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1章 不速之客 文 / 四張機
小汀被送進手術室，醫生說手術成功的機率很高，但是既然是手術，哪怕是細微的手術，仍然存在風險。
幾名醫生都是國內著名的專家，蘇哲理應相信的，然而有一些事情，並非他相信就一定會成真。
就像很多人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仙，可是神仙卻從未出現過。
「你不用擔心，手術是有一定的風險，可是檢查過她的傷勢，只要將裡面淤血去除掉，那就沒事了。」
江子菡走到身邊，牽住蘇哲的手。她做為醫生，可能經常與病人打交道，對這些看得比較麻木。如果小汀與她相識，或許心態會不一樣；不認識的人，在她看來，儘管在蘇哲心裡有點重要，但還是與所有的病人一樣。
並非是冷漠無情，事實上當醫生的，天天聽到今天又有哪個病人去世，這樣的消息聽得多，所有想要悲慟的感覺都沒。
這和很多人認為死人很可怕，可是在太平間和在殯儀館的人，他們搬屍體，幾乎和搬一件東西沒什麼兩樣。
按照所有的流程做事，消毒、登記、火化，如同機械化的程序。
蘇哲轉過頭看著江子菡和蘇羽澄說道：「小汀是因為救我受這麼重的傷，等手術完後，我希望接她回去照料。畢竟我欠她一條命，況且她的身份特殊，家裡會安全一點。」
蘇羽澄點點頭：「這個到時我跟夏珂說一聲，應該不會有問題。」頓了下，嘴巴微張，有些話想問，最後沒問出口。
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不及蘇哲擔心手術室裡那個女人傷情的重要。
手術過了一個小時，蘇哲開始坐立不安。
這時候，兜裡的手機響起來。蘇哲拿出來看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此時，不是重要的事，蘇哲沒心思去理會。直接按斷不接聽，繼續抬頭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燈。
一分鐘後，電話再次響起，還是剛才那個號碼。蘇哲想都沒想，直接就掛掉。
兩分鐘後，掛掉電話那人始終堅持不懈。蘇哲恨不得立刻關機，在準備再次按掉時蘇羽澄說道：「接吧，說不定是什麼重要的事。」
蘇哲在電話響到第六遍接通電話。
「蘇董，一段時間不見，難道連電話都不接了。」
握住電話，在那麼一瞬間蘇哲愣住。這個聲音好熟悉，但聽起來又是那樣陌生。他不敢確定，然而心裡至少有八成聽出電話那頭到底是誰。
「你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絕對不會僅僅是想聚舊吧。」
「呵呵。」電話那頭傳來乾笑。「蘇董你還真說對了，我現在真是想叫你出來聚舊。我就在醫院對面的那家咖啡館，我想你應該有印象的。」
蘇哲眉頭蹙了下，抬頭看了一眼手術室的方向道：「不管你是聚舊還是其它，這時候我沒空。」
「蘇董，我們見面可不容易。要是今晚錯過，下次再見面，或許情況就不同的。你放心，等下見面，你一定不會覺得虧的。」
掛掉電話，蘇哲猶豫著。接到這個電話確實很意外，或許說，他根本不會想到會接到這個人的電話。
「有事的話你去忙吧，醫院這裡有我和子菡，等手術結束後，我給你電話。」蘇羽澄沒有問電話到底是誰，這時候能夠讓蘇哲露出猶豫的表情，應該不是一般的事。
蘇哲說道：「那小汀這邊就麻煩你們看著，有任何情況打電話給我。」
醫院對面的咖啡店，蘇哲確實不會陌生。第一次朱和市之行，江子菡來這邊交流，兩人開始有了感情的交集，期間來過這裡消費幾次。
後來倒沒有來過。
即使兩年過去，咖啡店裡面沒有多大變化。只不過是裡面的服務員，兩年中，換個不少。蘇哲走進來，掃視一眼，沒有一個他有印象的。唯獨覺得眼熟的是收銀的那個女生，比起兩年前的清秀，如今長得更加標緻，眼角里還帶著些許嫵媚。
在過去兩年當中，或許她早就從那個讓很多前來消費的男同胞垂涎的清純女生，現在可能變成他人婦，又或者有著固定的男朋友。
這個時候，店裡的人不多，有幾桌客人，不過他們說話的聲音可能是受到店裡安靜的氣氛影響，並不大。
蘇哲站在過道上看了一眼，最後在右手邊的座位上看到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
在服務的帶領下，蘇哲走過去。
男子放下手中的咖啡說道：「還以為你不會過來。」
蘇哲坐下去，跟服務員點了杯咖啡後，說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敢露臉，確實讓人意外，而且是在這個時候。」
男子攤攤手道：「我為什麼不敢，我又不犯法，頂多是挾款私逃，但這個貌似與犯法無關。我拿本來就是我自己的錢——如今，這筆錢在我手中安全得很，至少比放在他們那幫人手中要好得多。」
頓了下，男子補充道，「不管怎樣，我的仇已報，而且，我竟沒有任何愧疚。你說，這是不是一種病態呢？」
蘇哲沒想到對方會說得這麼坦白，他們之間不是朋友的關係，說是敵人，也許曾經是，現在不算，至於日後不敢說。
蘇哲從未想到，周志研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給他打電話。
做為失聯將近一年人，突然間出現，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直以為某個人死了，他突然又聽到他還在各處活動。
「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整個周家，包括警方正在找你。我知道你藏匿的本事大，但除非你不浮頭，不然總會把你找出來的。」蘇哲心裡在猜測周志研到底是因為什麼事突然出來。讀心眼在體內的實力突破到王者之氣的地步後，看穿別人心思越來越強。
不過面對眼前的周志研，讀心眼的能力還是差一點。比起之前，確實是要好一點。短短兩分鐘內，蘇哲有過三次差點衝破周志研的防線看穿他的內心，最後還是給擋在外面。
有點不甘心，然而想到眼前的是周志研，一切又是挺釋然的。
周志研仍然像以前那樣，拿著小茶匙不斷的在咖啡上攪動，這樣的動作，持續這麼多年，讓他一下子改變是不可能的。
左三圈，右三圈，以此來回三遍後，周志研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我沒必要藏，事實上我一直就在四處走。這一年來，我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人。我試圖讓自己平靜，讓自己認為所做的事情是錯的。」
「走過萬丈高山，匍匐過西藏聖殿階梯，最後內心的答案依然是沒有錯。於是，在身心釋懷後，我回來過著一些正常人的生活。不過，比起你們的正常我確實是與光明有點距離。」
周志研端起咖啡，這次他沒有像以往那樣，一口喝乾，而是淺呷兩口然後放下去。
「今天叫你過來，除了聚舊之外，還有一件事告訴你的。」
蘇哲眉頭皺了下，他可不覺得周志研會有什麼好事。從認識他，好像碰到的都是倒霉的事，所謂好事，那也是他將倒霉的事情趕走後才得到的。
蘇哲沒接話，儘管擔心小汀的手術，來到這裡，他還是想知道周志研到底有什麼鬼把戲。
「你放心，不會阻你很多時間。在手術結束前，我們的話會談完。事實上，我要說的事很快，哪怕一分鐘都不需要。」
蘇哲淡聲道：「周公子，賣關子這種方式看來即使這麼久沒見，依然沒改掉。」
周志研並不生氣，輕笑道：「習慣的事情，想要改不是那麼容易——況且我並不想改。」
蘇哲站起來說道：「你可以保留你的習慣，我不一定有那個耐心聽。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話好說，還沒端上來的咖啡，這錢還是麻煩你付一下。」
要是在幾個小時前，蘇哲豈會容得了他這樣的說話方式。只是那股殺氣消失，他又不是殺人如麻的大魔頭，不能一點不爽，就直接大開殺戒。
看到蘇哲起身準備離開，周志研坐在椅子無動於衷，拿起茶匙繼續攪著咖啡。
「蘇董，如果是關於古董造假案的事，不知是否有興趣聽。」
蘇哲愣了下，邁出的腳步停了下來。
周志研指了指座位說道，「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有興趣的不凡坐下來聊兩句。」
蘇哲不喜歡被人用這種吊口胃的方式與他說話，只是造假案一直沒有掌握到關鍵性的證據，想要找到譚子和彭家父子造假的證據，始終差一點。
見到服務員端著咖啡過來，蘇哲猶豫一下重新坐下來。
「周公子你應該明白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希望你等下來要說的話能夠讓我感興趣。不然——」蘇哲看了眼面前冒著滾燙濃煙的咖啡沉聲道，「不然，我不介意用這杯咖啡替你來一個熱水澡。」
周志研知道蘇哲不是在開玩笑，如果蘇哲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可能他早就沒機會坐在這裡了。
「蘇董，你放心，這一次你絕對很感興趣。」
周志研將最後半杯咖啡喝完接著道：「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這一年來到底藏在哪裡？其實我哪裡都沒去，我一直替彭家父子做著古董造假買賣。」
「唔，說得簡單一點，目前在市場上流通的假古董，它的生產地我一直在那裡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