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輸光 文 / 陸笑蝶
「這場賭局，還沒完！」徐正龍語氣堅定，眼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孤注一擲。
堯襄隱去了眼中一閃而逝的鋒芒，走近徐正龍，悄聲說道：「徐大哥，我看今天還是到此為止吧！小賭怡情，大賭可傷身啊！」
「是啊！」秦百歲也應聲道：「錢財輸了便罷了，這徐家大宅若是也輸了，徐爺可就無家可歸了！」
「秦老闆是在嘲笑，徐某輸不起嗎？」徐正龍神色不悅的質問道。
「豈敢，秦某人只是好意提醒而已！」秦百歲重又坐回賭桌前，面帶微笑地道：「不過，既然徐爺執意繼續，那我也不便阻攔，只是我想換一種賭法，不知徐爺意下如何？」
徐正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且說說看！」
秦百歲伸出右手，示意堯襄一同坐下後，才客氣地道：「這搖骰子猜大小，想必諸位已經看膩了，不如我們玩玩比大小，怎麼樣？」
比大小，顧名思義，兩人分別搖骰子，比大則點數大的人贏，比小則點數小的人贏。這種賭法相對於猜大小，有一定的難度，但是賠率也更高。
徐正龍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堯襄，見他點頭後，才對著秦百歲道：「就依你！」
「好！」秦百歲爽快的叫了一聲，「那這一局我們比誰的點數大，我先來！」說罷，他就拿起骰盅，上下左右的搖了起來。
眾人先是聽見骰子在盅內晃動的響聲，接著又聽「呯」的一聲，骰盅落在了桌上。秦百歲一臉自信地，將骰盅拿了開來。
三個骰子，皆是六點朝上。
「小兄弟，請吧！」秦百歲將骰盅扣在骰子上，快速推移到堯襄面前。
其他觀戰的人，包括徐正龍在內，都認為這次堯襄肯定必輸無疑了。十八點，是最大的點數了，他就算是天縱奇才，這次恐怕也是回天乏力了。
徐正龍幾乎是脫了力般，靠在了椅背上，臉色一片灰暗。
堯襄嘴角含笑，抬手輕輕地將裝有骰子的骰盅扔向半空。眾人還未及嘲笑他動作的荒謬，就見骰盅在空中持續旋轉了片刻，便猛地下沉，扣在了賭桌上。
堯襄微笑著掀開骰盅，頓時全場一片嘩然。
只見偌大的賭桌上，安靜的躺著三個分為兩半的骰子。其中，有三個半個的骰子是六點，剩下的三個半個的骰子是一點，總共二十一點。
「秦老闆，承讓，這一局，我贏了！」堯襄雙手抱拳，唇角微彎道。
「贏啦？我們贏啦？哇，堯兄弟，太棒了，你真的是我的福星啊！」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徐正龍，瞬間就被無以復加的喜悅淹沒。
秦百歲盯著賭桌上一分為二的骰子，面色稍顯蒼白的道：「這樣的結果，應該做不得數吧！」
徐正龍聞言，雙手撐在賭桌上，眉頭微皺的道：「如何做不得數？秦老闆你不會是輸不起，想要耍賴吧！」
「徐爺這話，秦某人可不愛聽，我百歲賭坊立足數十年，靠的就是信譽！」秦老闆起身拂袖，神色不悅的道。
「那就好，堯兄弟，還不趕快拿錢走人！」徐正龍心情舒暢的催促道。
「徐爺留步！」秦百歲淡淡的道。
話音剛落，便有幾名身強力壯的彪形大漢擋在了兩人面前。
徐正龍臉色微慍地回過頭，語氣不善地質問道：「秦老闆這是何意？」
秦百歲緩緩踱步過來，狹長的眸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徐爺不能贏了錢，就想跑啊，不如這樣，我們再賭一局，若是我贏了，徐家大宅的房契和你身上所有的銀錢一併留下，若是我輸了，這百歲賭坊，我便拱手相讓！」
「好！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徐正龍不假思索地答應道。
三人重又坐回賭桌兩旁，互相對峙。
徐正龍先秦百歲一步，搶過下人遞過來的新的骰子和骰盅，細細檢查了一番，才道：「這次比誰的點數小，我們先來！」說完，便將骰子和骰盅一併遞向堯襄。
堯襄將骰子扔在骰盅裡，只略在空中晃了幾下，便按在了賭桌上。
掀開骰盅一看，三個骰子相疊，最上面的是一點。
「秦老闆，請吧！」徐正龍將骰盅推到秦百歲面前，笑得好不得意，好像百歲賭坊已經是他了的一樣。
秦百歲面色陰沉的接過骰盅，單手用力，用了比開始不知快了多少倍的速度，左右搖晃著骰盅。
過了約麼半盞茶的時間，差不多看客們的耐心都快耗盡的時候，秦百歲才將骰盅緊扣在賭桌上，緩緩地掀了開來。
同樣的是三個骰子相疊，只是他的骰子，最上面的不知道是哪一點，因為已經磨平了！
隨著謎底的揭曉，徐正龍志得意滿的笑容也漸漸僵在了臉上。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這不可能，你使詐！」徐正龍難以置信地，指著秦百歲大叫。
「哦呀，現在耍賴的人，換成徐爺了麼？」秦百歲接過屬下端上的茶，輕啜了一口，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不，這不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會輸呢？我沒輸！是你耍詐！你把錢還給我，把錢還給我，還給我！」徐正龍情緒有些失控地，撲到賭桌上，試圖將那些銀票一類的攬進自己的懷裡。
秦百歲俯身，湊到徐正龍跟前，瞇眼冷哼道：「徐爺，願賭服輸，我勸您有這個時間鬧事，還不如早些回去，收拾一下，把徐家大宅給盡早騰出來的好！」
「不，不，不……」徐正龍搖著頭，拼了命地將賭桌上的銀票塞進懷裡。
「都杵著幹嘛？還不快把徐爺給請出去！」秦百歲眼皮輕抬，語氣冷冷地吩咐道。
「是！」人群中立刻走出了四名壯漢，他們一人抻著徐正龍的一個四肢，將他慢慢地拖了出去，被塞在他懷裡的銀錢，稀稀落落的掉了一地。
一場聲勢空前的熱鬧結束了，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唏噓不已，但是無一例外的，要不了多久，他們都會忘了發生在賭坊裡的一切，忘了曾經有一個人貪心不足，結果輸的傾家蕩產。
而他們，還是會繼續著這樣的生活，繼續做著一步登天的黃粱美夢。
等到圍觀的人都盡皆散去了，秦百歲才緩步走到堯襄面前，將一張略微泛黃的房契交到他手裡，「這是你的！」
堯襄不客氣的接過，隨手塞進了懷裡，好奇地問道：「你就沒想過，把它據為己有？」
秦百歲聞言，低聲輕笑道：「我說過，百年賭坊能存在數十年，靠的便是信譽，我們約定好的，我只要錢，便絕不會打房契的主意！」
「為什麼？」堯襄瞧向這個面容忽然有些滄桑的中年男人，「為什麼你會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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