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6章 海風 文 / 涅槃重生
漆黑的夜晚,呼嘯的海風,夜空上,皎潔的月亮在雲層裡躲了小半邊臉,猶抱琵琶半遮面。
已是夜晚十一點,路上行人稀少,大多數人已經準備進入夢鄉當中,而今晚,南州的夜才剛剛要熱鬧起來。
「常隊,那鄭光福鬧騰得厲害。」常勝軍的副手陳青走進了常勝軍的房間,此次常勝軍帶隊下來,除了他全權負責,陳青作為副組長協助他的工作,其他人都習慣叫常勝軍『頭兒』,陳青則是叫常隊。
今天折騰了一天,常勝軍這會正在房間的衛生間用冷水洗臉,稍微讓大腦清醒一下後,今天晚上,常勝軍要親自負責對鄭光福的審訊,少不了又得熬一個通宵。
「盡避讓他鬧,看他有多少體力鬧,等下他累了自然就停下來。」洗了把冷水臉,常勝軍也顯得精神很多,轉身往外面走著,示意著陳青隨便坐。
「現在鬧倒是沒關係,就怕審問的時候還不消停。」陳青笑了笑,看了常勝軍一眼,聲音不自覺的壓低幾分,「常隊,要不要給那鄭光福來點顏色,讓他安分點?」
「先別,這鄭光福的身份也算比較敏感,咱們別對他動手腳,免得以後被人抓住把柄。」常勝軍果斷的搖了搖頭。
「常隊,你不是說咱們的時間不多嗎,這鄭光福要是不配合,咱們怕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從他身上取得突破。」陳青說道,他對這趟南州之行其實有些不爽,他是在負責另外一個案子,愣是被吳漢生抽調過來了,所以陳青心裡也是希望盡快完事好趕緊回京城去。
「這就要看鄭光福這個人好不好對付了,他要是心理素質夠硬,意志又堅強,咱們少不得跟他鬥智鬥勇了。」常勝軍笑了笑,「咱們現在過去看看。」
兩人一起往關押鄭光福的房間裡走去,那房間被臨時弄成了簡易的審訊室,床被推到了一邊,空間空了一塊地方,只擺了一張椅子讓鄭光福坐著,對面橫擺著一張桌子,這會已經有兩名隊員開始在對鄭光福審訊,但鄭光福一點都不配合,除了嚷嚷著放他出去,對兩名隊員的問話不屑一顧,甚至口出髒話,兩名隊員暫時也沒辦法,任憑鄭光福叫著。
常勝軍和陳青走進來,裡面的兩名隊員趕緊站了起來,其中一人道,「頭兒,這姓鄭的太操蛋了,罵了不少難聽話,我們都忍不住想揍他了。」
「就當他在放屁,跟他較真什麼。」常勝軍說著話,看著鬼叫著的鄭光福,「鄭總,你要是不嫌累,可以叫到明天,只要你喉嚨還能叫出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綁我?快放我出去,不然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鄭光福那雙眼睛如同擇人而噬的野獸,惡狠狠的盯著常勝軍,這是他本能的一股狠勁,事實上,鄭光福內心深處是有些恐懼的,他在南州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早年沾手過兩條人命案子也沒出過事,公安局曾經有他的案底,但他現在卻是一清二白,完完全全的一個守法公民,公安局的案底早就被銷得一乾二淨,這就是他的本事,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個『守法良民』,但正因為沒出過事,也安穩慣了,這次被這伙不明來歷的人給抓了,剛才車子還進了省軍區,鄭光福將這些都看在眼裡,心裡第一次沒底。
「我等著你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的那天。」常勝軍不屑的笑了一下,「鄭總,我尊重你呢,所以叫你一聲鄭總,但你要是這麼不配合,可就讓我難辦了。」
「你們想怎麼樣?」鄭光福仰著頭,仍然有著自己的狂傲。
「也不想怎麼樣,我們問你話,你好好回答如實回答就是。」常勝軍顯得很有耐心,「鄭總,你就把你這些年干的違法犯罪的事都自己交代了,涉及到哪些人,又都有什麼不正當的經濟利益來往,你如實交代。」
「如實交代?交代什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是一個合法商人,照章納稅,遵紀守法,從來沒幹過什麼違法的事,你想讓我說什麼?」鄭光福眉毛一揚,毫不示弱的同常勝軍對視著,「倒是我有些話想問你們,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是南州市人大代表,你們有資格抓我嗎?誰給你們的權力抓我?」
常勝軍和陳青兩人對視了一眼,鄭光福的人大代表身份他們倒是不清楚,陳興並沒告訴他們,如此說來,他們的做法就不符合程序了,但這會顯然不是顧忌這個的時候,常勝軍也不可能被鄭光福唬住,這事交給陳興去頭疼。
「就算你是人大代表,犯了罪也跟普通老百姓一樣,怎麼,你以為自己花錢弄個人大身份身份就能當護身符吧,我告訴你,做夢。」常勝軍大聲呵斥道,他不能讓鄭光福的囂張氣焰起來,審訊有時候講究的是心理戰術,從精神層面瓦解犯罪分子的心理防線是很重要的,要是還沒開始審訊就讓對方心理上佔據了優勢,後面還審訊個屁。
常勝軍也沒打算給鄭光福停歇的功夫,一鼓作氣,厲聲道,「鄭光福,我實話告訴你,這次誰來了都救不了你,你以為我們抓你前沒仔細調查過嗎?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你有本事,跟市局的領導都能稱兄道弟,但我們照樣敢抓你,你以為我們要是沒掌握確鑿證據會動你嗎,除非我們腦子進水,我現在就跟你敞開天窗說亮話,就我們手頭上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槍斃你了,現在是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你要是自己不主動交代,還要頑抗到底,那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常勝軍一番聲色俱厲的話一下子把鄭光福的氣勢給壓了下去,鄭光福怔住了好一會,沒有心理準備的他顯然是被常勝軍唬住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這無疑是警方在審訊犯人時最愛用的一套戰術,有時候往往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然,對一些心理素質過硬,特別是跟公安局熟悉的體制內的人來說,這一套就不見得管用了,鄭光福雖然不是體制內的,但他顯然是前一類人了,最主要的是鄭光福跟公安局的人混得熟,在初始的驚嚇後,鄭光福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了,斜瞥了常勝軍一眼,鄭光福不冷不熱道,「既然掌握的證據都足夠讓我槍斃了,那你們直接把我送上法庭不就得了,還在這裡跟我磨嘰什麼。」
「我們是想給你一個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你別不識抬舉。」陳青瞪眼道。
「既然都能槍斃了,那再怎麼寬大估計也是個無期,以其在牢裡等死,那我倒寧願死了一了百了,那樣還痛快點。」鄭光福戲謔道。
「看來鄭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以為我們是在詐唬你了,也是,不拿出點東西,估計你以為我們是嚇你的。」常勝軍拉住要跟鄭光福打口水仗的陳青,從口袋裡拿出那只錄音筆,在鄭光福眼前晃了一下,常勝軍笑道,「鄭總,你可得聽仔細了。」
鄭光福疑惑的看了常勝軍一眼,這會常勝軍已經將錄音筆的開關打開,聲音不大,但很清晰,鄭光福起初還不明所以,心說說話的是誰,怎麼跟自己聲音這麼像,但很快,鄭光福臉色就僵住了,聽個一兩句,鄭光福就確定說話的人是自己了,他也記起那次是什麼事了,他手下一個重要成員涉嫌了一樁人命案,鄭光福在跟張青陽商量怎麼解決來著。
「怎麼樣,鄭總,聽得夠清楚了嗎?」當錄音筆放完,常勝軍似笑非笑的看著鄭光福,「鄭總,我們手頭上掌握的證據不只這個,你也應該知道,連你和張青陽這麼隱秘的談話都被能被我們掌握,你以為你幹的其他事,我們會不清楚?還有,你的娛樂城涉嫌販毒、組織賣淫,這些也都是鐵打的證據,你以為你這次還能跟以前一樣有驚無險的逃過一劫?」
看著鄭光福臉色越來越難看,常勝軍又往上加了一把火,「鄭總,我知道你覺得自己靠山硬,關係多,但這次你別再抱著僥倖的心理了,別說是你,張青陽也自身難保了,你覺得他還能像以前那樣為你遮風擋雨嗎?他要是不先把你當棄子扔掉,你就該燒高香了。」
鄭光福臉色鐵青,常勝軍這些話可真的擊中他的軟肋了,他和那些當官的稱兄道弟,並且還能左右逢源,那是他沒出事,一旦他出事,有些人肯定翻臉比翻書還快。
當然,也不會全都是,因為有些跟他是休戚與共的關係,他倒霉了,那些人也沒好果子吃,能力保他肯定要力保他,但正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他以及身後的保護傘,無非是靠著利益關係在維持,當別的因素產生的影響超過利益關係時,那什麼都是空的,如果張青陽也自身難保了,肯定不會再管他的死活,甚至撇清得比誰都快,也有可能倒打一耙,先置他於死地求得自保。
「鄭總,可得想好了,早交代早立功,我們也會盡量幫你爭取減刑的機會。」常勝軍蠱惑道。
「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是市局的,也不是省廳的,你們到底是從何而來?」鄭光福沉思良久,並沒有回答常勝軍的話,反而是問起這個問題。
「你憑什麼說我們不是省廳的?」常勝軍神色一動,反問著鄭光福。
「沒什麼,如果是省廳的人要動我,我相信張局也會得到消息的,不可能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鄭光福眼神閃爍了一下,平靜道。
「是嘛。」常勝軍不可置否的笑笑,「你猜得沒錯,我們的確不是省廳的,我也不瞞你,我們是部裡下來的,要查的就是你,所以你如果還抱有僥倖之心,那真的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我不知道你在省廳是不是也有關係,就算是有,你覺得你在市局、省廳的關係這次能保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