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章 小產 文 / 瀾雨瀟湘
「你……」言小靈有些驚異。
舞璇畫大口喝著水,看著言小靈的眼神十分得意。
「王爺,你看這水分明沒有毒。」舞璇畫走到洛軒宇身邊,毫髮未損。
「言小靈,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洛軒宇冷聲質問。
「我明明就看見她往水裡下了毒,怎麼會沒事呢?對了,那個裝著毒藥的瓷瓶子還在她的衣袖裡呢。」說著,一把抓住舞璇畫的衣袖撕扯著。
「啊——」舞璇畫一隻手緊握著另一隻手腕,露出了被言小靈咬的傷痕。
「誰傷的?」洛軒宇看著白嫩的手腕上,那深深的牙痕,還在滲著血跡,心中壓抑著怒火。
「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舞璇畫楚楚可憐的說道。
洛軒宇瞭然,冷眼看了看言小靈。
言小靈根本沒留心兩人色神色,依舊不死心,依舊撕扯著舞璇畫的衣袖,「就在她袖子裡。」
「夠了。」
洛軒宇猛地推開她,毫無準備,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小腹的疼痛傳遍全身。
「我……」洛軒宇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驚愕。
這時,從舞璇畫的衣袖裡掉落出一個白色的瓷瓶。
言小靈驚喜,顧不得疼痛,說道,「就是這個瓶子。」
洛軒宇狐疑的撿起瓶子,聞了聞,「這是本王的傷藥,本王日日都服用。」
「王爺為我才受傷,所以,我每日都將王爺的藥放在身上,擔心王爺因為忙碌,忘了吃藥。」一旁的舞璇畫開口。
洛軒宇看著舞璇畫,眼裡閃過一抹痛惜。
言小靈冷冷地看著她,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戲,從發現她偷偷進入這裡開始,她就一直在算計,真是用心良苦啊。不由的心底自嘲,怕是他再也不會再信自己了吧。
「小靈,你不要在無理取鬧了,今天的事,只要你給舞兒道個歉,也就算了。不過本王不希望還有下一次。」
「你一心向著她,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我根本沒有錯,是她設計我,我為什麼要道歉?」強惹著疼痛爭辯道。
「事到如今,你還砌辭狡辯,簡直不可理喻。」
「我……沒有……」言小靈斷斷續續的說道,此刻她的額頭已因為小腹的疼痛滲著顆顆汗珠,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身子也在微微發抖。
洛軒宇看出了她的不適,微皺著眉頭,頓了頓,欲上前將她扶起,舞璇畫卻喚了一聲,「宇……」
舞璇畫一手按著額頭的傷口,另一隻手支在桌子上,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強撐著她不倒下去。眉頭緊皺,眼睛微微閉著,十分虛弱的樣子。
洛軒宇慌忙上前,扶著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裡,手探上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怎麼了?」
「我……我……頭暈……」斷斷續續十分柔弱的說著,腳一軟,向下滑落。
洛軒宇摟住她下落的身子,將她橫抱起,匆匆向外走去。經過言小靈時,停了停,嚴聲道,「你自己好好反省。」
言小靈只覺得頭暈目眩,全身冰冷,小腹一陣一陣的抽痛著,什麼話也聽不進去,用盡全身的最後一點力氣,拉住了洛軒宇的衣角。
此刻她只想確定她的孩子是不是安全,其他的她什麼也不在乎,委屈,誣陷,她都認了,讓她認錯也好,讓她磕頭也罷,只要現在不丟下自己,只要孩子沒事,讓她做什麼都行。
洛軒宇遲疑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卻落在了舞璇畫的眼裡。
咬了咬牙,按住傷口的手,微微用力,額頭的鮮血又汩汩地流落下來,滴在長長的睫毛上,微微顫動著,抬頭,輕喚道,「宇……」
洛軒宇低頭看著她,觸目驚心的鮮血,讓他一驚,在管不得其他,匆匆離去了。
洛軒宇的衣角從言小靈的手中抽離,只剩一片空虛,像是失去了一根救命稻草,言小靈無力的癱倒在地,驀然看見身下,紫色的長裙被慢慢染紅,地上嫣紅的血蔓延開去,如一朵緩慢盛開的罌粟花,耀眼迷人。
心猛地顫抖起來,她的孩子,怎麼辦?疼痛如刀絞一般,向她襲來,掙扎著站立起來,卻絲毫沒有力氣。忍住疼痛,用盡力氣呼喊著,聲音卻嘶啞無力。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洛軒宇,救救我們的孩子。」一隻手捂著小腹,另一隻手努力向前爬行,額頭緊緊地貼在地面上,一聲一聲無力的哭喊著,那微弱絕望的聲音,卻被吹散在夜風裡。
蕭墨淵找到言小靈時,那刻的言小靈已經昏迷過去,小臉蒼白如紙,不見一點血色,仍保持著向前爬行的姿勢,而她的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跡,十分刺眼。
他的呼吸停滯了,心狠狠的糾疼著,彷彿放進絞肉機裡絞碎了一般,一片一片,再無完整。
他看著洛軒宇抱著舞璇畫離開,才尋了過來。
他拚命想要保護的東西,卻被別人被人無情的摔破,然後在拼湊起來,再次摔破。
此刻,他好恨,他很想殺了洛軒宇和舞璇畫,可是當抱她在懷裡的時候,他連恨得力氣都沒有了,只想好好珍惜她,呵護她,其他的,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
言小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大炎國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場夢而已,醒來,她還是在二十一世紀,沒有委屈,沒有算計,沒有疼痛,沒有傷心,沒有絕望……她很開心的上了大學,可是校園裡的每一張臉,都是洛軒宇……
「不要……」言小靈尖叫一聲,從夢裡醒來。
「小靈?」蕭墨淵又驚又喜地看著她,終於醒了,他衣不解帶的足足守了她三天,滴水未進。
懵懂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喃喃道,「我還是逃不掉。」
猛地摸上自己的小腹,卻發現有些不同,驚愕地問道,「我的孩子呢?」
蕭墨淵不語,低著頭,搖了搖。
眼淚奪眶而出,不敢置信的搖著頭,低語著,「不會的,不會的……我的孩子不會離開我的,他不會離開我。」
「師父,這不是真的……」雙手緊緊地抓住洛軒宇的手臂,絕望地眼神,突然十分憧憬的看著他,微微一笑,「墨淵哥哥,騙人是不對的,你不要再捉弄我了,一點都不好玩。」
蕭墨淵眼裡儘是心痛,難道你就這麼愛他嗎?甚至是這般自欺欺人,有些怒火的吼道,「小靈,你醒醒,孩子沒有了,沒有了。」
言小靈摀住自己的耳朵,猛烈著搖晃自己的腦袋,嘶喊著,「你騙我,你騙我!!」
抓住她的雙手,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像是要見她揉入自己的骨髓,仍由言小靈在他懷裡捶打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蕭墨淵頹然的閉上了眼睛。
那每一聲哭喊,都彷彿一把利劍,刺入他的心臟,疼的讓他不能呼吸,他的身體不由的顫抖,連靈魂都在顫抖。
小靈,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即使是你被你記恨一輩子,我也不會再允許他上你一分一毫。
懷裡的人兒聲音漸小,只是還抽噎著,蕭墨淵鬆開她,卻見她緊閉著雙眼,已經睡著了,只是臉上還殘留著淚水。即使睡過去,眼角還有液體不斷流出。
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用他白色的衣袖擦拭著她臉上的眼淚,看著沉睡的她,就如同一個隨時都會碎掉的玻璃娃娃一般,那般脆弱。
忍不住伸出顫抖的手撫摸著她的小臉,她的眉,她的眼,曾經都是那麼的幸福,現在卻只剩傷心欲絕。
「小靈,師父要怎麼做才能保護好你呢?」他癡癡的看著她,喃喃道。
清晨,靠在床頭淺睡中的蕭墨淵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隨後的咯吱一聲推門聲。
蕭墨淵怒目起身,凶狠異常的盯著來人。
一身玄色長袍的洛軒宇出現在房內,眉頭緊蹙的看著躺在床上,眼眸緊閉,面色蒼白的人。
他在廚房為舞璇畫拿些吃食時,便看見廚房的婢女在熬藥,詢問之下,才知道這些藥是言小靈的,而且是小產後,調理身子只用。驚慌之下,才想起那晚,她被自己推倒在地,臉色蒼白的哀求自己。
她瞞得他好苦啊,居然讓他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心痛,內疚,後悔全都湧上心頭,踉踉蹌蹌的一路跑來這裡。
「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蕭墨淵擋住洛軒宇要上前的身子,雙眼裡迸射出欲要殺人的利刃,雙手亦捏作拳頭,指骨泛白,咯咯作響,他已忍耐到了極限,如若不是擔心打擾到床上的人,他的拳頭,早就揮上了面前人的臉。
兩人對面而視,洛軒宇冷聲說道,「讓開。」
「你還有資格見她嗎?」滿是怒氣的質問。
「這是我和她的事,不勞煩你這個外人插手。」洛軒宇平淡的看著他,不帶一絲表情。
「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小靈。」
「她是我的妻子,還輪不到你在這裡管閒事。」
「妻子??」蕭墨淵輕蔑地看著他,語調裡儘是嘲諷,冷笑一聲,「呵呵……你還當她是你的妻子,那晚,你不管不顧的抱著舞璇畫離開,丟下她獨自一人,那時,你可有想過她是你的妻子?她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到現在,你還能無愧的說,她是你的妻子?」
洛軒宇眼裡閃過一抹恐慌,低下頭去,不由地後退了一步,是啊,他丟下她,丟下他們母子,才會導致現在的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