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一章 身世 文 / 張祈軒
甩甩頭,葉忻沫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視線往四下投去,開始打量起自己此刻所待的地方。
這兒僅僅是一個正廳,卻已十分寬敞了。放眼望去,估計且能容納百來號人。此處的裝潢,以雲頂檀木做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每一個角落到每一個細節,無一不精美華貴、富麗堂皇,奢華而不失高。不得不說,雖然她並不喜歡皇宮之內的高貴不凡,但對於這個寧曦宮,她倒是挺喜歡的。
不過,寧曦、寧曦……這兩個字咀嚼起來怎麼都像是女子所住的地方。於是,葉忻沫向季東陽說出心中的困惑:「我看這裡面的裝潢,似乎不像是給男子住的地方。」
季東陽沒有回答她,反倒問道:「你入宮之前,水柔可曾跟你說過有關這裡的事?」
「未曾。」聰明如葉忻沫,易水寒對這皇宮並不陌生,季東陽也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宮殿裡面休息,她自然猜得到他們跟這個地方有著很深的淵源。但是,她也絕對沒有去挖掘別人**的嗜好。「既然水柔沒有說什麼,應該是有什麼不便之處,我也無意窺探,如若有什麼地方不方便告訴我,你大可說就是了。」
感覺到葉忻沫是一個極會拿捏分寸的人,季東陽對她很是欣賞。「其實,我與這裡並無什麼關係,只是水寒和水柔跟這裡有著千絲萬縷的羈絆。我原本覺得,這是他們的私事,我不便多嘴,但是既然水柔讓你跟著水寒入宮,水寒又讓你來這寧曦宮,可見他們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
「所以呢?」葉忻沫期待著他的下。
「這寧曦宮……」季東陽語氣一頓,接著又道:「是他們的母親,當今聖上的嫡親妹妹——司空寧曦的寢宮。」
「什——什麼?!!」葉忻沫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你是說,他們的母親是一位公主,而皇帝是他們的親舅舅?」她知道他們跟皇宮有淵源,但是她實在沒想到會是這麼深的淵源。司空戩和司空敏慧是皇帝的外甥和外甥女,那麼易水寒和易水柔亦然。這麼說來,他們這兩對兄妹都是自家人了?天哪,這個消息,她實在有些難以消化。「水柔跟我提過他們的一些經歷,但未曾告訴過我他們的身份。」
「身份?」季東陽面上的表情似嘲似諷。「易水寒就是無憂山莊的莊主,易水柔就是易水寒的妹妹,他們的身份僅此而已。水柔是永遠不會踏足這裡的,水寒是因為我才會入宮,我想,若是可以的話,他們一定不願生活在這滄瀾的國土之下。」
「為什麼?」葉忻沫隱隱覺得不安。「他們討厭這裡?」
「說不上討厭。」季東陽感歎道:「在他們的眼中,這裡什麼也不是。現在,滄都的市井中還流傳著當年滄瀾第一美人寧曦公主的故事。」
季東陽頓了頓,又道:「他們的父親,是江湖上頗負盛名的「歸冥」劍主——易歸冥。先皇在位時,曾帶寧曦公主北下。途中遭人刺殺,被易歸冥所救。自古美女愛英雄,寧曦公主當時便對易歸冥芳心暗許。而英雄也難過美人關,易歸冥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隨心所欲,他對寧曦公主一見鍾情,當場劫了寧曦公主便離開了。」
葉忻沫有些不敢置信:「易歸冥當著皇帝的面劫公子,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季東陽搖了搖頭。「其實事實並非如此。當時先皇以為易歸冥在趁火打劫,龍顏大怒,回宮之後便召集了幾萬精兵追拿易歸冥。當先皇找到寧曦公主時,已經過了四年。當時寧曦公主已經誕下了兩個月大的水柔,而易歸冥不知為何正好臥病在床,先皇的人奉先皇旨令對易歸冥殺無赦,當場就在就在寧曦公主的面前砍下了易歸冥的人頭。而剛產下胎兒沒多久的寧曦公主身體非常虛弱,又受了如此大的刺激,立刻就暈死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怎麼這樣?」葉忻沫忿忿道:「那些人真沒人性!那你說的事實又是什麼呢?」
季東陽正色道:「後來,江湖上不知從哪流傳出易歸冥不為人知的秘密。誰都不知堂堂的「歸冥」歸冥劍主,除了是劍癡之外,竟是一個心智不全的人。所以,當初他劫走寧曦公主之事,才有了一個解釋。」
葉忻沫驚愕不已,「這麼說,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誤會?!!」心智不全之人,就與年幼孩童無異,根本就不通世情,易歸冥當時就那麼劫走寧曦公主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這卻是促成了誤會的開始啊。
「是啊,這就是天意弄人。」季東陽有些傷感。
葉忻沫想到了易水寒和易水柔,連忙追問道:「那麼來怎麼樣了呢?他們兩兄妹何去何從了?」
「寧曦公主是先皇最疼愛的女兒,當時先皇已經年邁,得知寧曦郡主去世的消息,立刻久病不起,不久後便駕崩了。」季東陽麻木地陳述道。
「哦,我明白了。」葉忻沫嘲諷一笑,「兩個年幼又孤苦無依的孩子,就這麼給遺忘了,縱使他們有這麼多的親人,當是卻無人在他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語畢,她冷冷地補上一句:「若是我,我定不會踏入這個皇宮半步。」
若是以前聽到這樣的故事,她定會大呼「狗血」的,但一想到此等事情就發生在身邊的人身上,她就悲憤不已。
她為他們難過,為他們惋惜,更為他們恨命運的不公。當時的易水柔剛出生,易水寒也就只有三四歲大,那樣大的孩子就連走路有些困難,面臨著家破人亡的易水寒到底怎樣才能把還需要母乳的易水柔給帶到大的。當時的他,就連養活自己都困難啊。
聞言,季東陽苦笑道:「水寒都是因為我才會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