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爹的心願 文 / 醉我

    最近晨偉加班的時間少了，他白天，盡量快的把事情做完，一下班，就急匆匆地趕到醫院。

    他想盡可能多地陪著爹，以後，恐怕想陪，也……

    每每想到這些，晨偉就暗自落淚。

    這件事情沒有告訴晨剛，可晨剛還是知道了，問晨偉：「爹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晨偉點頭。

    「那該怎麼辦？」晨剛著急。

    「我也不知道。」晨偉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無助，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就算是醫學發達的今天，也是如此。

    「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爹？」晨剛哽咽了。

    晨偉搖頭，要是有辦法，他也不會這樣了。

    晨剛氣得，拳頭用力地砸在了牆上，歎氣！

    晨偉爹好像預感到了什麼，跟晨偉說，做完複查就想回去。

    「爹，不是說好了，要查清楚了病根再走嗎？」

    晨偉爹擺手打斷：「我知道，可是，我這病，我自己心裡有數！」

    晨偉知道，爹是怕花錢，「爹！」

    晨偉爹搖頭，不想聽了，「娃，聽我的話，回去吧！回去我安心！」

    晨偉終於忍不住，哭了，晨偉爹卻笑了，兒子如此孝順，他能不老懷安慰嗎？晨偉爹是老了，可正如他所說，他心裡明鏡一樣，別人看不懂、看不明白的，他心裡清清楚楚。

    馮燕一聽晨偉爹要走，急了，給馮宇鵬打了電話，讓他幫忙，馮宇鵬之前已經聯繫了北京的專家，最近太忙，一直沒有過來。馮宇鵬又煩心馮凡的事情，也沒有去催，馮燕這麼一說，他又去了電話，說三天之後過來。

    馮燕去了醫院，拉著晨偉爹好說歹說，終於同意專家看過了再走。

    晨偉感激，拉著馮燕的手，「謝謝！」

    馮燕笑笑：「看你，你爹就是我爹，再有兩個月，我們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晨偉點頭，一把拉過馮燕，抱在懷中。

    專家三天後來了，看過之後，晨偉跟馮燕緊張地問專家。

    其實e市的這家醫院，在全國也是有名的，很多專家也是經常去北京會診的，水平也差不到哪裡去。

    專家的話跟他們的話，也基本上差不多，沒得治！

    晨偉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坐在長椅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任憑馮燕跟晨剛如何勸他，都沒用。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晨偉怎麼也想不通，想了一下午也想不通。

    馮燕跟晨剛回病房告訴晨偉爹：「專家已經看過了，說目前情況比較好，可以考慮回家。」

    「我就說沒事吧！你們還不相信，白糟蹋錢，回，明天就回！」晨偉爹笑了。馮燕忍不住想哭，卻沒敢。

    她把晨剛叫到了門外，問：「宅基地下來了嗎？」

    晨剛點頭！

    馮燕從兜裡拿出了一張卡，塞在晨剛手中。

    「嫂子，你這是！」

    「拿著，回去蓋新房，盡快蓋好，讓爹搬進去住，也算了了他的一個心願。」馮燕說著，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哭了起來。

    晨剛也忍不住了，跟著抹起眼淚來。

    晨偉爹走了，這次，晨偉跟馮燕一起送他回家，他們知道，爹這一去，恐怕再也不會回到e市了。

    晨偉和馮燕在家住了些日子，晨剛跟他談起宅基地的事情。

    晨偉還真沒錢蓋房子，可爹這一輩子都沒住上新房，他愧疚，早知道，就不買房買車了。他以前，總覺得這事情不急，現在急了，卻無能為力了。

    「哥，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說說，應該蓋成什麼樣的？爹喜歡那種二層小樓，去年柱子家蓋樓，爹沒事就在人家門口轉悠，回來就說，什麼時候能住上這樣的好房子。」

    「沒錢怎麼蓋？」晨偉發愁，猛然想到了什麼，質問：「你說錢不用操心，是什麼意思？」

    晨剛知道，馮燕給錢的事情就瞞不住，只得說了。

    馮燕給了二十萬，晨剛一分都沒動。

    他拿不定主意，這錢能不能動，才問晨偉。

    晨偉二話沒說，一把抓過卡，下炕，找到馮燕，拉著她出了門，走了很遠，在田野裡停了下來。

    「這錢，我不能要！」晨偉堅決，把卡要往馮燕手中塞。

    馮燕驚訝，馬上明白過來：「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家裡蓋房用的。」

    「蓋房是我們家的事情，不能用你的錢。」

    「什麼你的我的！我們不就是一家人嗎？」馮燕一聽，火了。

    「馮燕，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這錢，我真的不能要。」晨偉往馮燕手中塞卡。

    馮燕一甩手，卡掉在了地裡。

    「馮燕！」

    馮燕哭了，晨偉慌神：「你怎麼？」

    「裡面那個人是你爹，以後是我公公，他現在這個樣子，你忍心讓他完不成心願嗎？能不能生孫子，我們決定不了，可是幫他老人家蓋個二層小樓怎麼了？我們還是力所能及的，難道就為了你所謂的男人的尊嚴，讓爹連這個心願都達不成嗎？我不想爹走了，還……」馮燕傷心地哭，淚眼看著晨偉，心痛：「你還是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如果這錢是安月給你，你會要嗎？你會！」

    晨偉默然，馮燕說得沒錯，他確實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自己所謂的尊嚴，如果馮燕不是有錢人家的女人，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而她又怎能拿出這錢呢？或者說，如果是安月給，他可能真會要！到了馮燕這裡，道理相同，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有必要分得這麼清嗎？

    晨偉咬咬牙：「那好吧！」

    「晨偉！」馮燕破涕為笑，不是為了晨偉肯要這錢，而是因為，他真的把她當成一家人了。二十幾萬換晨偉的心，她覺得值得！

    說起蓋房的事情，爹開始問錢哪裡來的，晨偉說今年一年，他工資挺高的，他存了些錢，另外還跟朋友借了點，蓋房不成問題，現在家裡人多了，彩鈴過不了些日子，又要生了，是時候蓋房子了。

    晨偉爹猶豫，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大兒子在城裡有好房子住，這二兒子結婚，新房也沒蓋，他心裡覺得愧疚，才會時常提起蓋房的事情。

    晨偉爹一點頭，就開始動起來了。

    農村人蓋房子，都是叫些親戚朋友一起來幫忙，每天管飯、管煙，臨了給點錢意思一下，等人家蓋房子的時候，晨剛家也出人去幫忙。

    地基打好，晨偉跟馮燕一起回e市。臨走，晨偉戀戀不捨，他不知道，下次結婚回來，爹還在不在。

    到了村頭的老榆樹下，晨偉把包給了馮燕，朝著家的方向，跪了下來：「爹，娘，你們要保重！」說完，磕了三個頭，起身，抹著眼淚走了，他知道，這一去，跟爹有可能是永別！

    馮凡，是在馮燕他們回來的第二天，放出來的。

    當時馮燕正在上班，馮宇鵬打了電話來，說馮凡出來了。當時馮燕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馮宇鵬又重複了一遍，馮燕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進晨偉辦公室，抓著晨偉的胳膊，搖了搖：「我哥放出來了！我哥放出來了！」

    「是嗎？」晨偉開心。

    兩個人下樓，直奔馮宇鵬家裡而去。去的時候，馮凡正在衛生間裡洗漱。

    「爸，是不是抓到兇手了？」馮燕著急。

    馮宇鵬點點頭，卻沒說具體情況。

    馮燕正要問，馮凡走了出來，馮燕見了，哭著撲過去：「哥！」

    「傻丫頭，哭什麼？我這不是沒事嗎？」馮凡拍拍妹妹的肩膀笑著。

    看到晨偉也在，他拉著馮燕走了過來。

    「恭喜你！」晨偉伸手。

    馮凡看了一眼，沒動！

    「哥！」馮燕一看，拉過馮凡的手，兩個人的手輕輕碰了下，分開，晨偉尷尬。

    「哥，我就知道你是無辜的。」馮燕靠著馮凡，從小他們兩個人就親，當著晨偉的面，她也無所顧忌。

    馮凡笑笑，看著馮宇鵬：「爸！謝謝你！」

    「父子之間，還這麼客氣！」馮宇鵬拍拍兒子的肩膀。

    從馮宇鵬家裡出來，晨偉悶悶不樂。

    「怎麼？還在生氣？」

    「沒有！」

    「那你？」

    「你不覺得奇怪嗎？」晨偉看看馮燕，頓頓：「你爸跟你哥，絕口不提是什麼人殺了那個人！」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你是說！」馮燕驚訝，搖頭：「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你哥是獨子，你爸為了他的產業後繼有人，花錢找個人替罪還不容易！」

    馮燕沉默，晨偉說得有道理！

    馮宇鵬家，客廳裡，馮宇鵬跟馮凡坐在一起。

    馮凡朝周圍看看，沒人，看馮宇鵬：「爸，那個人可靠嗎？」

    「放心，絕對可靠！」

    「可那些警察，會相信他說的那些嗎？」

    「要是不相信，你也不會出來了，再說！」馮宇鵬壓低了聲音，在馮凡耳邊耳語幾句。

    馮凡驚訝：「你是說，警察也……」

    馮宇鵬把手放在嘴邊「噓」了一聲。

    安月媽從樓上走了下來，朝馮凡笑笑，手裡還端著一個盆子：「拿這個去洗洗。」

    馮宇鵬抬頭：「什麼？」

    「柚子水！」

    「迷信！」馮宇鵬搖頭。

    「謝謝阿姨！還是洗洗的好。」馮凡笑著從安月媽的手中接過盆子，進了衛生間。

    「這下好了，你可以安穩地睡覺了，看看，才多久的工夫，又多了這麼多白頭髮。」安月媽說著，湊近，幫馮宇鵬拔起白頭發來。

    馮宇鵬歎氣：「樹大招風呀！」

    「也是，你讓馮凡那脾氣也收收，免得再得罪人！」

    「他那脾氣要是改了，他就不叫馮凡了。」說完，不願再提這件事情，「燕子結婚的日子快到了，我打算借這次的機會，大擺筵席，掃掃晦氣，這事情全靠你了。」

    「放心，我一定辦得體體面面的。」

    馮宇鵬微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