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神醫下套之佳人太能逃

正文 第一章 知或不知 文 / 張祈軒

    清晨,寬闊曲折的環山公路上十分安靜。天亮之前這兒曾下過一場小雨,空氣濕濡,並帶著一絲泥土混合林木的香味。

    「吱!」地一聲長嘯,一道火紅的影子靈活地在環山公路上穿梭。那道影子每一次的轉彎與前進都急速中帶著穩,機車的引擎聲打破了這兒的寧靜。過了一會兒,那道紅影倏然停下,在山腰中的一幢豪華別墅前停了下來。晨光下,停在別墅門口的哈雷機車流線型的機車表層十分的耀眼奪目,看起來十分張揚。

    這時,別墅的雕花大鐵門緩緩打開。門內兩旁站著兩排女傭,她們都目不斜視地微垂著頭,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身旁還跟著一個樣貌清秀的年輕男子。

    管家站在機車前,恭敬且動作優地對仍跨坐在機車上的人鞠了個躬。「小姐,您回來了。」

    「呵呵。」這時,坐在機車上的人的紅色頭盔中響起了慵懶又悠揚的輕笑聲。那人素白纖長的雙手一抬,動作熟練地摘下了頭盔。落入人眼中的,先是一頭利落幹練的栗色短髮,接著,便是一張清麗絕倫的美麗臉龐了。她的皮膚白皙細膩,一張略微飽滿的紅唇看起來十分誘人。挺翹的瓊鼻將她的瓜子臉顯得更加小巧。而雙瞳剪水,卻是她最讓人移不開雙眼的地方。

    看著自家管家一貫拘謹的態度,葉忻沫的紅唇輕勾。「李叔,你怎麼知道是我?這輛車可是我剛買的誒。」

    「少爺說小姐會來,讓我在此恭候。」管家的態度依舊嚴謹。「少爺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小姐請進。」

    葉忻沫無趣地撇了撇嘴,單腳一蹬,便利落地跳下了車。她的手一抬,鑰匙便準確地落到了一旁年輕男子的手中。「幫我把車子停好。」語畢,她便逕自往門內走去。踩著地上柔軟的草皮,再看了看走道兩旁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花草,葉忻沫已經開始懷念自家簡單溫馨的小套房了。她纖長的腿兒剛踩上室內的地毯,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子便抬起了頭。

    一頭黑色的碎發有型卻不張揚,俊逸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一雙藍色的眸子也帶著柔和的光。他下身穿著白色休閒褲,上身是米色線衫,一身居家的打扮使得他全身都散發著溫爾的氣息。他的薄唇輕揚,隨後清朗的聲音便溢出了他的喉:「沫,你終於來了。」看了看葉忻沫身上黑色的緊身皮衣皮褲,莫謙的眉頭微不可見地一攏。「你騎機車來的?」

    「嗯哼。」葉忻沫懶懶地應了一聲,便自發地坐到莫謙旁邊,並且毫不客氣地端起他還剩下一半的白色咖啡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藍山?太濃郁了,我不喜歡。」葉忻沫知道莫謙一向不喜歡自己騎機車,因為他總覺得那種體積龐大的東西不該是她這種看起來瘦弱的女人能駕馭的。但是,她葉忻沫看起來瘦弱,那也只是看起來的罷了。所以,她只好找別的話題扯扯了。

    對於葉忻沫的點評,莫謙不可置否地淡淡一笑。伸過手去將她手上的咖啡拿了回來,放回原位。「你本來就不愛和咖啡,什麼樣的咖啡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說完,他拿過一旁裝滿白色液體的玻璃杯放到葉忻沫的面前。「牛奶,喝吧。」

    葉忻沫不滿地努努嘴,囁嚅道:「又是牛奶,從小到大你就愛讓我喝牛奶。」雖然嘴上抱怨著,但她還是拿起杯子喝了起來。喝進第一口的時候,她的黛眉皺了一下,只不過那個弧度很小,莫謙根本沒有注意到。

    聽到她的抱怨,莫謙既無奈有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喝牛奶不好嗎?」

    「你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孩子似的。」說著,葉忻沫還別有深意地看了看他剛剛蹂躪了她的頭髮的手。

    莫謙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沒辦法,習慣了。」

    隨便喝了兩口牛奶,葉忻沫便將玻璃杯擱回了原位。「說吧,你怎麼知道我會過來?」

    「你做事向來毫不遮掩,你說我怎麼會有不知道的道理呢?」莫謙笑著反問。

    「哦?」葉忻沫滿臉興味。「這麼說來,我這段時間做的事情,你也是一清二楚的了?」

    莫謙不答,只是笑著看著她。

    憑著對莫謙的瞭解,葉忻沫知道他這是默認了。「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你說說我來你這是想做什麼吧。」

    莫謙依舊沒有回答葉忻沫的問題,對她伸出了手。「給我吧。」

    「給你什麼?」葉忻沫開始裝傻。

    莫謙的眸色一暗,臉上的表情卻不變。「沫,不要鬧了。義父的芯片留在你的身上,會對你造成威脅的。」

    葉忻沫的明眸中有一抹痛楚一閃而過,她孩子氣地對著莫謙做了個鬼臉,然後才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陶瓷的指環丟給他。「既然你這麼關心我的安危,那這個東西就交給你處理吧。芯片鑲在戒指的那顆藍寶石裡面。」語畢,她看著莫謙接過指環之後就若有所思地專注看著它的樣子,紅唇微微掀起了一抹嘲諷。

    「謙。」葉忻沫低聲喚他的名。

    莫謙應聲抬起了頭,見到葉忻沫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怎麼了?」他的聲音依舊溫柔,臉上也仍掛著淡笑。

    莫謙永遠都是如此處變不驚,好像天塌下來他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似的。葉忻沫有時還真的想有機會能夠看到莫謙變臉的樣子。看著莫謙晶亮的眸子,葉忻沫的紅唇輕掀:「我喜歡你。」這四個字的聲調,很輕、很柔,像是呢喃,卻準確地入了莫謙的耳。

    莫謙的薄唇上揚著,柔聲答道:「我知道。」

    腦子裡突然傳來一陣暈眩,葉忻沫暗暗握了握拳頭,臉上卻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靨。「我隻身去意大利挑了義父的各個堂口,把我們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幫你全部剷除得一乾二淨。你就不擔心人家的安危嗎?」她的語氣,似抱怨,更似撒嬌。

    莫謙的傾身在葉忻沫的額上印下溫柔一吻。「我相信你的能力,況且你的任何情況和動向,我也都一清二楚。我不會讓你置身危險的。」

    腦子裡的暈眩感逐漸強烈,葉忻沫也感覺到四肢百骸生起了疼痛感,她的臉色開始逐漸轉為蒼白。她垂眸看著莫謙自然地擱在腿上的手,骨節分明、白淨修長。正是這雙手給了她無數的溫暖,也是這雙手在她無數個哭泣的夜裡哄著她入睡。

    她很喜歡這雙手,更喜歡它的主人。感覺到喉間有些哽塞,葉忻沫還是開口了:「謙,我對你的感情,你知道;我為你做的一切,你也知道。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對你從無二心,只要你想要的,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會拿來送到你的面前。」

    「傻瓜。」莫謙伸手將她攬入懷裡。「我當然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莫謙的那聲「傻瓜」,讓葉忻沫聽到了疼惜。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會高興得不能自己。但是現在,那雙讓她無比依賴的手,卻似乎有將她推入地獄的打算。葉忻沫緩緩伸出手,攬住莫謙精瘦的腰身,無力地將額頭擱在他的肩上。然後,她才略為吃力地開口:

    「謙,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雖然我們都叫他「義父」,但是既是你恨他入骨,你仍舊是他的親身兒子。所以,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一被義父收養,就被組織注射了激素。想必你是沒有的吧?」葉忻沫的話說完,便清楚地感覺到抱著她的人身子一震。莫謙的反應,讓葉忻沫滿意地笑了,她暗暗慶幸她的義父沒有對莫謙做不該做的事情。

    「激素?什麼激素?」身體緊繃著的莫謙聲音也帶著一絲緊繃。

    葉忻沫無聲地笑了笑。「nsr7,說白了就是一種讓我們無法背叛『零界』的藥罷了。義父去世以後,既沒有人能夠掌控我們了。但是那個藥性不會消失,永遠在我們的身體裡存在著。即使如此,那個藥在體內有一個弊端,也許那也是義父的『用心良苦』吧,我和『他們』,是不能碰毒品的,一旦沾到一點點,就會玩完了。咳咳……」說著說著,葉忻沫忍不住一陣咳嗽,喉間也溢出了一絲腥甜。

    葉忻沫收回手,慢慢離開莫謙的懷抱,隨後仰起頭看著他。她毫不遮掩地對著莫謙露出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也對著他揚起一個蒼白的笑。

    「謙,雖然不知道你給我喝的牛奶裡有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你是想做什麼。但是我知道,那裡面有嗎啡的成分。還有,咳咳……」葉忻沫又是忍不住咳嗽兩聲,喉嚨裡的血腥味愈來愈重,讓她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感覺到莫謙的臉在眼前晃著,她知道自己的意識快要脫離了。

    於是,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唇,讓自己的神智盡量清明一些。「如果你本來沒有想殺我的打算,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內疚。畢竟……你什麼都知道,卻也什麼也不知道。」葉忻沫的唇瓣已經被她用力地咬到出血了,但她卻仍然沒有任何感覺,因為她知道,她身體的感官似乎越來越薄弱了。

    她抬手摸了摸莫謙的臉,最後將手指停在了莫謙柔韌的唇瓣上。她傾身向前,將嘴覆上莫謙的唇瓣,相觸之後便馬上分離。「謙……」再次喚著莫謙的名字,葉忻沫的眼角緩緩流出了十多年來從未產生過的眼淚。

    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都在發著疼,那種瀕臨絕望的死亡氣息似乎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了,她清楚地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喚莫謙的名字了。「我的命,是你給的。現在……無論你想不想要回去,我都得還給你了。」說著,葉忻沫再次將臉埋入莫謙的肩頸處,並依入他的懷裡。這個懷抱,她感覺到十分的僵硬,但是,溫暖如舊。

    莫謙淡粉色的薄唇上沾上了葉忻沫嘴角上的血,他只感覺到唇上濕濕的,而他平日裡拿來運籌帷幄的頭腦,從葉忻沫開始說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之時便一片空白了。他此時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怔愣。

    莫謙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瓣,一股他再熟悉不過的血腥味在他口腔裡蔓延,他整個人頓時一個激靈。感覺到懷裡的人軟軟地依在自己懷裡,略微冰涼的觸感從他的線衫傳入他的皮膚,他感覺到心臟怵然發緊,狠狠地一疼。「沫……」莫謙聽到了自己帶著顫抖語調的聲音,這是他最不齒、最覺得會顯示出脆弱的語氣。可是他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他只希望懷裡的人能夠給他一聲回應。

    過了許久,他還是沒有得到一絲回應。葉忻沫就像一個脫線娃娃般,不動、不言語,似乎……也不呼吸。莫謙的心裡生起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的手緩緩抬起,顫抖著伸向葉忻沫的鼻翼前去探尋她的鼻息。她,已經絕了氣息了。

    一聲輕響,抬在半空的手無力地落回腿上。從始至終,莫謙臉上的表情都是平平淡淡的,只是眼中的沉痛洩露了他的情感。他就這麼一眼不發地坐著,動也不動。他給葉忻沫下了藥,只是想讓她乖乖睡個一段時間罷了。他只是……想要保護她。但是如她所言,他什麼也不知道。陰差陽錯之下,他送走了她的命,也讓她帶著傷害走了。

    莫謙的眼底,積滿了濃濃的悲傷,好像隨時都會溢出來而徹底爆發似的。即使心裡痛得像被刀剜著般得疼,他仍是一滴淚也流不出來。大大的客廳裡,一片沉寂。不遠處落地窗邊上的地板上的印著外面花園樹木的影子,那個影子從長逐漸縮短,然後又慢慢被拉長,後來甚至還帶上了深色的橘黃光澤。莫謙一動不動地坐著,面無表情,眼神木然。

    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很快暗了,客廳裡面也逐漸失去了光亮。直到客廳裡一片漆黑了,沙發上面仍然還有一個黑黑的影子存在。

    不知何時,客廳的燈亮了,在外面從早上等候到晚上的管家擔憂得顧不上等候少爺的命令就進了客廳。當他看到神情呆滯地坐在沙發上的莫謙時,心中頓時驚訝不已。看來,這兒似乎發生了什麼脫離人預計的事情了。懷揣著一絲忐忑,管家走到莫謙身後,低聲喚道:「少爺……」

    而莫謙,卻仍是一動不動地像根木頭般坐在那兒。

    管家注意到莫謙懷中的葉忻沫身體沒有一絲的起伏,瞬間明白了什麼。主子的事情,他作為小小的一個管家,是沒有資格插嘴的。但是他是看著莫謙長大的,他也知道葉忻沫在莫謙心中的地位有何等重要,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麼,莫謙會一直這麼下去的。

    管家走進莫謙的身旁,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少爺,『零界』的事情您還沒有解決。」

    管家的話,讓目光空泛的莫謙收回了一絲焦距,但是很快那抹焦距就又渙散了。

    看著莫謙此刻無神的樣子,管家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少爺他,真的是承受了太多了。但是,這也是他的命,誰叫他是『那個人』的兒子呢。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還是決定說出能使莫謙動搖的話。「少爺,忻沫小姐一直這麼坐著,會不舒服的。」

    莫謙的身子一震,略為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生氣。「對,這樣沫會不舒服的。」他囁嚅著,不知是在回應管家的話,還是在自言自語。接著,莫謙單手摟住葉忻沫的腰,伸出另一隻手到她的腿彎處,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坐了不知多久未曾動過的雙腿發麻著,在一瞬間似乎沒了力氣,莫謙的腿一軟,卻還是咬牙站穩了。

    「少爺!」將一切看在眼裡的管家擔憂不已,對莫謙伸出手道:「把小姐給我吧。」

    莫謙沒有看他,只是搖了搖頭。他側過臉去輕輕蹭了蹭閉著眼的人兒的側臉,柔聲道:「沫,我帶你去床上睡覺。」說著,他跨出腳,一步一步沉穩卻又緩慢地走著。

    「少爺。」管家叫住了走上樓梯的莫謙。「要不要叫wilson博士過來?」

    「嗯……」莫謙輕應了一聲,便繼續像樓上走去了。

    看著莫謙的背影從樓梯上消失,管家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李,你這大忙人怎麼會有空給我打電話啊?」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吊兒郎當的男音。

    「wilson,這邊出事了,你連夜坐直升機過來,越快越好。還有,上次你在法國拍到的水晶棺最好也帶過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那個聲音不再戲謔,還帶上了緊張。

    管家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答道:「忻沫小姐出事了。」

    「什麼?!!忻沫丫頭怎麼會出事?!!」電話那端的聲音無比驚愕。「莫謙那小子怎麼樣了?不會氣得大開殺戒了吧?!!」

    聽到那頭的幾近是在用吼的聲音,管家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先來中國再說。」語畢,他便掛掉了電話。他的腳往前邁了一步,感覺到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磕著了。他收回腳,看到了一個鑲著藍寶石的玉扳指。這個東西,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這是「那個人」的東西,他也曾在「那個人」身邊伺候了好幾年。

    就是因為這個破玩意兒,在「那個人」去世以後,許多堂口的堂主對「零界」首領的位置趨之若鶩,整個「零界」幾乎四分五裂。少爺他完全有那個能力去管理「零界」,但是他卻故意放任「零界」的勢力瓦解,還借勢解散「零界」。一個黑道組織,哪是這麼容易說拆就拆的。「零界」當中任何小小的一塊勢力,只要落入有心人的手裡,必定還會引起風浪。

    他有些無奈地歎息道:「少爺他機關算盡,反倒把自己也算了進去啊。」語畢,他彎下腰,撿起扳指,替莫謙將扳指收了起來。環視一眼寬闊明亮且無比奢華的客廳,管家搖了搖頭,轉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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