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2、殘暴的他 文 / 安玲瓏
第二天，陸悠悠就在金木的幫助下挪地兒了，她重新回到了自己住了四年的小別墅，帶著與往日完全不同的心情，房子還是那棟房子，但從前的男主人回來了。
陸悠悠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臥室，就安頓下來了，而金木則帶著廚師在一樓忙活，又是整理廚房又是給房子做大掃除，還說要把花園清理下，以免她去散步時地不平坦。
陸悠悠作為一個無事的閒人晃悠到陽台，瞥見隔壁那棟別墅門窗緊閉著，窗簾也拉得嚴實，葉謀肯定是很久沒來過了，而且他也不會再住那房子了。兩個人都是拿一種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對待對方吧。
正當她在陽台躺椅上曬著太陽打盹，金木上樓來了，敲了敲陽台的玻璃門，開口道：「夫人，葉總讓我通知你，今天的晚飯去董事長家裡吃。」
知道要陪他演戲應付家人，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陸悠悠一下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幽幽地確認問：「葉寧坤那兒？」
「對。」
她找借口：「不是說懷孕了不可以坐車顛簸的嗎？」
金木持正不阿地說：「董事長家半小時就能到。」
她縮在躺椅上，可憐兮兮道：「可是我胃口不好，不想換地方吃飯。」
金木坦然道：「廚師也跟著去。」
陸悠悠在心底丟給金木一個大大的白眼，葉謀肯定是跟他說不管怎麼都把她帶去，他才這樣有備而來。只得妥協道：「真夠勞師動眾的，那我就去吧。」
——
令陸悠悠有點意外的是，這次一起吃晚飯其實不是一家人的晚飯，而是葉家大半個家族的聚會，到場了許多親朋好友，在葉寧坤的別墅後院一起進行這個草地自助餐酒會。
陸悠悠乘著司機駕駛的車子到了別墅前院，一看後院都是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自己要是穿著這一身孕味十足的孕婦裝出現在那兒，豈不是立刻被人知道她已經懷孕了。這樣未免太招搖了，而且她還不確定葉謀對待此事的態度，萬一他並不想此事被太多人知道呢。始終兩人在孩子三歲後是要分開的。
這麼想著，陸悠悠也不敢貿然進房子客廳了，因為裡面也可能坐著親戚。她只得先出了前院的大鐵門，站在路邊給葉箐箐打電話，期間金木這個貼身管家倒是很負責，跟個護衛一樣始終跟在她身後，以至於陸悠悠有種金木怕她跑掉所以寸步不離的感覺。
電話等了許久才接通，那頭的葉箐箐又歡喜又激動地喊著嫂子，問陸悠悠到哪兒了，快點來。
陸悠悠很尷尬地說自己已經到門口了，不過得讓她出來幫自己個忙。葉箐箐也不知是什麼事，就暫時撇下跟她玩在一起的幾個堂兄妹，離開後院來到房子大門口。
葉箐箐見陸悠悠站在路邊，還穿著奇怪的衣服，邊走近邊打量她，剛想問她怎麼穿成這樣，才猛地認出來這是套孕婦裝！
陸悠悠忙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望望兩頭沒人，小聲道：「箐箐，今天是什麼事，怎麼來這麼多人。」
葉箐箐很平靜地解釋：「家庭聚會啊，我家每過兩個月就要辦個這樣的聚會的，這次嫂子你剛好見見大家。」
陸悠悠表情一僵，自己都快和葉謀掰了，還見他家人幹嘛。不過此刻，她還是得在人前裝出葉謀的稱職夫人的樣子。
低聲道：「可是我現在的狀況還在保密階段，我穿這身衣服出去豈不是一目瞭然，要不這樣，你借套你的衣服給我穿。」
「穿得下嗎？」葉箐箐看她都穿著孕婦裝了，質疑道。
陸悠悠肯定道：「還不到兩個月，當然穿得下！」
對方不解道：「那嫂子你幹嘛穿孕婦裝。」
陸悠悠踟躕地解釋：「我怕穿自己的衣服勒到寶寶，你不知道你哥對這個孩子……有多在意。」為了防止寶寶有任何三長兩短，她可是很在狀態很小心的。
葉箐箐笑道：「你不也很在意麼，走吧，我的衣服你穿肯定合適。」說著就挽著陸悠悠的手帶她走進家門。
陸悠悠忙問：「房子裡有親戚嗎？」
「沒有，人都在後院呢。」
「那就好。」陸悠悠放下心來。
兩人一起走進客廳，果然只有幾個廚子在廚房準備食物，沒別的人。
葉箐箐帶著她上樓，表示不理解：「這樣的喜事你們幹嘛保密，說出來大家都高興嘛。」
陸悠悠為難地笑笑，答道：「還是低調點比較好，等孩子生下來再高興不遲。」
「行，尊重你們的決定，我替你保密。」葉箐箐很配合地表態。
陸悠悠小心地問：「這個事你不知道，那爸知道嗎？」
葉箐箐搖搖頭，表情懵懂：「不清楚，我一般不管大人的事。」
「好吧。」自己的事最不能讓知道的人絕對包括葉寧坤，他要是知道陸雲深的出現將局勢攪得那麼亂，肯定會發飆的。相比之下，葉謀都算心慈手軟了。
進了葉箐箐的房間，她問：「對了，我哥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陸悠悠哪知道葉謀的行蹤，估摸道：「他應該在公司吧，可能晚點到。」
「也對，他忙得很。」葉箐箐帶她走到衣櫃前，拉開兩扇伸縮門，「嫂子你自己選吧。」
陸悠悠望著滿滿的衣服，一時無從下手，小聲嘀咕道：「我得穿低調點，太張揚了怕他不高興。」
葉箐箐疑惑地問：「我哥是那麼容易不高興的人嗎？」
「沒有啦。」陸悠悠故作輕鬆地笑著否認。他以前不是，但現在是，誰讓她把他惹毛了呢，可能她的一點點小錯都會惹出他的怒火。
葉箐箐用目光搜尋了一陣，拿出一套嶄新的套裝，展示給她看：「這個怎麼樣，白色連衣裙、黑色小外套。」
陸悠悠覺得這兩個顏色夠低調夠保守，讚道：「不錯，這個裙擺是散開的，看不出肚子。」
葉箐箐低垂目光看她肚子，問：「嫂子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嗎？」
「沒有，以防萬一而已。」陸悠悠簡潔地回答。
葉箐箐將衣架遞給陸悠悠，道：「行，如果決定了你就換衣服吧，我幫你把合適的鞋子找出來，我記得我有一雙金色平底單鞋，配這樣的衣服應該剛好合適。」說著就到鞋櫃前搜索了。
「嗯，就穿這個。」陸悠悠開始換衣服，將自己寬鬆的孕婦裝換下來。
不一會兒，陸悠悠換好衣服，葉箐箐也找到了合適的鞋子，將其放在陸悠悠腳邊的地墊上，提醒她：「嫂子，鞋幫你放旁邊哦。」
「好的，謝謝。」陸悠悠在心底感歎這妹妹真是好人。
「謝什麼呀。」葉箐箐笑說。這時，前院響起一陣由遠及近汽車發動機的轟鳴，她抿唇笑道：「嘿嘿，我哥回來了。」
陸悠悠的小心臟一抖，這麼張揚的聲音，不就是那輛瑪莎拉蒂嗎，她怎麼給忘了。她頭上直冒冷汗，待會兒自己就得跟葉謀一起演戲了，可千萬不要掉鏈子。
瞥一眼旁邊的葉箐箐，居然還在笑著，她不解問：「你笑那麼開心幹嘛。」
葉箐箐望著陸悠悠的衣服，道：「你穿著我的衣服跟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樣，我哥看了肯定喜歡。」
陸悠悠黑著臉，葉謀不掐死她已經夠仁慈了，哪裡還會喜歡她。尷尬道：「別，我都快成大嬸了。」
「有這麼漂亮的大嬸嗎？」葉箐箐將陸悠悠拽到鏡子前，望著裡面的她道：「要不我再幫你畫個妝？」
「不行，我現在懷孕了不能用化妝品。」陸悠悠一想到葉謀要出現就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了，哪還敢畫什麼妝啊。
「哦！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葉箐箐訕訕一笑。
『咚咚』的兩下敲門聲，接著葉謀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箐箐。」
「哥，自己推門進。」葉箐箐揚聲道。轉而對陸悠悠嬉笑道：「我哥真是的，還敲什麼門。」
陸悠悠卻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一動不動。此刻她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雙眼直直瞪著門的方向。金木在門外，葉謀肯定知道她在房間裡了。
門推開了，葉謀面色如冰地出現在門口，一點笑意也無，不跟葉箐箐說話，直接對她道：「悠悠，跟我去房間，有事跟你說。」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陸悠悠吞嚥了一下，忙應道：「好。」然後就步履僵硬地走出房間。
她剛走到走廊，葉謀就一下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著往他的房間走去。此時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所以也沒人看到這暴力冷酷的一幕。
葉謀拉著她疾步進了他的臥室，瞬間關門落鎖，將她抵在了門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陸悠悠嚇得面無血色，心裡急速思考著自己犯了什麼錯，又惹他不高興了。心虛地開口：「葉謀……你先別生氣，我……」
還沒等她說出什麼，他的雙手就鉗制住了她的雙肩，將她按在實木的門上。
陸悠悠只穿著純棉的連衣裙，後背被門上的凹凸硌得生疼，但也不敢反抗。這時，兩人身貼身站在一起，她才察覺到他的皮膚和呼吸都透著一股灼熱。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問他是不是生病了，卻被他一下吻住了。
她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見他正克制著怒意，額角青筋跳動，他將她按在門背後，高壯的身體抵著她，讓她無一絲縫隙可動彈，大掌從她的腰線往上到達柔軟，肆意輕薄。
他狠狠吻著她的唇，唇舌齒都充滿了攻擊性，極度霸道，從吮/吸變成了噬咬，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一樣。他的氣息縈繞著她，肌膚每一寸都像有火在燃燒，熨燙著她，相糾纏的唇齒間甚至有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
她腦子一陣眩暈，只能由著他。
他吮著她的脖子，恨不得咬斷她的喉嚨一般，突然猛地推開她，急促地喘息下，他一字一頓地開口，目光沉鬱得恐怖：「那天他也是這麼對你的？」
陸悠悠大驚，難道那天她和陸雲深在商場電梯間的舉動被周栩看到了？！或者是被他的那些眼線看到了？！
危險的近在咫尺如繩索般，緊緊纏繞住她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心生懊悔，極度畏懼，搖著頭想開口解釋，卻是一陣天旋地轉，他已將她打橫抱起，幾步走到臥室中心的大床邊，將她扔到床上。
陸悠悠的後背砸在床面上，只覺五臟六腑都跟著震動了一下，下意識地伸出雙手護住自己的小腹位置。
可是他隨即就壓了下來，將她的雙臂拉到頭頂牢牢按在床面上，話語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你堂哥也對你做這種事嗎？！」說著大掌就從裙擺下探入，握住了她一邊柔軟。
他的嗓音裡，包裹著深沉的怒火，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她拆吃入腹。
陸悠悠心驚膽戰，急忙大喊著制止他：「葉謀！我現在懷著孩子，你別亂來！」
他惡狠狠地反問：「你還知道你懷著我的孩子？那你怎麼敢跟他亂來？！」
陸悠悠欲哭無淚，自己這下怎麼解釋得清。委屈地怒道：「我沒有！我怎麼敢做那種危險的事！」
他利落地剝著她的衣服，用言語鞭笞她：「那你跟我說說，你跟他在那間小公寓的床上，都做了什麼？！」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的眼底閃爍著的簡直是瘋狂失控的色彩，她激動地大罵：「葉謀，你神經病！」
瞬間，他的臉上甚至湧出了悲哀，他同樣激動地吼她：「我神經病又怎樣，哪像你欲/求不滿，懷著孕還想放縱！」
她也吼他：「你血口噴人，我根本沒有。」
他簡直就是斷章取義，即使周栩看見了她和陸雲深在電梯裡親吻，那他也不至於誣陷她跟陸雲深發生關係吧！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又曾經流過產，哪裡敢有半分涉足雷池。
他森然道：「不管你到底跟他做了什麼，我都得用實際行動提醒你，在我沒放你自由以前，你的身體到底屬於誰，你有什麼不能做！」說著就要扯下她裙下最後的小內。
她一顆心狂跳起來，急忙阻止他：「葉謀，你快住手！這樣孩子會有危險的！」
奈何他根本不聽她的，手中動作繼續，傾身而下，厲聲道：「就算會讓孩子有危險，也只能是我，不能是他！」他不顧她的反抗，用/力/占/有了她，胸口一團悶氣，夾雜著怒火和痛苦，幾近瘋狂。
陸悠悠一下頓住了，再說不出話來，眼淚洶湧而出。
反正他就是要懲罰她、折磨她，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是沒用的，他根本就已經瘋了，她還能怎樣呢。
她被他壓制著，身體瑟瑟發抖，肌膚上冒出雞皮疙瘩，別開臉不願正對他。
不可理喻、蠻不講理、屈打成招？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他，只知道如今的他太過瘋狂了，完全不是原來她眼中那個理性的他了。
許久，她幽幽開口：「葉謀，你真讓我失望。」
葉謀僵了幾秒，冰冷殘酷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裂痕。他抽/身離開她，坐到了一邊的床上，痛苦地閉上眼。
陸悠悠掙扎著下床，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顧不上檢查腿上他剛剛弄傷的淤青紅紫，每一步艱難地往門的方向走。她不敢去回想他剛剛粗暴的動作，總之現在她兩條腿一邁步就在痛。
沒等她走到門口，突然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她被他重重抱進了懷裡，後背抵在他胸膛上。
他啞聲說：「不要離開我。」嗓音中，包含了千萬種複雜的情緒，最明顯的是深情和乞求。
陸悠悠渾身僵著，他什麼時候分裂成這樣了，前一分鐘還在虐待她，下一分鐘卻在求她。
他讓她轉過身，捧起她的臉，歎息著吻上去。
「陸悠悠，我愛你。」
他細細親吻著她，他說：「陸悠悠，不要離開我。」
他說：「我們會相愛，和我在一起，我們好好的，一起等待我們的寶寶出生。」
他的嗓音那麼柔軟，姿態放得那麼低，他緊擁著她，像怕她下一秒就會離開的樣子。
她這才猛然明瞭，他對這份感情這樣重視，幾乎成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失去時他才會變得殘忍、變得善變、變得瘋狂。
陸悠悠彷彿置身泥沼，下一秒就要沉淪，沉淪於他的溫柔。
她該怎麼選，一邊是自己難以放下的過往，一邊是如此深情的他，她在這兩者之間總要做個決斷。
如果她沒選他，他會怎樣，會變本加厲地瘋狂嗎？或者從此心灰意冷？對她絕望？
陸悠悠心裡亂成一片，抬頭看他，發現他正凝望著她，深邃的眼眸裡寫滿期許。
她被他這麼一看，更加不知道怎麼選了，只得低下頭。
就在這時，跟前的他身子晃了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向後倒下。她忙扶住他，一看他不自然的潮紅面色，再將手搭在他額頭上一摸，比她的體溫高許多，訝異道：「葉謀，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