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代她還你命 文 / 隨心一悅
王詩佳憤怒的說完一通,紀若洋轉眸看向那邊呆呆站著的尚悅悅,跟他距離有點遠,可他的眼裡,就只有她的存在。
是錯覺麼?尚悅悅覺察到紀若洋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絲捨不得。
王詩佳盯著那把對準自己的手槍,她怕得雙腿發軟,一個勁哀求,「若洋,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我王家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不是我們,你早就已經葬身海底了。你不會的……」她說這話的同時,也是在安撫著自己,紀若洋因為報恩,不會對她做什麼狠事。
紀若洋雲淡風輕的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嗯,的確是。」
王詩佳鬆了口氣,既然若洋都這麼說了,那肯定就不會傷害她了。
下一秒,紀若洋又繼續陰測測對著她說道:「不是一直想要她命?我還給你!」
尚悅悅大腦「砰」的轟炸一聲,錯愕的抬起頭,瞠大了雙眼,奈何四肢無力,雙腳像被灌了水泥一般,沉重得走不動。
「紀若洋……」
「若洋……」
紀若洋反手將槍口對準自己心臟,「彭——」安靜的會場被這聲巨響震盪得回應幾遍。
修長的食指拉下槍膛,子彈射出,準確無誤的穿進他的右心房,西裝開了一個細小的血洞,鮮血源源不斷湧出來。
尚悅悅的耳邊一直迴響剛剛紀若洋說的那句話,他說,你一直想要她的命,我還給你。
不,她不要這種還,她不要紀若洋去代替自己償還,真的不需要,她還不起。要她失去紀若洋,她寧願自己死一千次。
紀若洋並沒有馬上倒下去,步伐有些許不穩,長腿往後撐住身軀平衡,他並沒有看王詩佳一眼,而是轉頭再次看著那個早就已經愛到骨血裡自己卻從來沒察覺的尚悅悅。
尚悅悅緊緊的咬著下唇,雙眼染上一層水霧。
紀若洋,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怎麼可以……為什麼你不跟我說一聲就做這種決定?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害怕會失去你。他在她面前,就是一座永遠不會倒下來的山,萬萬是沒想著,今晚會有這種變故!
尚悅悅一滴透明的眼淚,順著眼眶掉下,她忍不住便對他怒吼起來:「你這個笨蛋,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感激你,對不對?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重新回到你身邊嗎?我告訴你,不會,我是不可能再愛你,你這個笨蛋……」她一直罵著他笨蛋,一直說不愛他,眼淚卻一直滑下來,心裡的絕望卻出賣了她嘴上的硬。
接著,紀若洋的薄唇邊滑落一條血絲,無懈可擊的俊臉變得不自然的蒼白,妖嬈如最讓人痛恨卻離不開的罌粟。
受傷都能受傷到如此冷酷俊美的地步,這世界上,估計就只有紀若洋一人了……
他薄唇微勾,抬起手,彎了彎食指,示意她過去。
尚悅悅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過去,用盡全身力氣展開雙臂緊緊摟住他,心裡一直默念,你不要有事,不要,他替她還了王詩佳,她沒什麼還他的。
王詩佳怔怔的看著他們,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眼前一片迷茫,若洋怎麼會為尚悅悅給自己父母償命?這是不是暗示著她,尚悅悅以後不再欠她了。
「為什麼,若洋,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愛你不比尚悅悅少!我愛你的,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要她的命,我也不會再威脅她。不要放棄我,不要……」王詩佳喃喃自語,跌坐在華麗明亮的琉璃地板上,皮膚傳來一股刺骨的冰冷。
她是不是輸了?
王詩佳喃喃自語的一陣,重新站起來,拿起剛剛紀若洋丟下的那把手槍,冰冷的咯咯大笑,「不,我沒有輸,我怎麼會輸……尚悅悅是跟我不共戴天的,這輩子都是,若洋你替她還了命又怎樣?你們一個個先受傷來補償又怎樣?能還我活生生的父母嗎?」
尚悅悅背脊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冰寒,她緊摟著那個高大的身軀不讓他倒下,絲毫不理會王詩佳的瘋狂。
會場沉重的大門忽地被人打開,進來了幾個紀若洋身邊的保鏢,走在後面的還有一個人,他身穿白袍,應該是剛接到消息便馬上趕過來的,俊美的臉上多了一抹緊張。
「王詩佳,你夠了!」蘇洛緊緊擰著眉,「你還不夠錯?」
「我錯?我哪裡錯了?我從來都沒有錯,我愛他,我錯了嗎?我想要留在他身邊,我錯了嗎?我這是捍衛我自己的愛情,我錯了?」王詩佳說話的幅度越發激動,精緻五官的小臉因為憤怒而猙獰在了一起。
蘇洛往前大邁幾步,攥住王詩佳舉著手槍堵著尚悅悅背脊的手腕,「夠了,放手吧!」
「你說過好多次叫我放手了,蘇洛,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我不怕當千古罪人,我真的不怕……」王詩佳倏地用力搖頭,手猛地一抖,手槍從她手裡滑落,似乎很震驚剛剛的舉動。
她有點呆滯的問蘇洛,臉色不是一般的煞白,「蘇洛,我剛剛做了什麼?我是不是傻了,我竟然妄圖殺死尚悅悅,呵呵,怎麼可能?若洋他這麼護著她,他肯定不會讓我有機可乘的。蘇洛,你愛我對不對?你愛我的,幫我殺了尚悅悅,幫我殺了她!」王詩佳也分不清是自言自語還是跟蘇洛說話,一個勁的重複,「幫我殺了她。」
紀若洋的保鏢走來扶住已經昏迷了過去的紀若洋,尚悅悅低頭看到他緊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到現在都還是緊抓不放。
救護人員進了會場,給王詩佳強行打了一支鎮靜劑,王詩佳這才昏睡了過去。
蘇洛橫抱起王詩佳,複雜的掃了眼那旁緊張失措的尚悅悅,最終一句話也沒說,繼續往外離去。
a城私家醫院的手術室外。
賀連城跟紀若雨接到消息後便也馬上趕來了,他們幾個人一同守在外面等著。
紀若雨禮服沒換,跟賀連城一樣,雙腳都是穿著拖鞋,他們應該是一接到消息便來不及換衣服趕來的。
「怎麼辦?我哥不會有什麼事對嗎?連城,我很怕!」紀若雨蜷縮在賀連城的懷裡,肩膀抖動,傷心緊張的哭著。
賀連城安慰的拍著紀若雨後背,低聲道:「不會的,他肯定不會讓自己有事。」賀連城深信,紀若洋不會丟下尚悅悅的。
而坐在走廊長凳上的尚悅悅從進來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小臉慘白,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垂著頭,雙手還殘留著紀若洋剛剛流下的鮮血,雙眼迷茫,心的位置也瞬間空洞了。
手心的溫度,似乎還有著紀若洋留下來的餘溫,在他閉上眼昏迷之後,他還那麼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從來沒有放開過。
五年後,她第一次這般茫然害怕,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被水泥封住,再也撬不開的。而當他開槍再一次刺穿自己心臟時,那一聲巨響,瞬間推倒了她封得嚴嚴實實的愛情。
他說,他要代替她還命給王詩佳,從此以後她尚悅悅再也不欠王詩佳的,可她從今以後卻欠了他的。
紀若雨鬆開了賀連城的手臂,轉身踱步到尚悅悅身邊坐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明明剛剛還哭得死去活來的女人,現在反過來卻在安慰別人,賀連城再次暗暗發現了紀若雨的與眾不同。
本來預計是五個小時的手術,莫名延時。
段葉榮風塵僕僕的來到醫院後,賀連城拖著紀若雨去了醫院餐廳。
他蹲在她面前,睨著尚悅悅身上已經乾枯的血跡,呼了呼氣,他似乎有點愕然,也沒想到,紀若洋竟然為了尚悅悅,能做到連命都不要的地步。
其實,紀若洋跟他對尚悅悅的愛,不分上下吧?
「悅悅,對不起!我來晚了。」段葉榮抓住尚悅悅的雙手,想要把自己的溫度傳給她。
尚悅悅冷冷的縮回手,一直低著腦袋,輕聲問道:「我又害了一個人。」
「你沒有,你真的沒害他,悅悅,你哭一場吧,哭出來會讓你好過點的。」段葉榮將尚悅悅的雙手攤開,把自己的俊臉埋進去,雙眸充滿深情,脈脈的抬著頭看她,將她的無助都吸進自己眼底。
「我哭不出來,段葉榮,你知道嗎?其實受傷的人不該是他,欠了王詩佳的人也不是他,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的出現,讓王詩佳變成今天這地步!是我,真的都是我。」
段葉榮聽著尚悅悅這番話,忽地想起了五年前,尚悅悅墜海下落不明的時候,紀若洋說的那句話,「死的人不該是她。」
段葉榮終於發現,他們兩個相愛的境界,真不是他一個外人能理解到的。他們彼此都在為著大家著想,都說過同樣後悔的話。
這一次,他想,他真該徹徹底底的放手,把自己最深愛的尚悅悅還給紀若洋了。
段葉榮挑起尚悅悅纖細蒼白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眼睛,一字一字堅定的對她說,「不是這樣的,你沒有錯,悅悅,錯的人不是你,不要把什麼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好嗎?」
尚悅悅自嘲的嗤笑一聲,「是嗎?如果不是我的錯,那他怎麼會受傷?」堵得段葉榮一時之間接不上話了。
賀連城跟紀若雨走進了餐廳,保鏢給他們點了餐,紀若雨吸了吸鼻子,略有憤怒的推了一把賀連城,「你到底幾個意思啊,你明知道榮少喜歡悅悅的,萬一他趁著我們不注意帶著了悅悅該怎辦?我哥醒來我要怎麼跟他交代?」其實紀若雨哭完之後心裡也沒再多擔心紀若洋了,就像賀連城剛說的那樣,他一天還沒追回尚悅悅,紀若洋又怎麼會真的徹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