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章 無良啊 文 / 張祈軒
腦子裡忽然閃過易水柔帶著淚的憂傷神情,葉忻沫猶豫了。如果她的方法當真是有用的,其中恰巧包含了什麼契機的話,這對易水柔來說,一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要是她現在過去再試試看,要是有用了,她不妨和易水柔好好談一談……不行!葉忻沫突然想到了采青和葉嫂那些人那曖昧的神色。
如果再在半夜去易水寒的房間又被人發現,那她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雖然她不太在乎別人的眼光,但是光想像到事發之後易水寒那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的眼神,她的心裡就是一陣惡寒啊。
葉忻沫就這麼披著外衫站在涼風中兀自天人交戰著,皺著眉頭思索著去還是不去的問題。
一陣呻吟帶著痛苦,低沉而又壓抑地再次傳入葉忻沫的耳裡。她突然想起了初見易水寒時的樣子,他身穿白色長衫,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一雙深廣無垠如子夜的眸子亦是看不出任何情緒,全身散發著超脫世俗的謫仙般的氣質,邁著從容步伐向她走來。有那麼一個瞬間,她曾恍惚地認為是天神降臨了。
思緒一轉,想到易水寒神情痛苦地在床上蜷縮著的樣子,她的心沒由來地一緊。她知道,剛才的感覺,是心疼。這個身子,正不受控制地為易水寒心疼著,微微抽痛著。葉忻沫,你……到底是有多喜歡他?
櫻唇揚起一個苦澀的弧度,她不再猶豫地向無憂居走去。不管是她本人想這麼做,還是這身體深處的聲音要求如此,她葉忻沫也認了。不為別的,就為她身處在忘憂山莊的屋簷之下,受惠於忘憂山莊,她也應該再去試試看。
這次推開無憂居的門,葉忻沫在黑暗之中已經能夠輕車熟路地直達易水寒的床前了。黑暗裡,葉忻沫清晰地聽到了易水寒微顫的鼻息。微側下腰摸到易水寒的床,她拿開外衫摸索著將其放到床頭,然後便毫不猶豫地鑽進易水寒的被窩了。
一接觸到易水寒的身體,葉忻沫便感覺到一陣令人心悸的寒氣迎面撲來。這股寒氣,比這初春時期的夜風還要冷上幾分。咬了咬牙,她往前面那副散發著冷氣的身子湊近了幾分。
身子微顫了幾下,待稍稍適應了一些後,葉忻沫才放鬆了微微僵硬的身子。僅靠近易水寒的身子,她就被他身上的寒氣懾到了。她實在不敢想像,易水寒是如何受得住這個如千年寒冰般的身子的。
黑暗之下,她隱約能夠看到易水寒深刻的面部輪廓。她想,如果易水寒不曾經歷過那些,他一定會是一位風度翩翩、風流瀟灑的佳公子吧。除了殺人與玩弄權術,她葉忻沫學得最多的便是看人了。無論你是想讓誰消失,或是想要借誰的肩膀升得更高,你最基本的就是要做到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
易水寒這個人,如果讓她來形容,就是一個「淡」字。淡如清水,無喜無悲,易水寒的情緒平淡得就如沒了七情六慾的出家之人般。不冷峻、無漠然,卻又無時無刻地讓人感覺到了疏離,更是讓人不由自主地不敢靠近。
如果一個人冷酷無情,至少說明這個人還是有著面具,或是有發洩的渠道的。但是一個人用平淡來面對一切,這個人的心,怕會是真正的冰寒徹骨的。
輕歎一口氣,葉忻沫閉上了雙眼,試著醞釀睡意。希望明天早上能起得比上次更早一些,不然她這次又得有好幾個早上沒得鍛煉了……
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很多事情,總是無法遂意的。當葉忻沫在日上三竿之時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又看到在床前守著的易水柔時,她的心裡就是這麼想的。除此之外,她的腦子裡便是一直充斥著兩個字:「完了」。
揚起一個十二萬分燦爛的笑容,易水柔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笑看著葉忻沫。「忻沫,你醒了啊。」易水柔臉上的笑容太過炫目,不知為何讓人看著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身子忍不住一抖,葉忻沫扯起嘴角,讓自己能盡量笑得自然一些。她想要坐起身,卻覺得身子虛軟無力。她連忙看向易水柔,只見對方笑得更燦爛之後,才緩緩開口道:「你的身子才剛好,昨夜又受了寒氣,才會有些虛弱。不用擔心,休息兩日便會好了。」
閉了閉眼,葉忻沫有氣無力道:「你都知道了。」
「你說呢?」易水柔這句反問的語氣注入了足以膩死人的溫柔。
額角抽了抽,葉忻沫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開口:「水柔,如若真的有效,我覺得你該找別的人試試看。」
「忻沫,你說這無憂山莊莊主的弱點,是越多人知道的好,還是越少人知道的好呢?」第一次見到葉忻沫一臉憋屈又十分無奈的表情,易水柔的心情很是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