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零六 2014—4—27更新 文 / 小紅帽萌妹
楊若離打量了陳朝陽一行人一陣子以後,忽然打量到了跟著陳朝陽後面的一個人,仍是帶著鴨舌帽,穿著t恤牛仔,那個人不是楊子鵬是誰!
劉穎兒和楊子鵬拿了金老先生給她的筆記本,以此為條件要挾陳朝陽給他們辦理護照和飛機票,送他們逃到國外去。劉穎兒做這件事的目的是和宋銘衍私奔,可是宋銘衍卻拋棄了劉穎兒,讓劉穎兒很意外也很失望,也不知道楊子鵬清楚劉穎兒的目的了沒有。
因為宋銘衍的拒絕,導致劉穎兒的出逃計劃失敗,但是她已經得罪陳朝陽了,本身這個機會就是破釜沉舟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可如今騙了陳朝陽筆記本一事肯定讓陳朝陽對劉穎兒和楊子鵬恨之入骨,陳朝陽也很狡猾,不會這麼容易受要挾放走劉穎兒和楊子鵬的,劉穎兒走投無路之下投奔了金老先生。那麼楊子鵬呢?她的哥哥楊子鵬怎麼又回到了陳朝陽身邊?
金老先生對楊子鵬一直沒什麼聯絡,說明對她的哥哥沒有那麼喜歡,楊子鵬不可能投靠金老先生了,可如今他孤身一人回到了陳朝陽身邊,讓楊若離很意外。不過想想,她哥哥投奔回陳朝陽身邊,必定受到很多苦。陳朝陽這麼狡猾的人,怎麼會輕易放過一個叛徒?
雖然她的哥哥曾經對她做過那麼多傷害的事,可最後劉穎兒劫持了她時他還是放走了她,說明他的哥哥對她還是有點感情的,沒有完全泯滅良心,念著小時候的種種,楊若離就沒法放開楊子鵬不管。
她注意觀察這楊子鵬跟著陳朝陽身後的表現,本來楊子鵬應該是陳朝陽的心腹手下,平時出門都是跟在陳朝陽最近的地方的,可是這一次被劉穎兒利用,背叛了陳朝陽以後再回來,他就沒有再跟在陳朝陽最親近的地方了,而是隔得很遠,與陳朝陽身後那群不怎麼得重視的小弟毫無區別。
楊子鵬雙手插入褲兜,悶頭悶腦的,楊若離注意到他手臂還包紮著些繃帶,偶然抬頭時臉上更是有些青腫,顯然他回到陳朝陽身邊受了很多苦,楊若離看得都心疼,於是一直留意著他的舉動,想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說話。
沒一會兒眾人進入會場時,她看到楊子鵬轉身偷偷走出去了,於是楊若離跟秦風展請了個假,說是去洗手間,實際上是偷偷跟著楊子鵬出去。
馮老爺的宅子靠近海邊,這一帶都是別墅區,又因為馮家佔據了最佳的地理優勢,地處半山腰的一片開闊空地行,房子外的廣場出去就是小懸崖,懸崖下面就是沙灘和海邊了,站在高處還可以看看海景,是十分不錯也十分黃金的地段。
楊若離跟隨楊子鵬穿過花園,走到小懸崖邊,楊子鵬就站在高處抽煙。楊若離四處看了一下,發現大家的防守重心都在房子那裡,這一帶周圍倒是少有人走動,就走過去說:「哥。」
楊子鵬回頭,見到楊若離,他也不覺得意外,因為跟隨陳朝陽出席活動就猜到楊若離會跟著秦風展過來的,既然過來了,難免會找他說說話,只是他對這個妹妹沒什麼好說的,以前還有一點手足親情,可是也隨著最近的幾件事都斷乾淨了,而且劉穎兒跟他說著不是他的親妹妹,他就更沒有憐惜的感情。
楊子鵬僅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一手插入褲兜,一手優哉游哉地抽煙,
楊若離注意到他回頭的表情還是有點憂鬱的,於是走上前又輕輕喚了一句:「哥,我能和你說說話嗎?」
楊子鵬冷淡地吐了一下煙圈說:「秦夫人有什麼事?」
「秦夫人」這個稱呼實在太疏離也太冷淡了,楊若離知道楊子鵬對兄妹兩人不同的遭遇和立場心裡還是有疙瘩的,也許正是因為她跟了秦風展,他之前對她才會這麼不客氣。
楊若離站在他身邊,與他一同望著遠方的海景說:「不知道你有沒有想起咱們小時候,爸爸的朋友送了一架遙控玩具飛機,是從香港帶回來的,那會兒還很稀奇,你寶貝得很,但是我想玩,你還是答應給我玩了,結果我卻不小心把它操控到水裡,就再也飛不起來了,泡壞了,為此你生了我幾天的氣,可是當我難過的時候你還是原諒了我,並且給我買蝴蝶結道歉。哥,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記得這件事情,不僅僅這件事,小時候你對我的種種好,我都記得,以至於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我的親哥哥。」
楊若離說著,情緒也有些感傷,小時候永遠是純潔善良的,現在發生了太多事,她雖然也很難過,但是念著小時候的好,她還是無法完全否認自己的哥哥。
「你不用跟我打親情牌!」楊子鵬冷淡地說,把煙扔到地方,狠狠踩了幾腳,掐滅了,正如掐滅這一段剛剛升溫的親情,「你不是我妹妹!」楊子鵬又補了句。
楊若離的心有些窒息,但還是平靜地說:「哥,之前你離家的時候媽媽和弟弟都是我照顧,不管你我之間是否有血脈親情,他們始終是我的家人,媽媽是永遠的媽媽,弟弟是永遠的弟弟,而你,也是我永遠的哥哥。拋開血緣這層關係,你對我也不可能沒有半點親情的。」否則之前劉穎兒劫持她的時候他就不會放她走了。
楊子鵬沒有答話,轉身就要走,楊若離上前一步攔住他說:「哥,在我面前不要這麼提防吧,我真的不會害你,相反,我很擔心你。」
楊子鵬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看著她。
楊若離注視他臉上的傷口,低聲關心:「你這次回來時冒了很大的風險吧,陳朝陽對你不好。」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媽媽很想你!」楊若離說了句,瞬間堵住了楊子鵬所有的排斥和戾氣。媽媽,是一個多麼溫暖的字眼,對楊子鵬來說是個牽掛,也是個遙不可及的念想。
楊若離又說:「回家吧,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差,最近又發生這麼多事,不知道她的身體還能好到幾時啊,如果你真心掛念著媽媽,就應該回去,不要將來留遺憾。」
楊子鵬低下了頭,不說話,但表情也越來越憂鬱。
「劉穎兒沒有什麼好的。」楊若離又繼續說法,「就算真是個好的,她的心也不在你身上。這麼多年你為她付出這麼多,我不知道你進入帝國集團遲遲不肯離開是不是因為她,但是最近為了筆記本的事跟陳朝陽鬧翻,落到如此處境肯定是跟她有關係吧,可她有感激過你,疼惜過你嗎?還不是出了風險就獨自投奔金老先生去了,把你丟下不管。你這麼得罪陳朝陽了,最終還是來投靠他,顯然是非常走投無路了吧,哥,你為劉穎兒做這麼多得到回報過嗎,你覺得值得嗎?」
「閉嘴!」楊子鵬心煩呵斥。
但楊若離仍舊說道:「哥,劉穎兒但凡對一個男人動心了,那個人也是宋銘衍,不是你,你清醒吧,回家吧,媽媽在等你,等得很辛苦,她只是想見你一面,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啊,你不要讓她失望!」
見楊子鵬沉默,楊若離又說:「你這次回到陳朝陽身邊必定不好過,陳朝陽的性格想必哥哥比我還清楚。既然當初留在帝國集團是為了劉穎兒,如今劉穎兒已經這樣對你了,你應該沒什麼寄托了,還是離開吧,去哪兒都比呆在這個集團好。」
「我進入帝國集團,當然不僅僅因為劉穎兒……」頓了一下楊子鵬又補了一句,「當然,當初是因為她才留下來,但是現在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哥,你留在這裡能得到什麼呢,這個奇怪又可怕的公司能給你帶來什麼?」
「那你為什麼留下來,你說說帝國集團能給你帶來什麼?」楊子鵬反問,然後諷刺一笑,「我們不過各司其主罷了,你勸我怎麼不先勸勸你自己?」
楊若離一時答不上來,低頭想了一會兒,喃喃說:「我是身不由己,我的身份注定我離不開這裡。」
「是呢,你身不由己,我也身不由己,你離不開這裡,我同樣離不開,就這麼簡單,以後不要再勸我。」
楊若離如鯁在喉,本來有許多勸的話,可是一時間只剩下沉默了。
「至於媽媽,我會回去看她的,只不過不是現在。謝謝你這些年來對媽媽和子鳴的照顧。」楊子鵬說完就走了。
楊若離轉身看著他,本想喚住他,可是哥哥兩個字終究再也換不出口。
哥哥,哥哥?曾經高大陽光給予她保護的哥哥,如今只剩下冷漠的背影。楊若離想起小時候的種種終究是傷心的,她難過地低下頭,又輕輕歎了口氣。她是因為宿命而逃不開,楊子鵬也是因為宿命而留下,沒人能逃離這裡。
楊若離很難過,就不想回房子裡,而在附近轉轉,吹著海風,想著許多事情,以為自己的心情能平靜一些,然而卻看到了秦風展和馮昕嵐兩個人路過底下的沙灘散步。
她站在小懸崖邊上又有些樹叢,因此底下的兩人並未看到她。她注視著秦風展兩手插入西裝褲兜,仰著頭迎視撲面而來的海風,本來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都被微微吹亂了,陽光打在他的面容上甚是俊朗明亮。而馮昕嵐舉止斯,雙手握在一起低著頭走路,但微笑的時候更像是嬌羞的白蓮,美得讓人心動。秦風展偶爾轉過頭來跟馮昕嵐說話,也不知說了什麼以至於馮昕嵐抬頭捂嘴輕笑,秦風展便也跟著爽朗地笑,眼裡非常溫柔。
這兩個人怎麼看都是金童玉女啊,雖然知道自己的婚姻並不靠譜,秦風展的心不在她身上,可是看到兩人出雙入對的時候楊若離心裡還是被紮了一下,回想晚上秦風展對她的甜言蜜語,再看看白天他對馮昕嵐的呵護,有時候她都搞不清楚秦風展的心思,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呢?
楊若離看著兩人走上海邊,那裡停了一艘船,還挺大的,船艙都是封閉式的,有窗戶可以打開,甲板也夠長夠大,上面還打著遮陽傘和擺著桌椅,適合在上面喝咖啡吹海風。
顯然,那是馮家的私家的船艇了,因為馮昕嵐和秦風展就上了那艘船,服務員走過來向他們鞠躬打招呼,並詢問他們什麼,馮昕嵐似乎吩咐了一句,服務員就邀請他們往船艙內走,也許兩人到船上喝點東西什麼的吧。
楊若離有點失落,本來吹吹海風是為了吹散哥哥給她的悶氣的,但現在看到那兩個人,實在礙眼得很,她就不想呆了,而是轉身回房子裡去。可是就在這時候,她又注意到了不遠處有馮三叔的身影。
應該說是馮三叔和幾個手下站在房子二樓的平台上,正看海邊的風景。馮家的房子很大,佔地十分寬廣,尤其是二樓有個露天的平台,估計留作平時欣賞海景用的,馮三叔就站在二樓的那個地方,朝著秦風展和馮昕嵐的方向。
等等,馮三叔為什麼看著秦風展和馮昕嵐走入船艙?楊若離覺得奇怪,不由得停住腳步,她看了馮三叔一會兒,見他一直抽著雪茄,然後忽然招手讓手底下的人上來,低低地對手底下的人吩咐了一句,然後邪氣地朝著秦風展的方向看著,邪氣地大口抽著雪茄,又吐出煙圈。
馮三叔這個表情著實地怪異啊,好像在搞什麼鬼的樣子。不過現在在馮家的大宅子,又是馮老爺子的61歲大壽,這個馮三叔還能整出什麼ど蛾子?楊若離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相信馮三叔不敢亂搞,就沒有理會了,低著頭走回房子。
可就在楊若離從花園的小門進入房子的時候,正好碰到馮三叔的幾個手下走下來了,也許是楊若離走的小道太少人走了,這邊的小門花又多,他們看不到楊若離,又或者分析工作太認真,以至於都沒注意到楊若離的存在,就說話沒注意周圍情況。
有個人說:「待會兒海上有風浪過來,你讓人把船開出去,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另一人回答:「我已經吩咐過了,現在開船的人是我們的人,待會兒等他們聊得熱絡的偷偷把船開出去,他們應該不會察覺有問題。」
第一個人點點頭,兩人就步履匆忙地走出去了。
楊若離看了看,他們的確朝著秦風展和馮昕嵐船隻的方向走的,大驚,意識到出問題了,也許馮三叔正醞釀著什麼,她趕緊藏到安靜的角落給秦風展打電話。奈何撥打了一會兒,秦風展居然不接電話,不是沒聽見而不接電話,而是直接掛斷的那種。
楊若離都鬱悶,秦風展果然是和馮昕嵐呆得太愉快了,看到她的電話也不願意接了嗎?她看馮三叔那兩個人走過去快得很,意識到情況越來越不妙,趕緊去找秦風展的心腹手下阿彪。
可也不知道阿彪去了哪裡,明明跟隨秦風展一起入會場的,也應該不會亂走動才是,可是楊若離回到原來的位置居然找不到阿彪,她著急了,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幾分鐘了,沒辦法,只能親自前去。
楊若離又迅速出了房子,但是她不走正道,因為走正道的話可能趕不在那兩個人前面跑到秦風展面前了,而且一定會被馮三叔發現而有所阻攔,於是她只能拐回懸崖邊,因為剛剛和哥哥對話的時候她有注意到懸崖不是很高很陡,上面還有些雜草小樹,怪石凸出挺多,徒手攀爬下去不成問題,這樣就能節約時間找到秦風展了。
楊若離奔回懸崖邊,看到馮三叔的那兩個手下還拐彎了走正道,如今正走到第一個彎道,於是她觀察了一下懸崖,確定了一下路線,脫掉高跟鞋,把禮服的裙擺紮了一下,然後光著腳丫攀住一顆松樹,抓緊時間爬下去。
石壁上雜草叢生,可是怪石也多,她光著腳還挺疼的,還好地方不是很高,她覺得她忍一忍也就能爬下去了。她能為秦風展做到這個地步,也算仁至義盡了,雖然他們貌合神離,但如果秦風展有什麼事她也是覆巢無完卵,所以不論如何,先保住秦風展的命再說吧。也不知道馮三叔到底想幹什麼。
楊若離爬了一陣,腳被石片割傷了,流了一點點血,但還好不是很嚴重,一到地上看了看馮三叔的人,看不到影子了,但還沒有出現在沙灘上,說明她還是快了他們一步的,於是她提起裙擺,不顧流血光著腳丫在沙灘上跑,直接朝秦風展的那艘船跑去。
船離她的那個角度不是很遠,楊若離跑了一陣就到了,然而海浪沖上來打到她的腳丫時,那割傷的傷口被鹽分很重的海水一沖,真的是很疼很疼啊,就像在傷口上塗辣椒一樣,楊若離不由得停住腳步,皺著眉頭彎腰撫摸自己的腳,禮服的裙擺也因為顧不上而掉落到水裡面去了,十分狼狽。但等浪潮一褪,她也顧不上了,又快速奔上船去。
上船的時候有人攔了一下楊若離,楊若離說:「我是秦風展的夫人,我要見一下秦風展。」
保鏢冷冷地看了楊若離一眼,最終說:「秦先生吩咐了,不管是誰都不能上船。」
楊若離無奈,就打了個電話給秦風展,可秦風展居然沒接,難道嫌她煩直接調了靜音了嗎?楊若離有點生氣,就在門外杵了一會兒。
她正在想辦法,可是沒一會兒居然感覺到船開了,楊若離驚了一下,那兩個馮三叔的手下明明在她後面才是,怎麼她先上的船船還是開了呢?她故作驚訝地問保鏢:「船開了,我先生要出海嗎?」
她本想提醒保鏢船隻不正常的,可那保鏢還是冷冷地看著她,包括保鏢身後的另外兩個人,也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回答她的話。
楊若離意識到情況不對了,腦子裡忽然閃過什麼東西,就看到馮三叔的兩個手下走在船上,因為離開她這裡還是比較遠的,所以那兩個人沒有看到她,可是她看得很清楚,那兩人不化妝不偽裝,就保持原貌光明正大地走在船上,而且居然沒人攔他們。
楊若離驚訝的同時在想:難道是她判斷錯了嗎,那兩個人走得比她快,還是因為他們有什麼捷徑很快到了船上?而且這個保鏢明明說了任何人都不能上船,這話是秦風展吩咐的,包括她是秦風展的夫人他們也不放人,那麼那兩個手下怎麼光明正大地走上船去?
想來想去,唯一的解釋就是……
楊若離看著眼前的極為保鏢,發現他們的眼神更冷了,她心裡立馬打了響鐘——這幾個人是馮三叔的人!
如果她的判斷是對的,那她已經暴露了,楊若離剛想逃跑,那幾個人忽然上前架住她,並摀住她的嘴巴往船腹的儲存倉走。
楊若離掙扎,但還是抵擋不過他們的蠻力,她很快被拖到底下去,那幾個人拿繩子綁住她,捆子上並且封住她的嘴,堵得嚴嚴實實,之後一個保鏢說:「沒關係,待會兒讓你陪秦風展去死,你和秦風展、馮昕嵐繼續在底下做三角鴛鴦吧!」他們冷笑著就走出去了,並且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