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 其實你很摳門 文 / 隨心一悅
袁一聽完歐陽佳的勸說後,他的心裡竟然會舒服了很多,就連落寞,也都跟著風一起不知不覺飄走。
他們兩人聊到了傍晚,直到得知尚悅悅醒過來之後才重新回去。
王詩佳收買了個深切治療部的醫療人員,每過一個小時都給她報告一次關於尚悅悅現在的病情。當她知道了尚悅悅醒過來以後,她第一時間便想到要去大鬧一場。可平靜下來以後,她便覺得,現在去大吵大鬧,肯定沒有人站在自己這一邊!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王詩佳垂下手,捂著她平坦的小腹,心裡便更加堅定,一定要為她死去的孩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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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深切治療部是不允許一下子幾個人一塊進去探病的,可裡面的這個小女人,並不是普通人,紀若洋一個陰霾的眼神,便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大膽阻止。
他們都換上了清一色的綠色無菌服,圍在尚悅悅的身邊,所有人都不由得眼眶通紅,微微濕潤起來。
尚悅悅此時稍微擰眉,腦部的每一根神經都疼得入心入肺。
「碧婷姐,你們……別這樣……」尚悅悅深深呼吸一下,再艱難的一字一字吐出。
陳碧婷眼尖的看到尚悅悅的無名指上多了一顆很大很閃的鑽戒,又悄悄的瞥了眼紀若洋,心裡十分欣慰。
尚悅悅對自己的這次意外,顯然很茫然。尤其是只要稍微動下腦筋,頭顱都像被撬開似的疼。
她看著眼前的每一個人,很想去開口問他們,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還有她為什麼又會在醫院。可當自己的眸子把紀若洋的憔悴都刻在眼底時,她瞬間又覺得,也許現在不是時候去問。
大家都陸續回去休息,紀若洋仍然留在病房裡陪伴著尚悅悅。他已經幾天沒有睡覺,雙眼佈滿明顯的血絲,可他一點都不睏,沒有一絲想休息的疲憊。
尚悅悅睡不著,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她輕輕一笑,「紀若洋,其實你很摳門。」
紀若洋嫌棄的蹙起眉,他摳門?
尚悅悅看著紀若洋,沒有生氣的痕跡,便大膽的說下去,「你看,你連一個看護都不給我請來,就你陪著我,是在省錢麼?」
她是不想他這麼累才會說這種話!看他此時的疲憊,便能猜想到她昏迷不醒的幾天來,他都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雖然尚悅悅猜不明白,為什麼紀若洋會留在自己身邊,但是,就這一刻,他還在,那便足夠了!
愛情向來很簡單,有的人可以把它看成很複雜,也有的人可以把它當成是一種順其自然。
紀若洋俊臉忽地陰鬱,低沉。
尚悅悅趕緊閉上嘴,她就知道,自己就算說什麼,紀若洋都還是不高興的!那之後碰到紀若洋是不是應該提前準備針線把嘴縫起來?
這小女人沒看到她手裡那枚鑽戒?還是一點兒都不屑?
尚悅悅跟紀若洋互瞪一會兒,尚悅悅轉移了視線,「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還是很感謝你。」
除了道謝,就沒別的了?
如果尚悅悅的腦部不是受了傷,紀若洋此時一定會狠狠的拍一記她的後腦勺。
她那腦袋是裝豆腐的?
尚悅悅雖然不再看他,但她始終感覺到自己渾身不自然,紀若洋直直的陰測測盯著自己,讓她連稍微呼吸一下都很害怕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她特別想不明白,紀若洋如果真的不想留在這裡,那他大可以離開,她從來都沒敢去挽留他一下,也沒這個資格去留住他。
「紀若洋!」尚悅悅終究忍不住,低低的吼出聲,然而,她伸手想抓起被子蓋住時,無意的被鑽石閃光刺到眼,再把手抬高到自己眼前,視線錯愕的定格一下。
她什麼時候給自己買過戒指怎麼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尚悅悅又轉眸看向那個坐在自己旁邊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紀若洋,是他麼?他怎麼不說?尚悅悅忍不住勾起有點粉紅的唇畔,「這是……你……送的?!」
她豈敢去相信是紀若洋送的?所以那一句,無形就是一個很不敢置信的反問句。聽在紀若洋的耳畔裡,便甚是不悅。什麼這是你送的?除了他,難不成還有別的男人願意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對,貌似忘了段葉榮,她還答應了段葉榮跟他一起回英國。
這一下,他搶先了一步,她休想!休想離開他的身邊半步,永遠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撿的。」紀若洋簡明扼要的吐出二字,要他承認是自己送的,的確很難坦白!更加不會去提,他親自設計,為了一枚小小的鑽戒,收購了南非一塊地皮專門挖一顆獨一無二的鑽。
尚悅悅不敢去質疑紀若洋的話,既然他說撿的,那或者就是撿的了!她扁了扁嘴,有點兒失落。該不會是送給王詩佳,王詩佳不要,才當二手貨送給她的吧?
「你這什麼表情?」紀若洋定眸凝視著她淡淡的落寞,心情變得輕輕沉重。
尚悅悅很艱難的重新溢起一抹虛偽的笑,極輕的搖頭,把臉轉到一邊不去跟他對視,不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不開心。「沒有,我怎麼會不開心?我感動都來不及……」
「那你做個感動的給我看。」紀若洋閱人無數,向來精明睿智,又怎會沒看穿現在的尚悅悅只是在強顏歡笑?
因為這枚鑽戒不是段葉榮送的,所以她不高興了?
紀若洋的心情變得很不美麗,隱隱的緊握拳頭,差點沒忍住想掐死面前這個一臉倔強的小女人。
他不愛她戰戰赫赫的偽裝,他希望她能在他面前做最真實的自己,難道這樣也很艱難麼?
尚悅悅心底失落感越發強,她很慶幸自己是個當演員的,能一臉百變。
「我想想……」尚悅悅回答的語調很輕很細,因為用腦過度,頭開始鑽心的疼,緊緊的咬著牙,不敢讓紀若洋發現。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被他一眼看穿。
紀若洋無聲的站起身,邁步繞到她轉身的另一邊,深邃的眼眸劃過一縷緊張,一閃而過,快得尚悅悅無法捕捉。
尚悅悅以為紀若洋是在催促著自己,一字一字氣若游絲的吐出,「我在想,你給……給我一點時間……」
紀若洋抬起手,想抓住她的手,然而,被尚悅悅這麼一說,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下,又抽回來,臉上顯得極其雲淡輕風,眸子若隱若現著狠戾,嘴角噙著一抹蔑視的笑,尚悅悅眼裡的餘光掃到他臉上的陰森,不寒而慄的更加恐懼。
他怎麼能隨時隨地都能大發雷霆?是不是因為她不是王詩佳,所以他就能一個勁的欺負自己?不把她當成人來看待?
尚悅悅把雙手伸進被子裡一下,在被窩裡抽出了那枚鑽戒,她把鑽戒緊緊的握在手心裡,一絲不捨!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可好死不死的,還想要留戀那麼一剎那……
尚悅悅忍著頭疼,在紀若洋垂下手的那一瞬間,她從他背後拉過他的手,將鑽戒塞回到他的手心裡。鑽戒還殘留著她手中的餘溫,這淡淡的溫度,燒灼了紀若洋的掌心,心底,沒有任何預兆的泛起一抹輕不可見的疼,他頎長的身軀不由得驀地一怔,危險的半瞇起狹長深邃如海的眼眸。
她不是王詩佳,她沒資格得到紀若洋的愛,更別提想要擁有紀若洋的一抹溫柔!她迅速的抽回手,生怕自己會有半點不捨。
紀若洋讓她去表演感動出來,她要如何裝出來?她做不到,她在這一下,才發現自己,儘管事業爬得有多高,擁有的物質越來越多,裝得多刀槍不入,終究無法抵得過紀若洋賜她的一個致命傷害!
有時候,虛偽的甜蜜,做的人或者就只需要動動手,然而,得到的那個人,卻動了整顆心。
值得不值得,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尚悅悅還沒等紀若洋說話,便先行開口:「紀若洋,你先出去吧!我有點累,很想休息下。你說的感動,我會嘗試下做給你看的。但是戒指,你收回去。我這人吧,無功不受祿!」
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去抗拒紀若洋!然而,說完那句話後,她才發現,剛剛就動了動嘴,竟已經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也是個女人,哪怕被人虛假的捧在手心裡呵護一下,她都可以傻乎乎的感動一整天。只不過,他把她真實的感動都戳破了,殘留下不過是虛偽的掩飾鎮定。
紀若洋徑直邁步到落地窗台前,拉開窗簾,晚風微微透進房間,尚悅悅悄悄的凝望著他清冷高大的背影,心裡變得更加不是滋味。
紀若洋緊緊的攥著那枚鑽戒,尚悅悅如此不屑他送她的東西,甚至連他想要看到的一絲虛偽感動都不屑給他!他的雙眸逐漸陰沉至冰冷如霜,瞅了眼樓下的小湖,紀若洋驀地抬起手,不帶任何留戀的把鑽戒扔了下去,因為離得太遠,他們都聽不到湖水傳來「咚」的一聲。
尚悅悅霎時間傻眼了!紀若洋這是瘋了不成?這是著實的把錢往水裡撇……
紀若洋幽幽的重新轉身過來,一步一步的靠近尚悅悅,尚悅悅全身毛孔盡開。
她蜷縮起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發聲:「你到底……到底想幹嘛?」
「你何不問問自己,你在做什麼!」紀若洋眼底無數驚慌,他比她,其實更害怕,更恐懼。他總是擔心尚悅悅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的身邊,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