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最奢華的生活,就是擁你入懷。 VIP 336、哀求 文 / 無尾夏
寧可嫆聽了顧正豪的話,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只是埋頭飲泣。
顧冬甯看看母親,又望著顧正豪,「你到現在還愛著她是不是?」
「嗯。」顧正豪還是不加掩飾,他知道顧冬甯說的她指的是鄭佩佩,他愛她這不是用掩藏就能解決的事情。
紅著眼圈的顧冬甯忽然笑了,鐵青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不再看顧正豪,轉身扶起來寧可嫆,「媽,我們回家。」
寧可嫆被動的被顧冬甯拉著離開,依舊是什麼都不說,連眼淚都沒心情擦,就那樣掛在臉上。
白以茹的視線落在顧冬甯跟寧可嫆的後背上,心痛的更厲害,哭的也更厲害。她很想追上去,給他們道歉,可是她卻沒有臉面上前去面對他們。
就在昨天,她還想著要一輩子對寧可嫆好的,結果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麼對得起婆婆的對自己的好,又怎麼對得顧冬甯給自己毫無保留的愛情與婚姻。
「媽,我到底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她揪著心口,卻還是沒發減輕一點點的疼痛。「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手指撫著墓碑上冰冷的照片,她不斷的追問為什麼。
顧正豪站了幾分鐘,歎一口氣,對白以茹說:「起來回家吧。這都是我的錯,不就不要問佩佩了,她也不好過……」
白以茹彷彿沒有聽見顧正豪的話,只顧著痛哭,哭的眼睛都紅了,也腫了,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就連母親的照片都被蒙上了一層薄霧般的,在她的腦海裡越來越粗糙模糊,沒有了印象。
「回家。不要哭了。」顧正豪心裡清楚,此刻是應該給白以茹一些個人時間,讓她安靜的自己笑話接受下事實,可是他也清楚她現在的身份狀況,就怕simon又在後面趁機搗鬼,而顧冬甯也不在,她會更危險,所以就沒有先離開,而是一直勸說兒媳回家。
「不要管我。」白以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顧正豪,他不厭其煩的勸說,終究讓她怒了,頭也不抬的拒絕了他的好意。
「你現在的狀況很危險。我去前面等你,再給你半個小時。」顧正豪搖搖頭,又看看鄭佩佩的照片,先行離開,拐了彎,就站在那裡等著。
傷心欲絕的白以茹哭累了,就一動不動的蜷縮在墓碑前,臉頰貼著母親的照片。
「媽,冬甯一定不會原諒我了。我知道他心裡一直很介意你的存在,雖然他從來沒說過。他也想自己的母親得到一份完整的愛情,被老公好好地疼愛一輩子,這沒有錯,我也曾經這樣想,這樣期盼過,可是……媽,如果冬甯不要我了怎麼辦?」沉默了好久的白以茹,內心情緒潮湧,仿若自言自語一般的跟母親說話。
「婆婆應該討厭死我了吧?她為了我被爺爺認可,也是付出了很多,可是到頭來事情成了這番模樣,她該是有多傷心呢?她跟爸的婚姻會怎樣?」她實在是太擔心了寧可嫆跟顧正豪的婚姻,可是她以她現在的立場跟身份,完全沒有辦法做點兒什麼。
「要不我離開吧?媽,我離開了,冬甯跟婆婆就不會難受了是不是?可是我又放不下七夕跟嘉義……」她說著說著,又開始哭起來,哭著哭著,就用腦袋一下一下的撞墓碑。
「白以茹!你想尋死?!我不會讓你輕易死掉!你母親欠我母親的,我要你一點點的還回來!」
忽然顧冬甯快速竄出來,將白以茹拉起來,手指狠狠地捏著她的脖子,眼睛瞪得圓圓的,憤恨的目光箭一般的飛射向她的臉。
「冬甯……」白以茹吸吸鼻子,看見顧冬甯後,她忍不住眼淚流的更凶了,可是臉上卻掛著笑容,「我不是尋死。不是的。」她慌亂的搖頭解釋,也不管自己的脖子都快被他捏斷了,「我只是想把腦袋撞清醒一點,想想該怎麼辦而已。」
顧冬甯另一隻手緊握成拳頭,指骨泛白,微微顫抖,他心裡怒紅沖天,很想一拳頭打死白以茹,於是拳頭就不受控制的揮了出去。
「冬甯……」白以茹被顧冬甯的架勢嚇著了,眼睛睜的大大的,忘記了哭泣,滿眼驚悚的望著那拳頭朝著自己的眉心擊打過來。
「啊!!!」顧冬甯一聲怒吼,那拳頭,卻是打在白以茹身後那棵松樹上,只將樹幹都打斷了。他捏緊拳頭,閉了閉眼睛,鬆開她的脖子,轉過身要離開。
「冬甯。」白以茹急忙伸手去拉顧冬甯的手,怕他走了,自己就真的徹底失去他了。
「不要碰我。」顧冬甯回頭,惡狠狠地,冰冷冷的,用帶著那種高不可攀的距離感的眼神盯著白以茹。
白以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不想收回來,不敢觸碰顧冬甯,她蹙著眉頭,眼巴巴的望著他,「對不起,冬甯,對不起,我知道你開始討厭我了,可是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我也好難過,也好傷心。我知道我沒有臉面求你這個,可是我那麼愛你,我不想失去你……」
顧冬甯剛想邁出去的腳,動了動,還是沒有移動,就那樣背對著白以茹站著,扭過頭來看著她,心口劇烈的起伏,陰沉的臉色跟這晴朗的天色完全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還能不能留在你身邊?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冬甯,哪怕你生氣,讓我做家裡的傭人也行,我就是想留在你身邊。」白以茹低聲哀求,她太愛他了,顏面尊嚴什麼的都比不上他一分一毫重要。
「好。那你就做傭人。把你母親欠我母親的都還清。如果我父母離婚了,那——」顧冬甯咬牙切齒一般,又卡住白以茹的下巴,「你就用命來賠償我!」
白以茹的下巴要被捏碎了似的疼,可是她卻彷彿沒有感知覺,只是笑著滿口答應,「嗯。好。謝謝,冬甯,謝謝你。」
「現在滾回去,立馬開始做傭人!」顧冬甯鬆開白以茹,指了指回去的路。
白以茹點點頭,走了兩步,卻發現顧冬甯站著沒動,就回頭看向他:「你不走嗎?」
「什麼時候輪到傭人來管主人了?」顧冬甯惡狠狠地反問。
「哦。」白以茹應了一聲,低下頭,轉身往前走,眼淚沒用的掉下來,她抹抹眼淚,告訴自己,這樣就足夠了,不要奢求的太多,冬甯能讓自己留下已經算是仁慈,她不能再奢望他待她如從前了。
眼前的人影拐了彎,已經看不見,剛強如鐵的顧冬甯忽然垮了肩膀,整個人卸下偽裝,無力的撫撫額頭,扒拉了兩下頭髮,痛苦的眼睛脖子都發酸。
一家人回到臨江道的房子。
寧可嫆回房睡了,顧正豪在陽台一根一根的吸煙,顧嘉義跟顧七夕被大梅自覺地帶上樓頂,顧冬甯把自己鎖在書房裡不出來,家裡被沉默籠罩,安靜的有些可怕。
白以茹手足無措的在屋裡轉了幾圈,猶豫著走到書房門口,輕輕叩門扉,「冬甯,你餓不餓?我給你煮麵條吧?」
兩隻腳架在桌上,斜靠在椅子裡的顧冬甯聽見了白以茹的話,才感覺到是有點兒餓了,可是他卻沒有說話。
「冬甯?」白以茹又怯怯的小聲敲敲門。
「不要那麼……」親切的叫我!
顧冬甯忽然收腿站起來,去開了門,相對白以茹吼一聲的,可是見到她的白無血色的臉蛋後,還是沒能說出來。
「我……」白以茹被顧冬甯的架勢嚇到了,以為他要打人的,所以躲了躲才站定腳步,膽怯又小心翼翼的解釋,「我去煮麵,你要吃什麼種類的?」
「香菇青菜。」顧冬甯說完,『啪』一聲又關上門,背對著門板,對門外的白以茹說,「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主動來跟我說話。」他知道她還沒走,他知道她捨不得走。
「我知道了。」白以茹應了一聲,去廚房忙碌了。
沒一會兒,一碗香噴噴的香菇青菜面就煮好了。
白以茹將麵條裝進碗裡,澆了一些湯汁,又放了一點兒蔥末,拿了筷子,往書房走去。
「冬甯,麵條好了。可是吃飯了。」她站在門口,兩手都佔用著,沒法敲門,只能喊。
顧冬甯慢吞吞的,剛去開了門,門口就傳來呼痛的聲音。
他望著地上的撒了一地的麵條,又望望滿手湯汁的白以茹,眉頭皺著,「少夫人做習慣了,都不會做這些簡單的事了?」
「不是。我忘記用托盤,碗太燙,你開門慢,所以……」白以茹手指被湯汁燙的紅紅的,不過好在沒有起水泡,她不安的將手背在身後。
「你這是指責我?」
「不是。我這就去重新煮麵條,你等一下。」白以茹說著跑走了。
回到廚房,她將紅了的手指放在水下沖洗,卻眼見著起了水泡,疼的厲害,打算去衛生間找點兒牙膏來塗抹,一回頭就看見站在廚房門口的顧冬甯。
「我……」她剛想說自己沒事,而眼前的人已經走了,毫不留情的走了。
苦澀的一笑,她低了頭,也懶得再去衛生間,開了火繼續煮麵條。
第二碗麵條總算是穩穩妥妥的送到了顧冬甯手裡。
「你吃吧,吃完了,喊我來收碗筷。」白以茹放下托盤,轉身離開,雖然她很想留下來,陪著顧冬甯一起吃飯,就像以前那樣甜蜜的膩歪在一起,可是她更清楚,現在的他是不想見到她的。
「這個拿去。別指望用傷口來我這裡博取同情,我不是那樣心軟的人。」顧冬甯將一隻燙傷藥膏仍在書桌上,望也不望白以茹的說道,一邊拿了筷子吃起麵條來。
「哦。」白以茹沒用的笑了,捧著藥膏,就跟少女第一次收到喜歡的男孩給寫的情書似的,寶貝的跟什麼似的出去了。
顧冬甯嚥下麵條,看看被關上的門,又低頭看麵條,他果然還是喜歡這個味道,戒都戒不掉的喜歡該怎麼辦?
麵條吃完,他沒有叫白以茹來收碗筷,而是自己順手拿到廚房去洗了,又去陽台找顧正豪。
「冬甯……」顧正豪碾滅手裡的煙頭,又掏出來一隻,回頭看兒子,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只喊了他的名字。
「我們談談。」顧冬甯丟下一句,又重新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顧正豪將掏出來的煙裝進煙盒,打火機丟在陽台,跟上兒子的腳步。
書房門緊閉,父子倆沉默著相對而坐。
「你打算怎麼辦?」最終是顧冬甯打破了沉默,一臉認真的望著父親。
「我不會跟你媽離婚。」顧正豪知道顧冬甯問的什麼意思,知兒莫如父,就算兒子不願意說的明朗,他自己也還是能聽得懂。
「你覺得媽會原諒你嗎?」顧冬甯心中稍微放鬆一些,父親這邊是沒什麼好擔心的,可是母親那邊呢?誰知道性子也算剛烈的母親,究竟誰做出怎樣的選擇。
「不知道。但是,冬甯啊——」顧正豪做了個深呼吸,臉色沉重,語氣也沉重,「我不會讓你失去母親,也不會讓七夕跟嘉義失去奶奶。只要我努力,你媽總會不介意的。」
「不介意你,還是不介意以茹?」顧冬甯問出這句,那種錐心的痛就又襲遍了全身。
他插在褲袋裡的手緊緊的捏著那枚跟隨了他好多年的打火機。曾經他以為,白以茹就會跟這個打火機一樣,永遠的跟在他身邊,只要他不說放棄,它跟她就都不會失去,可是現在……身不由己大抵就是如此吧?
「……」顧正豪痛苦糾結的目光落在兒子臉上,他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我打算明天回杜塞爾多夫。」顧冬甯說了他的決定,這是從墓地回來就一直思考後得出來的結果。
「我聽你的。」顧正豪點頭,回去也沒有什麼不好,反倒是在這裡,大家都會想起鄭佩佩,沒人會覺得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