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5明光殿裡的小豆丁 文 / 梅果

    聽著哭聲，玉小小走進一間寢室裡。床頭的燭台上只點了一根蠟燭，照亮了巴掌點大的地方，玉小小就看見一床緞面厚被裡鼓了一團，哭聲就是從這被窩裡傳出來的。

    走到床前，把被子一掀，玉小小問在被窩裡蜷成一團的小孩：「誰欺負你了？」

    小孩冷不丁地被人掀了被子，嚇傻了，抬頭看著玉小小，一句話也不說。

    玉小小打量一眼這小男孩，這小孩可沒有顧家的兩個肉團長得好，長得跟小豆芽菜似的，不過因為人瘦，小臉很小，眼睛看起來就很大，泛著淚光，忽閃忽閃的，看著倒也挺萌。「怎麼不說話？」玉小小說：「是肚子餓了？」

    小男孩抹一把眼淚，說：「你，你是剌客？」

    我去，玉小小覺得這小孩智商應該挺高，這麼屁點大的豆丁，就知道剌客這種生物的存在了。

    「你是來殺我的？」小男孩接著問。

    玉小小說：「我穿一身黑衣就是剌客了？你是誰啊？報個名字出來我聽聽。」

    小男孩不過三四歲，把玉小小的話想了半天，才說：「我叫玉子明，我是六殿下。」

    臥，臥槽！

    這是趙妃的親生兒子！

    玉小小面癱，看著面前的小豆丁，為了讓趙妃永無翻身之日，她是掐死這小六子好呢？還是掐死好呢？

    「你要殺，要殺就殺吧，」六皇子玉子明今年三歲半，但說話吐字比顧晉這個四歲的肉團要清楚，跟玉小小說：「反正，反正我母，母妃也不要我了。」

    看著豆丁一臉視死如歸的跟自己說話，玉小小就心想，見鬼了，趙妃的兒子已經學會視死如歸了！

    「剌客，」玉子明說：「能不能，能不能下手快一點，我不想疼。」

    玉小小彎起手指，在豆丁的腦門上敲了一下，沒敢用勁，怕把這豆丁腦袋敲出個洞來，「什麼剌客？我是你姐，」玉小小坐在了床沿上，說：「你不認識我？」

    玉子明從床上爬了起來，就著燭光仔細看玉小小。

    玉小小說：「不用看了，我真是你姐，我要是剌客，早殺你了，還坐這兒跟你廢話嗎？」

    玉子明說：「大皇姐？」

    「嗯，」玉小小說：「不是你姐，我怎麼進宮來？跟我說說，你為什麼哭？」

    玉小小這話，玉子明信了，一般人進不了帝宮啊。把小嘴一癟，六皇子又傷心道：「我要走了。」

    「哦，」玉小小說：「這個我知道，你要去誅日了。」

    「母妃不要我了，」玉子明哭。

    想想睡在外面睡得跟死豬似的兩個嬤嬤，玉小小眉頭一皺，豆丁眼睛都哭紅了，哭了這半天都沒個人進來看一眼，這明擺著是保姆在消極怠工了，這小豆丁人還沒走呢，趙妃就已經不準備管這兒子的死活了？

    「我聽，我聽嬤嬤說，」玉子明對著手指，跟自己的皇姐述說：「母妃以後，以後會再生個弟弟，母妃不要我了。」

    玉小小切了一聲，女人生娃是這麼容易的事嗎？趙妃跟了昏君這些年了，怎麼就只生了一個兒子？這女人其實是個傻的吧？

    「我不想走，」玉子明蚊子哼一樣跟玉小小念叨。

    這要是個善良心軟的人類，應該會內疚，畢竟原先要受這份罪的人是玉子易，而不是玉子明。玉小小不是壞人，但心腸絕壁不軟，她很坦蕩蕩，總歸要有一個皇子去誅日當質子，她同情眼前的這個豆丁，那之前誰又會同情玉子易？再說了，跟在賢宗這個昏君，還有趙妃那個小婊砸的身邊，那還不如遠離呢，說不定去了誅日，玉子明可以長成一個有為青年也說不定啊。

    「去誅日也沒什麼不好的，」玉小小跟玉子明說。

    六皇子的大眼睛裡又泛起了淚光。

    「反正你媽，我說是你母妃準備再生一個了，她又有一個兒子了，哪還有空管你？」玉小小努力地抹黑趙妃，說：「我們國家現在很不好，你去了誅日好好學習，學了本事回來，把我們這國家變強大，這樣不是很好嗎？」

    三歲半的小豆丁，聽不太懂玉小小的話，不過隱約覺得好像自己出遠門也不是一件壞事。

    「懂我的話？」玉小小問。

    「可是，可是我去了誅日，我一個人，一個人也不認識呀，我還能再回家了嗎？」玉子明結結巴巴地跟玉小小說。

    「我會去接你回來，」玉小小看著玉子明道：「我從來不騙小孩子的。」

    「什麼時候？」

    「嗯……，等你長大。」

    什麼時候人才能長大，玉子明沒想到這個問題，只是得了自己大皇姐的保證，六皇子覺得自己好像不那麼無助了。

    「景陌就在城裡，」玉小小給玉子明找了衣服來，一邊讓小豆丁自己穿衣服，一邊說：「你認識了他，在誅日就有熟人了，這樣吧，我帶你去見景陌。」

    玉子明不會穿衣服，但人變得很興奮，說：「大皇姐要帶我出宮？」

    玉小小胡亂地替玉子明把衣服套身上了，點頭道：「不知道景陌什麼時候走，我今天就帶你出宮，害怕嗎？」

    能跟著大皇姐出宮，玉子明差點樂瘋，連連點頭，小臉上能看出笑容來了。

    玉小小捏一下玉子明的小身板，這娃隨了他親媽的身材，這輩子應該跟強壯這個詞無緣了。至於這個膽子，玉小小想不出來這娃像誰，猛地看到她就是呆了一下，一聲沒哭，聽說出宮，樂得跟過年一樣，這娃十足一傻大膽。

    手上多了一個玉子明，玉小小也是來去自如地出了帝宮，拎著玉子明往得意酒莊跑。

    少了主人的明光殿裡，一切如舊，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景陌這時在床榻上正在一個妙齡女子的身上，奮力耕耘著。這女子片刻之前還是少女，這會兒已成了婦人，明明身體疼痛難忍，卻還是記著自己要對著大皇子笑，笑得越媚越好，因為景大皇子只喜歡看身下的女子笑。

    玉小小到了得意酒莊外的時候，景陌盡了興，身子一翻，躺在了女子的身旁，道：「不用走了，陪我睡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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