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8、到此為止 文 / 安玲瓏

    家門打開，陸雲深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陸雲湘，正被人綁著雙手，嘴上貼著膠帶，面容略有些扭曲。

    他對於她所遭受的待遇倒是不意外，讓開身讓四人進了門，問：「怎麼還把嘴貼起來了？她怎麼了？」

    不大的客廳一時站了五個人，顯得有些逼仄，陸悠悠瞥一眼陸雲湘，道：「她說話不留口德，就貼起來了。」

    陸雲深走到陸雲湘跟前，抬手幫她慢慢撕膠帶，對陸悠悠不解道：「她怎麼會找到你那兒去？」

    被陸雲湘半路殺出來，兩人也顧不上冷戰了。陸悠悠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要她看來，陸雲湘肯定是跟蹤他才知道的。

    陸雲深幫她撕掉了膠帶，薄怒地質問：「雲湘，你又沒錢買毒品了？」

    陸雲湘緩過氣來，立即將矛頭指向了陸悠悠，惡人先告狀：「哥，這個賤人讓她的下人打我！」

    陸雲深早已不相信她的話，毫無追究她是否被打的意思，反而斥責道：「別鬧了，你為什麼上門找她，在自己家裡還沒鬧夠嗎？」

    陸雲湘一副慷慨悲涼的表情，淒厲哀嚎道：「我是去給爸報仇，要不是她家母女，爸怎麼可能死，但她卻得了爸的眼角膜！」

    陸悠悠聽得大皺眉頭，原來吸毒的人這樣偏激瘋狂，根本不是正常人了。

    陸雲深卻是很瞭解她脾性地揭穿她，問：「你想收錢？」

    「我沒有……」她的氣焰一下蔫了。

    陸雲深知道自己說對了，臉露疲憊和無奈，語重心長道：「雲湘，別鬧了，別逼我把你送去戒毒所。」

    陸雲湘一下收斂了很多，低著頭不語，大概是對戒毒所那地方頗為忌憚。

    陸悠悠考慮了一路，此時開口道：「我倒是覺得很有必要，她剛剛口口聲聲說要殺我，說要宣揚我和你的事情，她可沒顧忌你是副院長，這種事對醫院會有多大的影響，你應該比我知道，送去戒毒所，第一能讓她清醒點，不至於太瘋狂，第二，可以斷絕她造謠生事的可能。」

    陸雲深側頭望著妹妹，怒問：「雲湘，你是這樣說的嗎？」妹妹之前雖然會說狠話威脅家人給她錢買毒品，但從沒說過要殺誰這樣喪失理智的話。

    陸雲湘蹭到哥哥跟前，一臉無辜地苦苦解釋：「我沒有說過！哥，你要相信。」

    陸悠悠看不下去她比翻書還快的變臉，冷嗤道：「罷了，你就聽她的一面之詞吧，以後別讓我看見她，不然我立刻報警。」又望著陸雲湘道：「你在我這兒騙不到任何好處，死了這條心，另謀高就吧。」話畢帶著金木和廚師往門口走。

    陸雲湘一下抓狂，在背後大罵：「陸悠悠，你這個賤人！你有種別走！」

    陸悠悠忍住怒火，回身望著陸雲深，靜了一秒才道：「到此為止吧。」隨即轉身出門離開。

    陸雲深聽到她的話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忙追出門去，可是電梯已經在下行了，他只得步行從樓梯下樓。等他追到地下停車場，剛好趕上她乘車離開。

    「悠悠！等等！」他大步奔到她車前。

    回程，陸悠悠一個人坐在後排，金木則坐在副駕駛座。

    「怎麼了。」她放下車窗望著他。

    他疑惑地問：「你剛剛說什麼？到此為止？」

    「對。」她一臉平靜。

    「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他沒想到她的告別會這樣短促，讓他措手不及。

    陸悠悠下了車，站在他跟前，認真道：「雲深，我今天想了一下午，你說的對，我這樣左搖右擺，傷害的是三個人，而且也會對你和他的家庭造成影響。我們當年沒能在一起，是我們沒有緣分，這一次我這樣奮不顧身，是我太魯莽，我既然嫁給了葉謀，就不該辜負他，就該跟從前有個了斷。跟你在一起這幾周，我也想明白了，他是真的愛我，而我心裡也有他，雖然比不上當年對你的深愛，但這沒關係，以後我和他有了家庭，有了時間積澱的感情，我和他也會過得很好。」

    「至於你，你雖然恢復了記憶，但那些都不是從前的感情了，拋棄了四年再拾回的感情，絕對是不同的，所以我也感覺不到你對我當初那樣的感情，現在你的功成名就，對你來說醫院的事務比我更重要，你再不是當年的你了。所以，我們還是分開吧，從前的我們很適合，但現在已經不同了。我要回到我的家庭去，這一場鬧劇，就當從來沒發生過吧，我們所有人都保密，將它深埋吧。」

    他一臉震驚地聽她說完這麼多話，不可置信地問：「悠悠，你為什麼這樣優柔寡斷，你放棄他選擇我，現在又要回去找他？你真的決定了嗎？」她一氣呵成地說了這麼多話，看來她真是想清楚了。

    陸悠悠低歎一聲，平靜道：「那時我跟他都太衝動，我們應對這件事太偏激了，現在我們都冷靜下來了，他很誠懇地讓我回家，我也意識到有些東西是回不去的，人不能第二次踏入同一條河流，雲深，你我都不同了，回不去了，所以到此為止吧。」

    「你確定你不會再來找我嗎？」告別來得這樣突然，他根本沒想到會這樣。

    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如果他虧待我，我會離開他，但絕不會回來找你，人總要向前看的，而不是往記憶裡走。」

    他拉住她的手，道：「悠悠，我很抱歉，讓你折騰這樣一遭，最後我卻沒能留住你，我知道我比不上他，我知道我付出的太少，可是你這樣回去，他會不會為難你？」

    陸悠悠搖搖頭，抽回自己的手，「你們之間沒有誰比不上誰的問題，別那麼想。我走了，你去照看陸雲湘吧，希望她對這件事保密，不然我們三人都要遭殃。」

    「你放心吧，我會叮囑她。」他無力地說。到了這份兒上，他知道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走了，再見。」她最後望他一眼，拉開身後的車門上車。

    或許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些事情，你在一個點時怎麼都想不通，就是那麼偏執，而過後重新再選擇，答案就不再是那個了。

    陸悠悠吩咐金木駕車回家，她和葉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