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因為你太髒 文 / 隨心一悅
司徒遠便站了起來，對著紀若洋彎腰道別離開。
紀若洋心弦默地繃緊，半響才滑過接聽鍵接聽。
何沖已經送了尚悅悅回去別墅，張媽叫了蘇洛過來給她檢查身體。
「有事？」紀若洋抓起掛在沙發旁衣架上的大衣搭進臂彎走出套房。
何沖把今天在嬰兒用品城尚悅悅碰到王詩佳之後的場景，都一五一十報告給了紀若洋聽。紀若洋冷眸危險瞇起……
紀若洋驅車狂飆回別墅，紀若雨跟張媽還有何沖都站在房間外，等著裡面的蘇洛給尚悅悅檢查的結果。
何沖被人抓出花園痛打了一頓，張媽跟紀若雨都提心吊膽的，害怕房間裡的人兒會發生什麼事。
剛剛何沖送尚悅悅回來，尚悅悅臉色變得灰白，雙腿的邊緣流出了絲絲鮮血。旁人或者會以為這是來月事的前兆，可尚悅悅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所以便讓張媽叫蘇洛來別墅，然後就暈了過去。
約莫一個小時，蘇洛從房間裡走出來，深深的歎了口氣，俊臉上掛著很明顯的擔憂。
紀若雨比紀若洋快一步的追問蘇洛，「悅悅為什麼暈倒？」
蘇洛沒有立刻回答紀若雨，憂心忡忡的瞥了眼紀若洋，一聲不吭。
張媽看出了蘇洛有話要單獨跟紀若洋說，便拉著紀若雨先進房間看尚悅悅。
房間外只剩下蘇洛跟紀若洋，沉默了很久。蘇洛才發話：「她得了妊娠中毒症。」
紀若洋的大腦有好幾秒都沒辦法思考，空白一片，渾身驀地一抖。小女人懷孕了，竟然不告訴他？
「如果執意要生下來，對母體的傷害會很大。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順產，不過，很有可能會產生後遺症，輕則半身癱瘓，重則母體心臟衰竭，窒息死亡。」蘇洛專業的說明了嚴重的後果，他剛剛也問了尚悅悅的意見，尚悅悅很固執的只給了他一句回答，「無論怎麼樣，我都要把孩子生下來。」
是的，已經四個月了！她頭一次當母親，之前當尚悅悅知道了自己真的懷孕時，她跟很多女人都一樣，激動而不安。
每個孩子都是愛的結晶，母愛永遠都比父愛來得早，比父親多疼愛孩子十個月。蘇洛是一個婦產科醫生，他見慣了這種症狀，每天都有看到無數的孕婦順產，難產，流產，墮胎……然而，當他檢查到尚悅悅得了妊娠中毒症，他還是會心有遺憾。尚悅悅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兒，他並不希望這女孩兒得受此等痛苦。要她們一下子完全接受懷孕，生病的事實，也許不大可能。
蘇洛輕輕的拍了拍紀若洋的肩膀，「我會盡力的！」
蘇洛派了醫生在這裡隨時候命，張媽跟紀若雨從房間走了出來，跟紀若洋說，尚悅悅想要見他。
此時偌大的房間，尚悅悅安靜的躺著，雙手緊捏著剛剛在街上買到的兩套嬰兒服。她鍾情蠟筆小新，雖說蠟筆小新是很調皮，不過有這麼一個孩子在自己身邊，大概也會開心很多吧？
尚悅悅並沒有大哭大鬧，從剛剛得知自己患了妊娠中毒症以後，便開始一言不發。
凡人凡人，本來就得每天面對煩的啊！
她相信這個老天給自己關了一扇門，定然會留給她一扇窗。
她側了個身，一隻手輕輕揉著已經開始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媽媽就算拼了命，都會保護你，儘管我會死……
最原始的母愛，就是如此。
紀若洋擰開門把，邁著沉穩的步伐，輕聲輕腳走進去，又悄悄的反鎖上門，不想吵醒她。
紀若洋踱步到尚悅悅面前，在她身邊坐下，隨手給她蓋好被子。
尚悅悅驀地睜開眼睛，亮亮的盯著他，目光在他面無表情的俊顏上流轉半刻。她想，是時候把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他了！
尚悅悅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主動的抓住紀若洋的大手，往被子裡帶去，讓他捂著自己隆起的肚子，柔柔的笑著，「感到什麼沒？」
「紀若洋，我想告訴你一個很驚喜的消息，你聽完之後不要激動到把我抱起來！當然，你開心也是很理所當然的。」尚悅悅調皮的眨巴著眼睛，自從陳碧婷離奇失蹤以後，她便沒有多少次是開懷的笑過，此時，他留戀著她燦爛的笑容，一抹濃濃的不捨，劃進心裡最深處。
紀若洋不苟一笑的睥睨著尚悅悅蒼白無血的小臉，他知道她是不舒服還強撐著笑給自己看，在這個時候，他想，尚悅悅，也許真的心裡有他。
紀若洋，你知道不知道？其實尚悅悅等你把她放在心裡，無怨無悔等了八年。
尚悅悅咯咯的笑著，半響才收斂起笑容，很認真的一字一字說出，「紀若洋，我懷孕了！是個男孩，四個月。」
紀若洋，我懷孕了……
男孩，四個月……
他愛的她，懷孕了，他們有了愛的結晶。
尚悅悅靜靜等著紀若洋的激動，一個父親該有的表情。然而，她等來的，是這麼一句話！
紀若洋暗沉的吸了吸鼻子裡的微酸，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不就是一個孩子麼？他想要孩子，只要勾一勾手指頭，便有萬千個女人排著隊給他生。他何必要戀著一個小女人？何必？
「尚悅悅……」紀若洋隱隱的咬著牙，忍耐著心底那些湧起的激動，眼簾深沉陰森，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可笑，抽出自己停留在她小腹的手。
尚悅悅頓時嘴角微微抽搐，全身的血液瞬間凝滯，她以為他是知道了這個驚喜的消息，才會激動過頭。
尚悅悅又恢復了笑靨，眉眼柔柔，抬起一隻小手重新抓住他炙熱的大手，逕直跟他十指緊扣。
「紀若洋，你是不是興奮過頭了？」
我們有孩子了，你是不是因為我瞞你這麼久，所以生氣了？是不是？
她在心裡對他道歉千萬遍，紀若洋，我並不是有意瞞著你。因為我擔心你會對我說，你不承認我跟你的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啊，所以我要保護到底。一個當母親的本能本來就是如此。
尚悅悅想起了她今天逛街去買的嬰兒服裝，「你瞧，好看嗎？這件衣服等我們孩子生下來之後就穿上，你說好不好？雖然蠟筆小新很頑皮啦，可我也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像蠟筆小新那樣可愛，你說是不是？」
尚悅悅格外的擔心紀若洋不說話，所以她連續問他了兩次，好不好，是不是。一直不斷的找著話題挑起紀若洋的興趣。
尚悅悅把嬰兒服滿心歡喜的塞進紀若洋的手心裡，「紀若洋，你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不開心？」
尚悅悅再也笑不出聲了，這偌大的空間，只剩下她一個人傻傻的自言自語。
紀若洋的雙眼儲滿了冰渣，笑得好不屑，刺得她的心好疼好疼。
尚悅悅輕輕鬆開手，不再跟他十指緊扣。別過頭歎了一氣，做凡人真的很煩……
紀若洋沉默了好久，薄唇緩緩蠕動，冷漠無情的吐字，「打掉。」語調一貫不急不躁，不緩不慢，頗為低沉磁性，還帶著一抹愜意的慵懶。
卻狠狠敲中了尚悅悅的心口。
紀若洋說什麼了……她是聽錯了吧？是的，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尚悅悅不願意去聽明白紀若洋剛剛說的是什麼，她從來都沒有此時此刻這般渴望自己間接性聾掉。
「尚悅悅，打掉孩子。」紀若洋扳過尚悅悅的腦袋，逼迫她跟自己直視，他的目光深不見底的冷，冰凍了她那顆本是很炙熱的心。
這一次，尚悅悅做不到假裝沒聽清楚，因為她聽得太過清晰了。
尚悅悅警惕了起來，有好一剎那都是震驚得不能自我。她再次苦澀的咯咯笑出聲，眼底儲滿了淚光，他竟然狠心到要把他們的孩子打掉？
不要，不要……紀若洋，你即使再恨我，再怎麼不喜歡我，也不能打掉我的孩子，孩子是我的，我有權利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儘管你不承認他。
因為，我從來就不敢奢望，從來不敢。
尚悅悅如搖鼓似的，一直輕輕搖頭，顯然不想去相信那話是從一個父親口中說出來的。
「為……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這麼笨？為什麼我要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明知道你很有可能只是把我當成一場遊戲裡的玩物，而我依然深信如初。
我一直，一直都在相信著你的話，即使王詩佳把那封郵件給我看了……
還記得那天在機場我跟你說的那句話麼？
我說，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我求你不要離開，你會不會聽我一次，留在我身邊？
那次，他並沒有給她答案。而尚悅悅本人也不想聽。也許，在她的心裡，早就已經清楚，紀若洋會如何回答。
是的吧，在紀若洋的心裡，王詩佳才是正牌的未婚妻，王詩佳才有資格懷他的孩子。年少時的傻話，不也一直都只是她一個人在遵守著嗎？
她，尚悅悅，只是一個名副其實，破壞人家感情的小三。他對她根本沒有情深過，為何哀歎緣淺？
紀若洋低低的冷笑，伸過手，落在尚悅悅的頸窩邊緣，沿著她冰冷的肌膚一路往上游弋，指尖在她嘴邊停下點了點，伸起一根食指，豎在她的唇瓣裡，堵住她的話語。
「因為你太髒。」紀若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不屑，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那個滿臉不解的小女人，他的眼神顯露出嫌棄，他是嫌棄她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