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終成正果 文 / 安玲瓏

    農曆八月十日，黃歷上寫著：宜嫁娶。

    清晨六點半，陸悠悠已經吃過早餐，乖乖坐在梳妝台前讓化妝師化妝了。婚禮定在金界下屬的一家花園酒店舉行，此時的葉謀應該正在現場準備著，九點她會和叔叔一起到達現場。

    陸悠悠一想到待會兒得面對無數的人，接受大家的目光，就忍不住緊張，她簡直怕自己說錯婚禮誓詞。

    方姝媛這個伴娘很盡職盡責地陪伴在一旁，動不動就誇陸悠悠漂亮，等陸悠悠被她逗得傻笑，她又罵陸悠悠顫得粉都掉下來了。用方姝媛的話說：誰讓你今天幸福得讓人沒有羨慕和嫉妒，只有恨呢。

    化妝師看陸悠悠緊張得不行，有時身體都在顫抖，就讓伴娘給她拿了件外套披上。她介紹說幾乎所有新娘都是很早就起床化妝的，因為今天的妝容要求很高，每個細節得都精心打理，以讓新娘艷驚四座。

    艷驚四座，聽到這個詞時陸悠悠難得地不那麼緊張了，大概是知道自己跟這詞沒關係。

    陸悠悠沒能為化妝師提供好的原材料，她昨晚沒睡好，一直迷迷糊糊做噩夢。方姝媛瞭解陸悠悠，一聽她做惡夢就知道她是夢見陸雲深了，在陸雲深才離開的時候，陸悠悠夜夜都做惡夢。她小聲地附在陸悠悠耳邊安慰她：沒事，我保證你以後每晚的世界充斥的都是葉謀。

    陸悠悠側頭瞥一眼方姝媛，就知道她的壞笑是什麼意思了，無奈地白她一眼。

    除了化妝師，化妝師還帶了個助理，專門幫陸悠悠編髮髻的。由髮髻的耗時，陸悠悠就能知道它的複雜和精緻，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被一撮一撮梳出來，絞成一股，然後盤起，再用小小的茉莉花發卡固定，最後再戴上頭紗。

    大概經過了一個半小時，陸悠悠從婚紗到髮型到妝容終於打整好了。旗袍式的婚紗很端莊，隨之而來的是她不得不控制自己紊亂的呼吸，一下下數著自己的胸腔的起伏。

    望向鏡子，燈光下光潔的婚紗面料反射出漫漫的啞光，上面點綴的水鑽波光一般瀲灩著。陸悠悠簡直不敢看自己，那樣的耀眼和美麗，都會讓她惶恐。

    一旁的方姝媛遞上捧花，裡面有牡丹和小蒼蘭，還有小百合，淺粉和白色交叉，花朵上面還有晶瑩的水珠，嬌艷得不行。

    陸悠悠聞聞捧花的香氣，緊張得神經鬆了鬆。她低聲對閨蜜道：「姝媛，我怎麼感覺腦子昏昏沉沉地，這一切都感覺不真實。」

    方姝媛笑道：「幸福沖昏了頭腦，就是這樣的。」

    陸悠悠微微皺了皺眉頭，方姝媛就站在自己跟前，直視著自己的眼睛，牢牢握著自己的手腕，可她還是找不到真實的感覺，感覺自己的腿在哪裡都找不到。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恢復平靜。

    不知又過了多久，陸悠悠恍惚了又恍惚之後，化妝師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方姝媛也換裝完畢，然後叔叔出現在房間外的走廊，一身正式的西裝，顯得他氣度不凡。

    陸悠悠在叔叔的目光下，找回了自己，她該上場了，葉謀還在等著她。

    陸悠悠走出房間，勉強對陸儀笑笑，喚他：「叔叔。」

    陸儀看她臉色不太好，寬慰道：「悠悠，每個人都會走這一步，大家不過是你們儀式的見證，不用怕成這樣。」

    「好。」陸悠悠聲音冷澀地答應他，又緊張地吞嚥了一下。

    ——

    九點，很準時地，陸悠悠挽著叔叔陸儀的胳膊，在音樂聲中，出現在了鋪著白色地毯的草地一端。

    婚禮場地是露天的，四周很開闊，草地上分左右兩邊放著白色椅子，椅背上是淺綠的紗織蝴蝶結裝飾，千萬朵鮮花裝飾在地毯兩旁，香氣瀰散。

    陸悠悠聽見很耳熟的音樂，是瓦格納的婚禮進行曲。她試圖讓自己集中精力，只想著葉謀在地毯另一端等著自己。

    隨著緩慢的進行曲，陸悠悠挽著叔叔一步步走上了地毯，她能聽到兩旁的賓客在交頭接耳，也感覺到幾百雙眼睛盯在自己身上。血液不受控制地充斥著臉頰，她都不敢抬起眼睛。

    提心吊膽地走了幾步，陸悠悠下意識地抬起目光尋找葉謀，然後她就看見了他，正站在裝飾著鮮花花環的拱門前。他英俊的面龐瞬間佔滿了她的視野和心靈，讓她根本挪不開眼。

    今天的他幾乎完美，讓人看著就臉紅心跳，而且在對上她的目光同時，他回以一個攝人心魄的微笑。陸悠悠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音樂進行中，陸悠悠已經走到了地毯交叉口，與葉謀近在咫尺。叔叔托起她的手，交付到葉謀的手中。她碰到他溫暖的掌心，才發現自己的手冰涼地，全是冷汗。

    葉謀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兩人一起走上台，站到牧師跟前。

    牧師就在身邊宣讀誓言，可陸悠悠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感官裡只剩一個葉謀站在自己跟前，連自己淚流滿面都沒發現。

    直到葉謀握了握她的手，她才反應過來，努力地說出「我願意」，聲音小得自己都聽不見。

    然後葉謀就跟著牧師讀屬於他的誓詞，每個字都那樣清晰那樣堅定，帶著勝利感，異常突出的「我願意」。

    牧宣佈兩人結為夫妻，交換戒指。

    陸悠悠透過婆娑的淚眼，望著葉謀，簡直有點難以置信，自己就這樣嫁給了眼前這個愛自己的男人。

    他低頭向她湊近，她這次反應比平時快，她微踮起腳尖，扶著他的胸膛，回應了他的吻。他的吻很溫柔，讓她忘記了人群，忘記了注視，只知道他愛她，兩個人終於在一起了。

    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婚禮主持人在話筒裡說著祝福和讚美的話語，陸悠悠被葉謀帶著轉過身子面向朋友和親人們。

    隨後，婚禮很流暢自然地轉變為一場接待宴會，人群在草地上散開，放鬆地各取酒杯、盡情談笑。

    葉謀跟著父親葉寧坤應付眾多的生意夥伴去了，陸悠悠被方姝媛帶往休息室，將身上的禮服換下，換為比較輕便的紅色連衣裙。而頭紗解下後，髮髻也重新梳理。

    陸悠悠知道，自己該陪著葉謀面見賓客了，臉又控制不住地紅起來。

    不過過程並沒有她想得那麼艱難，賓客們大多說的是恭喜的話，許多的問題也由葉謀代她回答，她完全是個羞怯的新娘子形象，這倒是輕鬆了很多。

    一場草地婚禮，在熱鬧親切的氣氛中漸漸滑向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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