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5 雙方對峙 文 / 張祈軒

    她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巧站在門後，一反應過來，立刻往後退了兩步。被推進來的門框，恰好以毫釐之差從她的鼻尖前端掠過。

    房門外面，她原以為已經走開了的陌宇站在那裡，氣定神閒地笑道：「看這情況，似乎是有無憂山莊的人闖進來了。葉姑娘，現在要暫且委屈你，做一下我的人質了。」

    聽他這麼說，葉忻沫這才留意到外面響著一陣陣短兵相接的聲音。她本該覺得高興，但是陌宇的話，令她覺得不安。她不安的，倒不是他說的什麼拿她做人質，而是陌宇的那種勝券在握，讓她隱隱感覺有一種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就好似無憂山莊找上來，是在他的意料之內一般。而且，他還似乎是在等待多時了一樣。更好像，她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後面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不容她多想，站在門兩邊的兩個侍女得到陌宇的示意，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葉忻沫的兩隻手臂。她們的力道不大，只是用巧勁將其束縛著，說拉，也可以說成是挽。只不過作為一個人質，葉忻沫可不想對她們抱有太多的友好。

    腳下一旋，陌宇率先邁出步子走了出去。

    葉忻沫身邊的兩個人見狀，立刻拉著她跟了上去。

    現在雖是晚上，但是外面的走廊上，每隔一步都掛著燈籠。而且，腳下的路很平坦，加上左右都有人架著她走，葉忻沫走起來倒是挺輕鬆的。

    幾天前過來的時候是在白天，所以將這醫館她所經之處的格局差不多都記在了心裡。葉忻沫住的房間，是在最裡面的後院之中。其實，她房間內部牆的後面，就應該是進來之時所看到過的前院了。

    她沒記錯的話，這醫館也不算小了。從前廳走進去之後，似乎走的走廊都是一個「己」字型的。而她這幾天住的房間，就是在「己」的屁|股處，最裡面，也最偏僻。

    越往前面走，前面的動靜就更大了。看到走在前邊的陌宇步履沉穩，葉忻沫又覺得有些不安了。這個陌宇，到底想做什麼？

    除了不安之外，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心情是雀躍無比的。無憂山莊的人來了，那麼易水寒，是不是也來了？這個答案，她的心裡已經有數了。想到等一下就能夠見到他，葉忻沫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緊張到「彭彭」直跳。

    想他，她每天都在想他。每天一睜開眼，腦子裡出現的，是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每晚入睡之前，那張俊秀面容，也一直在她的腦海之中盤桓。還有他淡然神情之下的溫柔眼神，喜悅之時眸子裡的熠熠生輝，還有苦惱困惑之時的黯然，全都被她存在了心裡。

    忽而，葉忻沫心裡的不安在這一刻消失了。那個男人，那個一直在保護、守候著她的男人來救她了，她為什麼還要擔心呢？她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能夠將她帶回去。

    這段時期之中偶爾的「放棄掙扎的等待」，就是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相信易水寒會有盡快找到她的這一天。這一天既然來了，那麼她就要好好等待，等著他把自己帶走便是。

    易水寒那個男人，雖未曾在口頭上表示過什麼，但是葉忻沫卻一直有著足夠的安全感。他曾做過的每一個令她感動而愧疚的行為，那每一個讓她驚訝的瞬間，都足以讓她相信。那個男人，會不顧一切地，護著她的周全。她相信他，百分百的相信。

    低頭看著地上的剪影，葉忻沫不發一言，十分配合地被拉著向前走。這種天氣的夜晚，其實還是挺冷的。她希望今晚過去之後，以後都可以夜夜好眠。她只有一個簡單的希望，想要過著以前那樣美好平凡的日子，僅此而已。

    只希望，老天不要在給她品嚐過美好之後，又將其收走。她所體會到的幸福，才剛剛開始。她……想要它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此刻，濟和醫館的大堂可謂是一片狼藉。地上四處七零八落地佈滿了各種藥材，兵器相交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一隊身穿袍澤的護衛與幾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對打許久，以多敵少，卻仍難以匹敵。

    陌愆從外面一走進去，便看到那些「自己人」應付得十分輕鬆。走到易水寒身旁，他忽然輕笑出聲：「這朝廷官兵的能力，看來還是有些差強人意呢。」

    暗門的人，每一個都是經過他精心挑選培養的，看到他們應付朝廷的人應付得這麼輕鬆自如，絲毫不見吃力，而且還留著餘力逗弄著那些人，弄得他們泰半趨向於筋疲力竭，陌愆自然是會覺得有少許得意了。

    不過，見易水寒的眼底已隱隱閃現一絲不耐，為了手下們的生命安全著想，他還是盡早開口制止的好。況且，雖然他的人現在暫時佔了上風，但是這地方官派過來的人馬，還有一大撥將這醫館包圍著呢。誰輸誰贏，都還未成定數。

    再者，若不是易水寒信守承諾，答應不用毒傷他暗門之人，他們就怕是根本沒有什麼動手的機會了。邁出一步走上前，陌愆朗聲道：「住手。」

    黑衣人們認得陌愆的聲音，均不由自主地向他看來。一回過神來，便各自略顯急促地抵擋了一下對手的攻擊，然後立刻從小小的包圍圈之中抽身，均訓練有素地聚在了一快。

    而那些官兵回過神來，立刻略顯慌亂地順勢往後退，手中拿著長劍對外，一個個卻是有些戰戰兢兢的樣子。

    易水寒現在很後悔。他後悔自己會聽取季東陽給過他的意見，說若是需要人，便調動一些朝廷的人馬。現在弄成這種莫名其妙的局面，就是拜他的「好」意見所賜。

    一群只有一身三腳貓功夫的官兵，還有那個站在他身旁一心想要逢迎的地方官，再加上迫切想要見到葉忻沫的心情，令他此刻很不耐。

    但是，暗門的這些人個個身手不錯，若是他獨自面對，加上那個小女人在他們的手上，很可能沒有多少把握。這些官兵看起來雖然有些許礙眼，但是事實上，他們還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兩個條件，換得他想要的一個答案。

    第一：陌愆會助他將葉忻沫帶回，但他要答應不與陌宇追究；

    第二：不用毒，不傷暗門之人。

    第二個條件，易水寒覺得尚可接受。但是陌宇三番兩次對葉忻沫的生命造成威脅，若是可以，他真的極想將其碎屍萬段，以永絕後患。然，能將葉忻沫平安帶回去，比什麼都要來得重要。不論是什麼要求，他都必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