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回憶1 文 / 辰雲溪
驅車去美國的一路上,雲沐晨感受到赫連森的情緒變動,此時眼底的一絲肅穆替代了前些天的愉悅,想必那邊發生了什麼大事。不過,他不說,她也不過問。雲沐晨完全相信赫連森能處理好一切變故,她要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默默支持他。
正如當時赫連森得知有事故發生急需趕往美國處理,給了雲沐晨兩個選擇:一,直接回國,二,跟他去美國,雲沐晨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看赫連森嚴肅的神態,雲沐晨知道他有要事處理。雲沐晨也知道赫連森為了她的安危考慮才提出這兩個選擇,畢竟經歷了上次的驚險遇襲,一個單身異國女子在墨西哥這個動亂不斷的國家意外防不勝防。
相對於安穩自在地回國,雲沐晨更想要陪在赫連森身邊,親眼看著他平安,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次的歷程非比尋常,內心危機四伏的不安不時擾亂她的心湖。
行車途中,兩人若無其事地交談著。
看著將一切情緒隱匿表現得風清雲淡的赫連森,雲沐晨繼一個話題後,輕聲問道:「能給我講一下你美國發生的事嗎?」
雲沐晨當初查資料以便商談合約時就瞭解到赫連森曾長時間生活在美國,再加上剛剛赫連森也有跟愛旅行的雲沐晨談及到有關美國的旅遊勝地,所以,雲沐晨才想要瞭解赫連森在國外的生活。
聽到這話,赫連森在雲沐晨些許期待的目光注視下,緩緩開口:「我8歲那年去了美國,在那裡讀書、生活了好些年,21歲回國,剩下的你大概都知道了。」
雲沐晨聽著赫連森簡單的回答,概括性太強感覺有些答非所問,還是說其中有隱情,雲沐晨如是想著,再度問道:「你在美國那麼多年,有沒有發生有趣的事?跟我分享一下。」
「應該沒有。不過我最有趣的事就是遇見了你。」赫連森略微思索了一會,眼神悠遠地飄向前方,語氣由平靜轉為輕然。
現在想來,隻身一人待在美國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國度多年,還真的沒有什麼有趣的事可以回憶。
依稀記得剛到美國時年僅八歲的他患有輕微自閉症,在爺爺托付的一個好友家裡默默混了兩年時光,後來那位總是對他關懷備至的五旬老人因為一場意外過世了,他的後輩把年幼的他趕了出去,送進當地一戶寄宿家庭。
所幸的是赫連森從小精明有主見,他沒有將被趕走這件事告訴遠在中國的赫連康,而爺爺每次寄的大筆生活費都是由赫連森掌管,所以離開的時候不至於生活拮据。
從那時起,在複雜社會背景和各類人群接觸下,赫連森懂得了人心和世道的醜陋——一切以錢財至上,有權有勢就是王道。也是十歲這一年,赫連森遇到了他生命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促成了如今的黑暗背景。
在一個雨夜,赫連森路經回寄宿家庭那條幽暗的過道時,看到一個倒在血泊的高大男人,礙於那人的連連低聲呼喚,赫連森靠近了瞧,黑暗中只能看到那人右胸膛和左腿汩汩流血,以及肅殺眼眸裡閃爍著求生的光芒。
當時赫連森似乎從那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孤傲冷漠,心底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所以在手被拉住的那一刻赫連森沒有甩手離去,而是用稚嫩的肩膀把那人扶到前方小巷常去的地下室。
血跡蔓延了一路,在雨水沖刷中慢慢消失,黑夜隱沒了纖瘦少年與偉岸男人的身影。
當夜,赫連森出去買止血消炎等受傷專用藥回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把自己中的兩顆子彈取了出來,清洗、上藥、包紮過程中氛圍一度沉默。
在昏暗地下室微弱光線的照射下,赫連森看清了那個高大健壯男子的容貌——年齡在四十歲左右,有著亞美混血的特徵,白人膚色,黑眸,除去臉上一道淡淡的傷疤,外貌剛毅出眾,氣質透著黑暗和傲然。身受重傷,想必是遭人追殺。
看著臉色煞白卻默然忍痛的那人,雖然佩服其意志力,但想著自己只是給人提供一個避難所,性子本是淡漠的赫連森覺得兩人萍水相逢,也就保持著慣有的沉默。
幫忙處理好傷口已是午夜,樓上的寄宿家庭早已關門,正當赫連森剛把一床簡陋的墊子鋪好準備打地鋪時,那個男人開了口,有些嘶啞但冷然的聲音在狹小的地下室裡響起:「你好。我叫威廉·杜。」
「赫連森。」赫連森語氣淡淡地自報名諱。
威廉·杜同樣是就席而坐,用大鷹般銳利的眼光仔細打量著不遠處表情冷然的少年,最後把視線定格在赫連森深邃冰冷的黑眸,心裡的讚賞油然而生。從相遇到現在,這個少年不僅面對自己毫無懼色,而且其由內而外的冷漠淡然氣質日後必然成大器。
「謝謝你救了我。」威廉·杜在一陣打量探究後說道。
「不用謝,只是順便。」赫連森依舊淡然應對。
「你是中國人吧?我母親也是中國人,杜是我母親的姓。」威廉·杜的交談語言突然由英語轉變成有些生澀的中,語氣也變得相對柔和。
赫連森冷峻的外貌和淡定自若的行為作風,給威廉·杜一種熟悉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這個卓越的東方少年就是自己年幼時母親描述裡的中國人,因為賞識之情和搭救之恩,威廉·杜不知不覺話多了起來。
赫連森聽到這個,語氣變得柔和:「嗯。」兩年來不曾聽過母語的赫連森看著突然像是聊家常的威廉·杜,有種親切的歸依感。
接下來,兩人依舊是簡問簡答式聊了一小會,便各自入眠。
期間,赫連森沒有問此人的來歷,也沒有問對方什麼時候離開,威廉·杜也沒有把自己的相關信息透露出去。
威廉·杜在赫連森掩人耳目的照顧下,在這個簡陋陰暗的地下室養了五六天的傷,兩人也慢慢熟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