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1 做個選擇 文 / 張祈軒

    見此，葉忻沫全身一震。這樣的眼神，她當初倒在莫謙懷中奄奄一息的時候，就在她閉上雙眼之前，她就看到過了。

    所以也就是因為這個眼神，知道他當時心中的悔恨，她對他的埋怨與恨意，也就消散得快了。

    葉忻沫張了張嘴，想到女子剛才說過的話，她又便閉上了嘴。

    驀地，向她走來的莫謙看著她右邊的方向，緩緩從她身旁走過。看著他的手臂擦過自己的肩膀，葉忻沫發現自己真的是沒有任何的感覺。

    走著走著，莫謙忽然心生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覺。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他轉頭往四下看了看，又接著邁出了腳。

    「他……」葉忻沫愣愣地開口。「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女子搖了搖頭。「也許是感受到你的存在了吧。很多時候，人的感覺就是這麼微妙。」

    「是嗎……」咀嚼著女子的話，葉忻沫的視線追著莫謙的身影走著。忽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是一個檯子，看到檯子上方的東西，她全身一震。

    那檯面上方是一副很大的水晶棺，那副棺材葉忻沫見過。在她二十歲的時候，曾陪莫謙出席過一次由英國皇室舉辦的一個拍賣會，那副棺材就是在那裡出現過的。

    她記得當初是美國零界基地的wilson博士以五百萬美元的高價，拍下了這副能釋放各種微量元素的棺材。但是她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會到莫謙的手上來了。

    不過想來也是，莫謙應該成了零界的頭領，向下屬要個東西，應該不會是一件難事。

    回神間，葉忻沫發現莫謙已經走到了那個台前，站在棺材前面看著裡面，神情專注。

    那副棺材雖叫住水晶棺，看著也似乎是透明的樣子，但是實則不然。雖然外面看著是透明之外覆著一層淺淺的橘色亮光，但是站在外面，其實無法直接透視到內部的。

    看著那副棺材，葉忻沫有一種心裡發毛的感覺。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語氣有些僵硬地開口：「那裡面的人，不會就是我吧？」

    「呵呵，你不是心裡已經有數了嗎？又何必問我呢？」身旁的回答之後帶著一絲笑意。女子見葉忻沫怔愣著站著不動，無奈地搖搖頭，道：「該面對的遲早是要面對，你又何必退縮呢？」

    聽到她的話，葉忻沫有些咬牙切齒地道：「同樣算是魂魄，為什麼偏偏只有你能聽得到我的心聲？太不公平了。」

    女子忍俊不禁地笑了，好脾氣地答道：「因為快要步入輪迴的是我，而不是你啊。」

    「……」葉忻沫被她的話堵得無言以對。做了個深呼吸，她邁出腳，慢慢向莫謙和那副棺材走去。

    看著莫謙俊秀的臉，葉忻沫走到他的對面，站到了棺材的另一邊。呼出一口氣，她鼓起勇氣，將視線移到棺材之中。

    棺材的蓋子是透明的材質，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到了裡面的全部。看到自己的身體躺在裡面，葉忻沫的心情有說不出的怪異。

    棺材裡面很大，躺下兩個人都是綽綽有餘的。她的身體就躺在裡面，身上蓋著一張毯子。棺材的底部不知從哪延伸出來幾根管子，蓋在毯子下面，很可能就是插在她的身體上。

    看到這，葉忻沫覺得眼眶微澀。那些東西，應該是維持身體基本機能的營養液之類的吧。看到自己的身體是這副慘樣，她真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呢。

    再看莫謙，只見他就這樣站在那，定定地看著棺材裡面的自己，眼底是一片濃郁到化不開的哀傷。見他這個樣子，葉忻沫真的很想衝上前前，捶打著他的肩膀，質問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只不過，她現在的心態已然不同。即使知道莫謙如今是如此的悔恨，葉忻沫對這個世界也不曾覺得留戀。

    看到葉忻沫一臉複雜的神情，女子翩然移到她的身邊，道：「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如今對你有多愧疚，而且當初他給你下的藥，其中是有著誤會的，那件事情並非全然是他的錯。如果你選擇來這個世界，你以後的生活絕對是可以高枕無憂的。」

    「是嗎？」聽著她的話，葉忻沫有些怔愣，雖知這樣對莫謙來說並不公平，但是她卻沒有想知道真相的**。「我用那種心態在你的世界裡活了半年多，我的心已經不同了。即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無法改變什麼了。」

    頓了頓，葉忻沫認真地看著她道：「我不想再回來了，我想要回去。」

    「是嗎？」女子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帶著一絲恍惚。「你還是先看看我的過去，再下定論吧。但是我得先告訴你，你在那裡所看到的，只是被事實所掩蓋的一部分罷了。一旦你回去了，我的責任，我的一切都將會是你的了。你在那醒來之後，面對的絕對不會死好事。」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也應該是我的命運了不是嗎？」葉忻沫付之一笑。「我堅持想要回去的原因，你應該很清楚了吧。」她知道自己的心聲，所以她一定也是能夠知道自己的心思的。

    聞言，女子笑了。「是啊，易水寒的確是一個值得你喜歡的男子，想當初我也是傾心於他呢。」

    葉忻沫沒說話，只是在心裡想說：「還是要先感謝你當初的傾心，我和他最後才會發展成這樣呢。」

    聽到她的心聲，女子又笑了。「呵呵，不用感謝，這是你和他之間的緣分罷了。」已經要面對輪迴，她早已看透一切了，而且當初對於易水寒的那種迷戀，只是因為他救了她罷了。對於他們，她是心懷祝福的。

    看了看那個男子，她對葉忻沫說道：「我帶你去我出事之時看看吧，你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決定是否要去那裡如何？」

    葉忻沫點點頭，「不過你先等一等。」語畢，她邁出步子，走到莫謙身前。想了想，她伸出手去，抱住了他。雖然沒有感覺，雖然莫謙也是感覺不到，但是葉忻沫想要做對這個世界和對莫謙的一次正式告別。

    站直身子，再收回手，葉忻沫看著莫謙，柔聲道：「謙，再見了。」以後，她的過去，就真的不復存在了，她的心，亦不會留遺憾。

    再深深地看莫謙一眼，葉忻沫轉身，便毫不猶豫地像女子走去。「好了，帶我走吧。」說著，她便閉上了眼。

    女子拉住葉忻沫，袖子一揮，立刻帶著她一併消失了。

    站在棺材面前沉默許久，一直看著葉忻沫的莫謙不知為何感覺心裡一空，似乎像是一種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