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章 開竅? 文 / 張祈軒
「年輕的時候?」葉忻沫瞟了一眼紅綾臉上白皙緊致的肌膚。「不知忻沫可否問問姐姐幾歲了?」
「呵呵……」紅綾掩嘴嬌笑出聲。「人家今年已經四十二了。」
葉忻沫的嘴角一抽。「姐姐真是駐顏有術啊。」老天啊,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實在有限啊。這四十幾歲的女人像二十來歲的少女一樣年輕,若不是紅綾的行為舉止看起來挺成熟,她都會以為紅綾二十歲還不到呢。
「哪裡哪裡。」紅綾故作謙虛地擺了擺手,臉上卻都是得意。「要是妹妹感興趣,姐姐可以教你幾招啊。」說著,紅綾撥開了白眉的手,拉著葉忻沫走開了,並且邊走邊道:「我的房裡有幾樣寶貝,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
兩個女人攜著走開了,留下了白眉在原地跳腳。須臾,他想到了什麼,連忙追上去嚷道:「忻沫丫頭,可別忘了給老頭我做好吃的啊!」
人全走光了,空地上一片寂靜。一陣帶著涼意的春風吹過,掀起了地上那緞淡藍色的布料。某位一直被人忽視的管家,在風中石化了。
忘憂山的山道之上,一群黑衣人自上而下地急速行走著。身處末尾的黑衣人的身子倏地騰空,穩穩地從前面的十幾個人頭上凌駕而過。爾後,那抹黑色身影略到淺綠身影身旁,與其並肩而行。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陌宇毫無防備地與來人保持著自己與別人相處時不喜歡的距離。「大哥,要是被江湖上的那些人知道你被一個女人打得落花流水,你可就得顏面盡失了啊。」看似擔憂的話語裡滿是調侃。
黑衣男子掩在黑巾下的唇角輕揚,爾後,如天籟般的清朗聲音緩緩在空中飄蕩。「好不容易發現了有趣的東西,不是應該好好玩上一玩嗎?」
「呵呵……」陌宇不可置否地輕笑出聲。「有趣的東西啊,的確……算是有趣呢。」
感覺到一隻溫暖而帶著一絲乾燥的手在撫著自己的臉頰,一下一下,節奏緩慢,無比溫柔。葉忻沫睜開眼,看到了一張她刻在了心頭上的俊顏。那雙深邃的藍眸與較為含蓄的東方面孔組在一起,俊美無儔。
她想驚呼出聲,更想起身去擁抱面前的人。但是滿腔的激動與不敢置信,皆換成了一聲含著千思萬緒的囁嚅。「謙……」
莫謙素來輕揚著的唇角微抿著,帶著一絲難掩的怒氣與擔憂。「肩膀還疼嗎?」
葉忻沫一怔,這才發覺肩頭灼灼的,並且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痛感在輕輕撕扯著。這種痛與她的感官,都不太真實。
她能將莫謙的整個人與神態看得清清楚楚,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浮在雲端之上。她的身下與她所看到的一切,也許就如雲朵,飄渺無比。她知道了,她又將自己扔入一個名為莫謙的夢中,仍然無法自拔,仍然固執地不願在一個沒有他的世界之中醒來。
「沫。」莫謙的聲音無比輕柔,帶上了一絲亙古的堅毅。「你所受的傷,我會讓他們一百倍千倍來償還。」
葉忻沫的嘴角輕輕揚起,笑而不語。明知這是一場回憶過往的夢,她又何必浪費精力。她想做的,只有好好看著面前的人,再次地將他的容顏刻在心中。
莫謙,在一個沒有你的世界裡生存,我好怕好怕自己會在某一天想不起你的臉。如果哪天我的夢裡只剩一片空白,那麼我還有什麼?到那時,為你而活的葉忻沫,也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對上莫謙的藍眸,葉忻沫感覺自己猛地陷入了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全身暖暖的,懶散卻無力,感官仍存在,卻又有恍然之感。
坐在忻沫床邊照看的易水柔見到她眼角滑落出淚,頓時慌了。就在這時,一抹清俊頎長的身影提著藥箱走了進來,她如臨救星地焦急嚷道:「哥哥你快過來看看忻沫,她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至於易水寒,顯然是老僧入定,一臉淡定地走到床邊站定。看到葉忻沫毫無血色還帶著淚痕的嬌顏,他的眸色頓時暗沉了一度。骨節分明的手向前一伸,覆上了葉忻沫纖細的皓腕。
易水柔眼尖地注意到易水寒在把起葉忻沫的脈之後眉心輕攏了兩次,身為妹妹的她深知這是自家兄長不高興的徵兆。心中登時一驚,易水柔試探地低聲問道:「怎麼樣了?忻沫的傷重嗎?」
易水寒沉默不語。抽回手,打開藥箱,他從裡面拿出一個小木盒和小瓷瓶遞給易水柔。接著,他便起身離開了。
看見易水寒走開前的臉色有些陰沉,易水柔突覺有些驚愕。哥哥他平日裡都是一副「何事皆與我無關」的樣子,也喜怒不形於色,他今日這是怎麼了啊?有些怔愣地轉回頭,易水柔將視線移到了易水寒給的藥上,頓時,她低叫出聲:「百花露?!!百草凝香丸?!!」
雖不是很懂醫術,但在耳濡目染之下,她對哥哥煉製的那些藥還是能夠認得的。百花露有接骨長肉之功效,而百草凝香丸是專治內傷的。除此之外,它還有增長內功的功效。如果不是斷手斷腳或者四肢與武功被廢的情況,這兩個藥是不會用到的。
葉忻沫的臉色看起來雖然不太好,但是用到這兩種藥,怎麼樣都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而且,哥哥他雖然對什麼都是一副毫無興致的態度,但是身為醫者的他可是惜藥如命的。一伸手就拿了這麼珍貴的藥出來,他難道都不心疼的嗎?
心思千回百轉間,她垂眸看了看葉忻沫柔媚精緻的臉,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般地笑了,笑得如奸計得逞了般。「看來我那木頭似的哥哥似乎開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