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5 可以認命了 文 / 張祈軒
說完,看易水寒還不動,葉忻沫乾脆輕輕推他一把。「快過去,不要礙事兒。」她本來就對易水寒小有怨念了,現在又來了這麼一出,她心裡的怨念就更深了。
加之易水寒方才解救她於危難之中的動作那麼的敏捷、反應那麼的迅速,她現在就能確定易水寒是在裝虛弱了。
是的,確定。因為葉忻沫看得出,易水寒的氣色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需要臥床好幾日的樣子。而且,他沒事就會一直看她,加上昨晚要求她餵食,再和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串,其目的就顯而易見了。
意識到自己被這兩兄妹聯合擺了一道,葉忻沫這次連生氣了力氣都沒有了。
采青一拿著藥膏走進來,就聽到了葉忻沫大膽的「豪言壯語」。第一次聽到莊主被人嫌棄,她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忍著沒笑出聲來的。看來待會兒她回去的時候,又有好多事情可以和林嫂他們聊了。
不過,照現在的情況,她還是該先守好丫鬟的本分。未待葉忻沫動手,采青就快步走上前,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她,說:「忻沫姑娘,這些東西就交給我吧,我很快就會弄好,你還是先去幫莊主抹點藥吧。」
葉忻沫點點頭,便將小瓷瓶接了過來。她不高興歸不高興,但是事情的輕重緩急至少還是會分清的。
一轉身,發現易水寒根本就站在原地沒有動,她只好乾脆直接拉過他未遭殃的手,拉著他往另一邊的小床走去。
將易水寒拉過去,葉忻沫將他按坐在床上。忽然發現他此竟光著腳,她微微一愣。這個男人,毫不不在意地將自己弄得一身狼狽,卻只得到了她的生氣,是不是太可憐了點?
思及此,葉忻沫就有些心軟了。無奈之下,她只好走回去將易水寒床邊的鞋子拿了過來。將其放到易水寒的腳邊,她淡淡地說了聲「你先套上」,便直接坐到了他的旁邊。
易大莊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照著葉忻沫說的去做,即使她語氣不善地說「手拿來」,他還是乖乖地將手遞了過去。
那邊的采青動作利落地卸下被套,直接一股腦兒地將上面的髒亂包成一團丟到地上。然後,她快速地換上新的套子,接著將地上也清理了一番,便直接抱著一大堆東西出去了。
要是小姐知道她在這種情況下在這裡待久了,她一定會被小姐敲頭,還要被罵笨的。所以,她當然是越早走開越好了。
葉忻沫低頭從瓷瓶裡挖出藥膏為易水寒微微發紅的手塗抹,而易水寒就靜靜地看著葉忻沫低頭為他上藥。
微涼的觸感稍稍緩解了手上的不適,那只纖細的手帶著藥膏,慢慢從易水寒的手背抹到他的手腕。易水寒只覺得被那隻手觸到的地方,在一陣微涼之後,慢慢地生起一絲暖流,緩緩移至他的心頭。
比起葉忻沫會被燙傷,被她知道真相後該承受的怒火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好在這個小女人即使生氣,也不會對他置之不理。易水寒可不想剛見這個小女人有了點動搖的可能,就在這會兒灰飛煙滅了。
將藥膏抹勻後,葉忻沫再查看一遍,見易水寒手上的顏色稍微淺了一些,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來。將易水寒的手放到床板上,她無意識地抬頭,便撞上了一雙深邃幽暗的眸子。
被這雙暗如子夜的眸子盯著,葉忻沫只看到那兩抹幽黑之下,似在漾著兩波微光,閃耀之間,弄得她心神蕩漾。
視線立刻慌亂地閃躲開,葉忻沫完全沒想到,易水寒那雙平淡無波的眸子,剛剛竟然如此的攝人心魄。那一剎那,她差點被他的眼神勾得失了魂。
暗罵自己不爭氣的同時,葉忻沫已然認了命。這個男人心無旁騖地喜歡著她,而她卻想些亂七八糟的自尋煩惱。
雖然錯不在她,但是在葉忻沫幼稚甚至小小地鬧彆扭的時候,這個男人的態度,僅有沉默和包容。
此刻,葉忻沫覺得對於易水寒的裝病,她似乎不需要生氣。因為她覺得,這根本就沒有任何生氣的必要。
易水寒受傷,為她;易水寒狼狽,為她;易水寒裝病,還是為她。看到這位對什麼事情都漫不經心的易大莊主為自己忙活成這樣,她覺得自己是應該高興的。
而且,葉忻沫那點女人的優越感,完全被易大莊主給捧起來了。再者,她已經確定了對他的心意,並且在此刻決定了,要找機會告訴他。
不過……葉忻沫垂眸看了一眼易水寒放在床板上的手,突然心生一個想法。既然易水寒可以假裝虛弱,她怎麼就不能假裝生氣呢?
而且,葉忻沫覺得,易水寒被自己弄得有些無措的樣子,實在是很有趣呢。
唇角不動聲色地微微一揚,葉忻沫抬起頭面對易水寒,已經是面無表情的神色。「莊主,既然你已經沒什麼事了,我就應該無需再這裡繼續伺候著了吧。」
聞言,易水寒面色一僵,卻又數不出話來。
看他欲言又止的,葉忻沫就想笑了。果然,她就知道自己要是發難了,易水寒是說不出話來的。不過,相比季東陽那種油嘴滑舌型的,她倒是更喜歡這易水寒種老實之中還帶著一絲憨態的。
喜歡……呵呵,沒錯,就是喜歡。
葉忻沫沒說話,氣氛就這樣詭異的沉默著。
一向不會說話又只靠妹妹支招的易大莊主,此刻心急如焚,除了懊惱自己的笨嘴笨舌之外,就只能直愣愣地看著葉忻沫了。
看易水寒這如臨大敵般的樣子,葉忻沫差點沒忍住就要笑了。為免自己的異樣會暴露,她轉回頭垂下眸子,淡淡道:「莊主應該沒什麼話要對我說了吧?」
被她這麼一問,易大莊主如鯁在喉,囁嚅道:「沫兒,我……」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雖然他只是順水推舟,但是此事的根源就是他。
易水寒自知在感情向方面來愚鈍,以前的他,並未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但是現今面對葉忻沫卻說不出話來,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之感。
在葉忻沫轉頭偷覷易水寒的時候,恰巧捕捉到易水寒眸底浮上的一絲黯然。心下「嗑登」一聲,她暗叫一聲不好。她想,她是不是玩得太過分了一點啊?
話說,如果她現在說「嘿,我剛剛在逗你玩呢。」易水寒會作何反應呢?想了想,她覺得還是算了。要是把易水寒給惹急了,待會兒悲慘的就會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