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5章 心斗 文 / 令狐瓜子
『老師』目送著陳可走了出去，坐在那裡，神情有一些複雜，嘴裡喃喃道，「你這樣越走越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了。」
剛說完，突然聽到包廂裡傳來了一個聲音，「你來一下。」
『老師』急忙站了起來，走出包廂，向樓下那個神秘的包廂走去。
到了包廂門口前，他依然謹慎的敲了敲門，待裡面傳來了「進」的聲音，這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一如既往的昏暗，甚至比『老師』的那個包廂還要昏暗，且沒有用電燈，而是點了一盞昏黃的油燈，偌大的包廂，只有一燈如豆，在微風中搖搖曳曳，加上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斷斷續續若隱若現的京劇馬派唱腔，讓整個房間裡的氣氛顯得十分陰森詭異。
『老師』走了進去，照例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桌子前，並不敢繼續往裡走去，說道，「鷹叔，我來了。」
那人依然坐在那把轉椅上，沒有回頭，只有那有些蒼老的聲音傳來，「談的怎麼樣？」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老師』面有難色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他這麼做，對他是好是壞。」
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你覺得他的心思還在這兒嗎？」
『老師』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他還是有心思的，只是他自己的事有些分心，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好的。我覺得我們得對他有信心。」
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會不會覺得，我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怎麼會。」『老師』急忙說道，「當初那不是也沒有辦法麼。」
「是啊。」那邊悵然說道，「當時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都怪王坤這個小混蛋，要不是他……」
『老師』謹慎的提醒道，「鷹叔，這事兒您說的，以後就不提了。」
那邊一愣，歎了口氣，說道，「對，沒錯，是我說的，以後不提這事的，可我就是氣不過，你說我對他……要不是他，何至於找這小子，雖然他表現還行，但是現在，我有些擔心，這樣下去，我們會不會失去控制……」
「不會。」『老師』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有些變了，急忙說道，「鷹叔您放心，有我看著呢，不會出問題的，絕對不會。」
那邊半天沒說話，突然說道，「上次王坤出事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我看，不行就換吧。」
『老師』不禁語塞，臉色更變，便連忙要解釋，「這不一樣……」
「算了。」他還沒有說完，便被鷹王打斷，「不必說了，我心裡有數，就看他這次的表現，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耐心。」
『老師』雖然想說什麼，但是欲言又止，只好沉默在那裡。
只聽鷹王在椅子背後，輕輕的喃喃自語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彷彿是在跟『老師』訴說，又似是在喃喃自語。
『老師』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半晌，才鼓起勇氣說道，「鷹叔，要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出去了，要籌備這次的生意。」
「去吧。」鷹王背著身輕輕的擺了擺手說道。
自始至終，他一直沒有轉過身來。
『老師』點點頭，這才退了出來。
出了包廂門，『老師』的臉色很不好，他站在門口，歎了口氣，沉思良久，搖搖頭，輕輕說道，「陳可，我該怎麼才能幫你？」
……
陳可開車走在路上，打了個噴嚏，想起了剛才『老師』的話，心裡不禁一陣煩悶，這可如何是好？但這個問題，即使『老師』不說，他自己也得解決，這遲早是要解決的。否則一定會有更大的麻煩。
可該如何解決？黑社會老大，和房地產界的後起之秀，這兩個身份注定是衝突的，如何才能兩全其美？
一時沒有了主意，好在『老師』還給了他時間去考慮和解決，他本以為『老師』會勒令禁止，讓自己退出地產的事業。
算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張總這個女人，突然叫自己去她家裡，目的陳可自然是明白的，她想刺探鷹王為什麼派自己去壹號公館，這事自己也不知道，但既然連張總自己都不知道，說明鷹王派自己來壹號公館的目的是保密的，而且屬於上層機密。
這件事自己現在也沒興趣知道，但陳可想通過張總刺探到更多的東西，因為他對這個組織仍然是陌生的，他只知道他們是本地地下物組織的黑勢力，但除了『老師』，其他的人他一無所知，甚至連坤哥都是陌生的，儘管他一直在扮演這個人，但陳可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會死？這是個不解之謎，而那個鷹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一面，所以他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這次利用張總想刺探自己，一定要反將一軍刺探到更多的東西，至少他得對這些人這個組織有所瞭解。
想著，一抬頭，發現他已經來到了張總住的地方。
陳可將車子停好，然後搭電梯上了樓，到了房間門口，陳可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張總的聲音，「誰呀？」
陳可說道，「是我。」
那邊說道，「哦，稍等一下。」
陳可只好站在門口等著，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張總穿著睡衣站在門那頭。
「哦，不好意思。」陳可急忙轉過頭去，說道，「張總你還沒準備好，那我再等會兒。」
張總一笑，說道，「快進來吧，又不是外人。」
陳可這才走了進去，陳可感覺到了一種異樣，他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他進屋裡才突然反應過來，來自張總，張總穿著睡衣，奇怪的是她的妝容卻十分完好，甚至比平時上班的時候的妝還要濃。
陳可覺得奇怪，但他沒有說出來，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張總突然問道，「咦？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
陳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當初是聽命於『老師』為了跟蹤張總這才知道她的住址，而這次張總叫他，他竟然在沒有問地址的情況下，就準確的找到了這裡。
但他靈機一動，裝作坦然的說道，「以前李麗姐說過。」
「哦。這樣啊。」好在張總並不計較，而去給他倒了一杯茶端了過來，陳可接過來說道，「謝謝，張總，你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張總一愣，說道，「哦，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找你來聊聊，我上次也說了，你來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找你談一談，是我的失職。」
陳可笑道，「張總多心了，不至於，您平時那麼忙，沒空也是應該的。」
「怎麼樣，在公館還順心嗎？」張總問道。
陳可心想，這女人，也太能演了，裝什麼正經，有事說事，還真在這兒關心下屬。
但他當然也沒有不耐煩，而是笑著說道，「挺好的，李麗姐對我很照顧，其他人也對我很照顧，在這裡挺開心的。」
張總裝作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開心就好，知道你是鷹王派來的，咱們都是自己人，本來我應該對你多加照料的，但是實在是太忙了，一忙就沒有時間。還希望你多多見諒。」
陳可一笑，說道，「張總這說的哪裡話，沒什麼，我在這裡很開心的，」他頓了一下，才說道，「我也知道張總是鷹王的得力手下，所以應該是特別忙，說日理萬機也是不過分的。沒時間也是情理之中的。」
陳可那天從她和眼鏡男的談話中瞭解到，鷹王應該是沒有怎麼重用張總，所以她才憤憤不平，此刻，他故意這麼說，是想引得張總發怒。
果然張總一聽這話，臉上條件反射似的一沉，但嘴上仍說道，「重用什麼呀，都瞎忙，反正總是也有些忙的，不過再忙也應該沒有你忙吧，一方面還要去處理坤哥的事，另外一方面，還要在壹號公館這忙和，恐怕也是辛苦的很。我看在眼裡，實在是很想幫你，就是不知道你具體在做什麼，怎麼幫你，你如果實在忙不過來，可以跟我說說你在忙什麼，我可以幫幫你。」
陳可心想，拐了這麼多彎，你還是拐到這上面來了。連忙笑著說道，「不至於，我這兒雖然兩頭跑，說實話是有些辛苦，但也沒辦法，為鷹王做事嘛，心裡還是高興的。」他腦筋一轉，說道，「再說，做坤哥做的事，本身就是我的榮幸，經過這麼長時間，和這麼多的事，我才不斷的走進坤哥這個人的內心和世界，我越來越覺得坤哥這人真的是了不起，簡直是濱海的一代傳奇，只可惜，沒有機會見過他，不然一定要跟他交個朋友，你能跟我說說，在你心裡，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嗎？」
陳可沒有直接問坤哥究竟是怎麼死的，而是先旁敲側擊，從看似輕描淡寫的方面入手，這樣不容易引起對方的警惕。
張總笑了一下，似乎是略略回憶了一番，說道，「坤哥，我確實是很佩服，他確實是個人才，雖然我們沒有很深的交往過，但是我還是比較敬重他的，只可惜……」
陳可正聽到關鍵，正要往下聽，卻聽她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讓你來頂替坤哥，確實也是鷹王有眼光，你們不僅長的很像，而且，我覺得你身上有坤哥那股子氣概，而且這種氣質越來越像，有的時候，遠遠看到你，恍然會覺得你好像是坤哥，以為他還在。不過坤哥在的時候，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只有壹號公館開業的時候，他來過，後來就從來沒有來過，你頂替坤哥以後，不知道鷹王突然派你來這裡，究竟所為什麼？而且平時好像也沒有見你在忙和什麼？鷹王派你來究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