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讓人扼腕的謠言 文 / 張祈軒
微弱的燭光下,平日裡那個總是平平淡淡的男子此刻蜷縮在床上,白皙的俊臉在暗黃的燭光下顯得有一些憔悴。葉忻沫向前走近,試探地輕喚出聲:「莊主,莊主?」
回應她的,是男子緊蹙的眉頭與微弱的顫抖。
葉忻沫的面色一凜,連忙下腰去用手探易水寒的額頭。一陣冰冷倏地從掌心從到後腦,葉忻沫頓時有了一種被冷水醍醐灌頂的感覺。如果明知是不可能的,她覺得自己剛剛在手觸上易水寒的額頭上是能聽到熱鐵放入冷水中淬火的「滋滋」聲了。
看到被褥下的身子仍在輕顫,葉忻沫為易水寒攏了攏被子。視線一轉,在旁邊的櫃子前頓住,葉忻沫走到櫃子前,開始找被褥。將櫃子打開個遍,她終於找到了一條被褥。毫不猶豫地將被褥拿出來,葉忻沫把它蓋到了易水寒的身子上。
易水寒現在全身冰冷,似乎不是發燒。葉忻沫自知自己不是醫生,沒有那個能力判斷他生了什麼病。她已經為他多蓋了一條被子,但是易水寒緊皺眉頭似乎未曾鬆動過。一時之間,葉忻沫有一些心慌,又有些無力。這全莊上下,也就易水寒自己懂醫術。他本人生病了,她知道即使出去叫人也是於事無補的。
站在床邊打量著那張有些憔悴的俊臉半晌,葉忻沫想到易水寒對自己工作偷懶的不追究,頓時有些心軟。
深深呼出一口氣,葉忻沫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鑽進了易水寒的被窩之中。還未來得及選擇一個適合的姿勢躺好,葉忻沫就感覺到一雙帶著寒意的臂膀攏上她的後背,將她整個人用力地抱住了。
一陣似有似無的藥草香味傳入鼻腔,葉忻沫被迫以一個不是很舒服的姿勢將臉埋在了易水寒的胸口。輕歎口子,葉忻沫無奈地呢喃:「莊主大人,你明早醒來可別誤會我『投懷送抱』啊。」
易水寒這個突來的狀況,讓葉忻沫之前胡亂的思緒飛散了。不知不覺之中,她沉沉睡去。高高的被窩之下,俊秀男子將美麗女子擁著而眠,昏暗的燭光在此刻漾上了一層暖意。不知在何時,燭台上的蠟燭燃盡,室內一片漆黑。外面的黑色的天幕泛上了一層暗光,夜,就快過去了……
羽睫輕顫,葉忻沫睜開了雙眼。看到身前的人不知在何時已經側過身去,身上的束縛也已離開,她輕輕鬆了一口氣。她暗自慶幸易水寒沒有比自己先醒,不然就光按照這山莊的「傳言」,她就已經百口莫辯了。
屏著息,她輕手輕腳地下床套上鞋子便輕聲離開了。殊不知,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床上那個面朝內側的男子睜開了雙眸,那眸底之中,是一片的清明。
剛走出無憂居的大門,葉忻沫迎面就碰上了一個打掃庭院的丫鬟。那丫鬟手拿掃帚,雙目微瞠,嘴巴大張,完全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
扯了扯嘴角,葉忻沫努力揚起一個不太尷尬的微笑。然後,一股腦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她想,這自己一大早從莊主房間出來的事情,一定能在一日之內傳遍整個山莊了。她第一次有了想哭的衝動,這趟渾水,她怎麼越踏越黑啊。她的一世英名,真的算是完全毀了。
一回到房間,她便換上了輕便的衣服,準備開始鍛煉。這「清白」反正早就沒有了,她也懶得去管了。唉,但是無論怎麼說,她還是心有不甘啊。原來那個葉忻沫的債,為什麼就要她全部擔了呢?
走出院子,她便開始沿著山莊的走廊開始慢跑了。
還沒跑進後院,葉忻沫就碰上了采青。
「忻沫姑娘,你今天又起得這麼早啊?」采青滿臉帶笑,一雙眼一直盯著葉忻沫看。
葉忻沫停下腳步,點頭應聲。「是啊。」這平時跑步的時候碰上采青不是奇怪的事,但是她今天盯著自己的目光看起來有些熱切,所以葉忻沫才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你的身體還好嗎?」采青突然來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
「我的身體很好啊。」雖然心中有些納悶,但是葉忻沫還是回答了采青的問題。
「是嗎?」采青撇了撇嘴,繼而低聲咕噥道:「看來要讓劉師傅好好給莊主補補身體了。」
「你說什麼?」葉忻沫一臉疑惑。
「呵呵,沒什麼。」采青笑著打哈哈。「你繼續吧,我去忙了。」丟下一句話,采青轉身就走開了。
納悶地看了采青的背影一眼,葉忻沫邁開腳,繼續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