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說不出口 文 / 手持AK47
蕭斬騰看著雪家別墅大門，不言不語，只靜靜的站在那裡。
這段時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
但每次，都只是站著。
要不是傭人出門，根本就不知道門外站著一個人。
很奇怪，蕭斬騰跟雪明靜像是有默契。
之前蕭斬騰來找雪明靜，雪明靜都會讓保鏢見蕭斬騰擋在門外。
而那次婚禮後，雪明靜撤銷了所有保鏢，如果蕭斬騰硬闖是可以很輕易到雪明靜身邊的。
但蕭斬騰卻保持了沉默，只是每天都在門口站著，等著……
「爸爸……」悅悅嘟著小嘴，他發現原來爸爸也會很可憐。
悅悅都有點生氣媽咪了，為什麼不讓爸爸進來呢？
「悅悅要想見爸爸的話，叔叔帶你去……」蘇程臉上的笑意盡數淡去，很認真。
悅悅低頭搖了搖頭，轉身背對著別墅門口，就站在凳子上沒下來，只是沒在往外看。
「悅悅很希望爸爸媽咪在一起，對嗎？」蘇程看了眼門口，眉目微微皺起，多少有些感傷。
這麼大的孩子，永遠都希望跟爸爸媽咪在一起的，何況還有兩個小的。
丁丁雖然身體很弱，但已經能追著人看了。
「其實不完全是爸爸的錯，對不對？」悅悅突然很認真的看向蘇程，像是不確定，其實他很確定。
蘇程點了點頭，眼睛的餘光看到別墅門口有晃動，看過去時。
蕭斬騰正快速的鑽進車子，開車離開。
悅悅也轉身瞪著大大的眼睛，爸爸不是要在這裡站半天的麼？
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不會是就這麼放棄了吧！
蕭氏醫院裡。
蕭斬騰火燒火燎的趕過去，卻聽到一個讓他也幾近絕望的消息。
「蕭總，總裁他可能……」醫生很糊其次的說法，蕭斬騰生氣的將醫生推去一邊。
快速的進道病房。
看到蕭斬騰坐靠在床頭，溫宛如正在給他喂東西吃。
那樣子……
「張嘴！」溫宛如用勺子舀了一勺粥，仔細的刮掉勺子底下沾上的粥，送到蕭錦昆嘴邊。
蕭錦昆一直看著窗戶，聽到溫宛如的話後，不回頭，也不說話，只是愣愣的張了嘴。
粥餵進嘴裡，有些從嘴角流下，溫宛如感覺用紗布擦掉。
這一切好像都跟蕭錦昆無關一樣。
「爸……」蕭斬騰試探的叫了聲，結果蕭錦昆一點反應都沒有。
倒是溫宛如聽到蕭斬騰的聲音後，眼睛紅紅的看過來：「來了，坐吧！」
連溫宛如都覺得陌生，蕭斬騰不敢相信，光從溫宛如哭紅的眼睛上，足以說明蕭錦昆的情況很不好。
可是，不是說幾天就好嗎？怎麼會……
董事長撞了頭，腦組織受損，但損傷不大，等醒了才能確定具體情況……
雖然原話不是這樣，但蕭斬騰聽的真切，醫生就是這個意思。
果然如醫生說的一樣，蕭錦昆腦子受損，沒有失憶，卻成了——癡呆！
「媽，我一會就來。」壓抑著心底的酸楚，蕭斬騰出了門。
言午許不知何時，就靠在門口。
「怎麼會這樣？」看到言午許，蕭斬騰直接問道。
「叔叔的情況……如果好好調養，用不了多久，會好……」這只是腦部受創後造成的，這種情況其實並不是癡呆，只是貌似癡呆的症狀。
有可能一夕之間就能恢復，也有可能……
並不會像癡呆那樣時好時壞，一會兒好了，轉眼又迷糊了……
蕭錦昆是否能康復，變數很大，一旦好了，就徹底好了，但好不了，就永遠是這種情況。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別給我打馬虎眼，我要實話！」蕭斬騰瞪了言午許一眼。
「……」
病房裡，溫宛如看著蕭錦昆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
這麼多年了，跟蕭錦昆扭了一輩子。
到頭來，落著什麼好？還不是怨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也耗費了一輩子麼？
其實早些年蕭錦昆對她挺好的，即使後來得知艾珊茹死了，蕭錦昆失意過一陣。
但之後對她，聽沒有絕情決意。
「如果不跟你鬧就好了！你原諒我嗎？這麼多年了，還不懂事……」溫宛如拿著個熱毛巾，幫蕭錦昆擦著手，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擦的很仔細。
就是因為當年她的任性，她的醋勁兒，將蕭錦昆心裡裝著艾珊茹的事鬧的眾人皆知。
其實當出要不是她耍了小手段，那會讓蕭錦昆娶了她。
設計讓蕭錦昆碰了她的身子，然後再用爸爸的產業做誘餌，又趕上當時的蕭氏企業正處在瓶頸上。
各種因素放在一起，才使蕭錦昆真的娶了她。
人是得到了，心，卻爭了一輩子，始終沒有得到。
蕭斬騰進來的時候，看到溫宛如背過身沾了沾眼淚。
「媽，別擔心，我剛問過了，醫生說，爸沒事……」
「嗯，會沒事的……」溫宛如點了點頭，明知道蕭斬騰說的是寬心的話，但她還是相信。
不過……
「斬騰！」溫宛如見蕭斬騰坐在那裡，看著蕭錦昆發愣，突然叫了一聲。
「嗯？」蕭斬騰抬頭看向溫宛如，溫宛如這麼認真的樣子，很少見。
「……沒事！」撒了那麼個彌天大慌，不但拆散了兒子兒媳婦，還害的老公躺在病床上……
現在想想，溫宛如真後悔，其實，當蕭錦昆將盒子摔在她的身上上，她就已經後悔了。
可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看到雪明靜那麼幸福，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憑什麼讓雪明靜佔了去。
還偏偏是個跟害了她一輩子沒好日子過的艾珊茹長那麼像。
溫宛如不甘心，可到了今時今日，她才意識到。
她不想讓雪明靜過好日子，同時也苦了自己的兒子蕭斬騰。
蕭斬騰與雪明靜是真心相愛的。
有些猶豫，該告訴蕭斬騰，讓他去把雪明靜找回來。
可是……積壓了那麼久的怨氣，豈是朝夕間就能解除的。
況且，想起蕭斬騰的話，說什麼雪明靜離開他的話，就跟她斷絕母子關係。
很不巧，雪明靜離開蕭斬騰，搞那麼大動靜，還真是她溫宛如搞的鬼。
蕭斬騰會不認她這個母親嗎？
話到嘴邊，終是沒說出來。
「接爸回家吧！」看著溫宛如整天對著蕭錦昆，蕭斬騰有些擔心溫宛如的身體。
蕭錦昆的情況一兩日藥物是不起作用了，只能靠環境，靠周邊人的細心。
接蕭錦昆回家，家裡環境熟悉，人也多，應該對蕭錦昆的病情有幫助。
於是，救護車開道，蕭錦昆睡了一覺，就回了蕭家老宅。
杜音看到蕭錦昆變的不認識人，一直在蕭錦昆面前晃悠，還不停的問：「我是誰？」
看的出杜音心裡也不好受，只是，聽蕭斬騰說沒什麼大妨礙後，才放了心。
蕭斬騰也搬回了蕭家老宅，好幾天了一直沒再去雪家。
他並沒有放棄，只是覺得，或許該給雪明靜一些時間，想想……
而他自己也該想想，與雪明靜之間的問題到底出在那裡？
要說只是看了一個快遞，不就說明他們的感情太脆弱經不起考驗嗎？
一定還有其他積淤很久的問題，他得想想，好好想想了……
蕭錦昆搬回家的第二天，蕭筱回來了。
很漂亮很活潑的一個女孩子，有了蕭筱在家，溫宛如也有人說話了。
包括杜音在內，竟然三個女人圍著蕭錦昆，很熱鬧。
「媽，哥怎麼了？」蕭筱看了眼站在陽台上發呆的蕭斬騰，很好奇。
前陣子，蕭筱在電話裡，沒少聽杜音關於悅悅的光榮事跡。
這次回來還給悅悅買了禮物，可惜，回家後環境比較緊張。
看蕭斬騰的樣子，就知道有問題，所以她也一直沒問。
很堅定的一句話，溫宛如的手卻抖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蕭斬騰，只一眼，就看向手底。
「媽？」蕭筱有些迷惑，蕭斬騰奇怪，好幾天了都不跟她說話，連溫宛如也怪怪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晚上，安頓蕭錦昆睡下，溫宛如下了樓。
給蕭錦昆擦嘴用的紗布（消過毒的）臨睡前又弄髒了，所以她下樓拿塊乾淨的。
下樓開了燈，才發現客廳沙發裡坐著蕭斬騰。
「……斬騰？」溫宛如被嚇了一跳，但隨即也明白，蕭斬騰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蕭斬騰感覺到亮光，睜開了眼，直直的看向溫宛如。
雪明靜不離開是從溫宛如寄的那份快遞之後，只要溫宛如說出來給雪明靜寄了什麼，或許就能知道雪明靜為什麼會突然變的那麼陌生，不理他。
「呼……」蕭斬騰收回目光，深呼了口氣，起身：「早點睡！」往樓上走去。
「……斬騰！」見蕭斬騰走到樓梯頂端，溫宛如忍不住又叫住了他。
去找雪明靜，告訴她，她不是你妹妹……
很想這麼跟蕭斬騰說，但溫宛如說不出來，撒謊容易，反悔可不是那麼容易啊！
「有話要說嗎？」蕭斬騰也感覺到了，這幾天溫宛如總是有些失神的看他。
見溫宛如又開口，蕭斬騰就又走下樓梯。
「……沒，沒什麼，你快去睡吧！」溫宛如見蕭斬騰下樓，著急的搪塞了句，進來廚房。
「媽，過來過會兒。」關於那個快遞，蕭斬騰其實一直想再問溫宛如，但是將自己與雪明靜之間的問題歸咎到一個快遞上，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所以才問不出口。
溫宛如歎了口氣，該說了遲早都要說。
以前沒住在一起不知道，現在天天看著蕭斬騰那副摸樣，她這個當媽的怎麼會舒服。
於是，溫宛如走到沙發邊坐下。
客廳安靜了，誰也沒先說話，足足沉默了三分鐘。
溫宛如才看著蕭斬騰：「斬騰……」
「媽，哥，你們幹嘛呢？」蕭筱睡到一半，下樓找水喝，卻看到了表情嚴肅的溫宛如與蕭斬騰，也沒聽著他們說什麼，老遠就叫了聲，卻正好打斷了溫宛如的話。
很奇怪的看了看落地鍾：「已經十二點多了，怎麼還不睡？」
「哦！就睡，斬騰，早點睡吧！別胡思亂想了，媽再不反對了……」不反對歸不反對，但放在雪明靜心底的心結，大石塊，卻不知道怎麼收回。
匆匆拿了紗布，上了樓。
留下發呆的蕭筱，與始終坐著沒動的蕭斬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