子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驚恐地大睜著雙眼，嘴唇哆嗦著問道：「你是什麼怪物？」
沐兮裳擺手，制止了堯襄近乎戲耍的惡作劇。她上下打量了女子片刻，淡淡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本來還想倔強的不去理會沐兮裳，可是瞅見一旁虎視眈眈的堯襄後，她還是不爭氣的小聲回答道：「孤月！」
沐兮裳輕笑了幾聲，笑聲中有些無奈，又夾雜了些許的淒涼，「飛劍流星孤月，江湖殺手排行榜上的第三名，最低懸賞金一萬兩，呵——歐陽徹，真是好大的手筆啊！你就那麼害怕，我活著到達梵城麼？」
「你以後便跟著我罷，記住，江湖上從此再無孤月，你是冷心，是我冷瀟湘的貼身女婢！」沐兮裳解開孤月的穴道，轉過身向馬車走去。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孤月不服氣的駁斥道。
沐兮裳停下腳步，纖手一指緊跟過來的堯襄，頭也不回地道：「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知道他秘密的人，活著離開他的視線範圍的，所以，你，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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