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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71章 生產(2) 文 / 莫風流

    光擦洗就這麼多血,那靜柳是流了多少的血。

    顧不得和婆子說話,秦遠風撕心裂肺的喊了聲:「靜柳。」推開婆子跑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見裡面析秋正笑盈盈的抱著孩子站在床前,不知道方纔她們在說什麼,氣氛很溫馨融洽,秦遠風呼的一下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冷汗。

    阮靜柳蹙著眉頭看他,問道:「你做什麼去了,弄的這樣狼狽。」衣袍濕了半邊,額頭上都是汗珠粘著頭髮,比起阮靜柳他倒像是剛剛生了個孩子一樣。

    秦遠風哪管得上自己,上下打量了阮靜柳一眼,又半蹲在床前握住她的手:「你還好吧?」

    阮靜柳抿唇回道:「沒事。」說完朝析秋看去:「你不看看孩子?」

    秦遠風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當爹了,恍恍惚惚的站起來朝析秋那邊走去,析秋將懷裡的襁褓朝前遞了遞:「是個兒子。」示意他來抱。

    「我?」秦遠風遲疑了一下,看看那個寶藍色的襁褓,又看看自己的手,臉上唰唰寫出兩個大字:膽怯!

    析秋又朝前遞了遞,秦遠風伸出手,析秋教他怎麼抱,他彆扭的圈出個圈兒,讓析秋將襁褓擱在手臂上,一動不敢動。

    「別怕。」析秋和阮靜柳對視一眼,前者忍不住笑起來,後者則是一臉嫌棄的樣子。

    秦遠風好不容易挪動了腳步,視線落在新出爐的兒子身上,紅紅的猴兒似的很難看,他朝阮靜柳看去問道:「這……這是我兒子?」也太醜了吧。

    阮靜柳蹙眉,冷冷的道:「你若是不認,那改明兒跟著我姓。」

    「別。」秦遠風擺手,孩子跟著他的動作顫了顫,秦遠風驚出一身冷汗來,尤覺得這抱孩子比拿刀殺人還要難:「我認,我認!」低頭和兒子說話:「兒子,我……」想了想要說什麼,沉吟了半晌張開嘴就道:「我是你爹。」

    析秋再忍不住大笑起來,阮靜柳看著他的窘樣也露出笑容。

    突然,臂彎裡的孩子哇的一下哭了起來,秦遠風受不住驚嚇的樣子差點將襁褓丟出去,析秋笑著道:「可能是餓了,讓靜柳姐試試喂喂看。」

    「哦。」秦遠風將孩子放在阮靜柳身邊,房裡並沒有外人,阮靜柳伸手去解開衣裳,秦遠風這才明白阮靜柳要親自餵奶,驀地的血氣上湧支支吾吾的道:「不是請了奶娘麼。」

    阮靜柳白了他一眼:「快出去。」他在這裡她也不好意思袒胸露乳的。

    秦遠風在這方面向來討不得好處,垂著頭亦步亦趨的退了出去。

    析秋幫著阮靜柳解開衣襟,托著孩子的頭,小孩子彷彿天生就會允吸,揪著乳頭便是啪嘰啪嘰吸得歡快。

    吸不到奶水,孩子又哭了起來,阮靜柳露出無奈的表情:「讓奶娘來試試吧。」析秋抱起孩子安慰她:「多吸吸就有了。」還是將奶娘喊了進來。

    「你睡會兒吧。」析秋給她攏了攏被子,阮靜柳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外頭就有一道尖利的嗓音闖進來:「二弟,弟妹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沒有讓人通知我一聲,我有經驗也能搭把手啊。」語氣裡有毫不掩飾的討好。

    析秋朝阮靜柳看去,阮靜柳冷笑一聲道:「自從掌家的權利落在遠風手裡,她來的就更加的勤,我不理她,她一個人在房裡也能坐一天。」

    析秋感歎,秦家**奶果然是會來事的人。

    阮靜柳歇下,她出了門見秦家**奶正在指揮婆子搬東西,一箱一箱朝裡頭搬,她則是笑著道:「都說長嫂如母,弟妹坐月子也沒個人照顧怎麼行,正好這段時間我也閒著索性就搬過來幫幫你們。」說完指了右邊的廂房:「就放在右邊,離著近也方便照顧。」一副當家作主的樣子。

    秦遠風黑著一張臉卻也不願意和女人費口舌,揮著手就喊來小廝:「去將大爺請來。」根本沒將秦**奶放在眼裡。

    秦**奶一愣,問道:「請他作甚。」秦遠風冷著臉道:「大嫂這樣體恤我們,我自是不能累著大哥,揚州鋪子裡事情多,大哥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不如收回來也讓他落個輕鬆。」

    秦**奶臉色一變,尷尬的站在那邊,眼珠轉了幾圈忽然看見析秋出來,忙笑著迎過來:「這是四夫人吧。」朝析秋行了禮:「常聽弟妹提起你,今兒總算見著了。」又道:「四夫人可真年輕,還這麼漂亮,真看不出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析秋朝她笑笑:「**奶謬讚了。」說完和秦遠風道:「四爺還在外面等著我,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你若是有事就遣了婆子去說一聲。」

    秦遠風連連應是,道:「勞煩你了。」丟了秦**奶一個人在一邊。

    析秋朝兩人微微頷首,帶著岑媽媽和碧槐就出了院子。

    秦**奶進退不是,朝房裡看了看一咬牙掀了簾子就要進去,還不等她抬腳裡頭阮靜柳冷冰冰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這兩天家裡沒人主事,你們要守好了門戶,若是有人上門一律辭了,若是有不相干的人登門,直接攆了出去。」

    這哪是吩咐婆子,簡直就是在說她。

    秦**奶頓時冷哼一聲,唰的一下放了簾子。

    析秋去了秦府的外院,蕭四郎已在二門口等著她,析秋看見他笑著道:「怎麼沒在家裡歇著。」兩人並肩走著析秋問道:「聽說聖上醒了,沒有大礙了?」

    蕭四郎親自扶著她上了馬車,秦府裡的下人瞧見也不驚訝,因為他們的老爺比蕭四爺還沒有下限,恨不得將夫人堆在頭上。

    瞧著蕭府的馬車緩緩離開,他們暗暗感歎,析秋和阮靜柳這一對非親姐妹,卻都是尋得了好姻緣,相公都是非富即貴又不端架子體貼入微。

    析秋和析秋坐在馬車裡,她輕聲問道:「二皇子的封地在山西,是他自己選的?」蕭四郎微微頷首:「嗯,他拿了先帝的聖旨求聖上將山西賜給他,聖上也不多問就讓常公公擬了聖旨。」答應的很爽快。

    析秋怎麼也沒有想到,二皇子竟然拿著先帝的聖旨去求聖上,這哪是求分明就是要挾。

    聖上怎麼可能容他!

    「那可定了兩位王爺何時去番地?」

    蕭四郎聞言嘴角露出一抹幾不可查的笑容,淡淡的道:「並沒有定。」不但沒有定,只怕是遙遙無期。

    果然,威脅聖上,二皇子此舉算是徹底失了聖心,聖上雖如他的願封了王也給了封地,卻沒有說他何時能去封地,若是這樣讓他一直留在京城,只怕二皇子就是再有宏圖大志,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也蹦躂不起來。

    猶如飢餓的人畫餅充飢一樣,不過是個空有名頭的王爺罷了。

    不知道二皇子明白了聖上的意思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析秋沉吟了片刻:「我怎麼瞧著,這一次聖上並非像是生病,倒像是……」倒像是有意試探幾個兒子。

    蕭四郎沒有否認,只道:「幾大營已經撤了。」

    宮中的戒嚴這麼快就解除了,已足以說明許多問題。

    析秋默然,想到敏哥兒,從今天開始他是大周的儲君,是未來的帝王,身上的擔子和責任越來越大,他還那麼小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卻要承受那麼多……她心疼的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當天下午,滿城貼了皇榜昭告了天家的大事,京城中一片沸騰,朝中也是一片喜氣洋洋,尤其是錦鄉侯府,大家雖不敢明著招搖走動,但私下裡卻俱是趕著奉承巴結著,太子爺沒有外家又是樂貴妃撫養長大,情同母子,將來太子登基樂貴妃必然貴為太后,這個時候不走動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對比之下督都府就冷清多了,析秋和蕭四郎道:「大哥問我們要不要去福建或是松江住些日子,我沒答覆只說等你回來商議商議。」佟慎之考慮的很周到,這個時候敏哥兒做了儲君,在別人眼裡或許和蕭四郎沒有關係,可是在聖上眼中卻是不然,不管他會不會忌憚蕭四郎,他們都要做出一種姿態來。

    可析秋卻是不贊同,這個時候出去還不如留在京城,如聖上對二皇子一樣,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更加的放心。

    果然,蕭四郎回道:「父母在,不遠遊。」含著笑意:「二哥不在,我們自是要在娘的身邊盡孝。」

    析秋含笑點頭:「我明兒去和大哥說一聲。」

    第二日析秋看望過阮靜柳便去了佟府,正逢大老爺休沐她和江氏打了招呼就去了大老爺的書房。

    大老爺坐在書桌後,手裡拿著一塊雞血紅的石頭,聚精會神的雕著什麼。

    「父親。」析秋行過禮走了過去。

    大老爺一向酷愛雕刻,只是這兩年忙著一直不得空,今兒閒了下來興致很高的將先前雕了一半的印章拿出來。

    「秋兒。」大老爺放了刀,析秋遞了帕子給他擦手,大老爺笑著問道:「怎麼回來了,可是有事?」意氣風發的樣子。

    析秋在他對面坐下來,回道:「昨天大哥和我說的事情,我和四爺商量過了,覺得暫時還是在京中留著,正好太夫人身子也不好,我們若是走了豈不是剩了大嫂一個人……」

    大老爺並不驚訝,喝了口茶點了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他說著看著析秋道:「我和你大哥仔細思索商量過後,也覺得你們還是留在京中最為妥當。」

    析秋微微頷首,撇開這個話題,問大老爺:「聽說您前兒得了風寒,今天可好些了,女兒給你搭搭脈吧。」

    「不用,已經好了。」他長鬚白面仙風道骨的樣子:「人老了自是有病痛,不過普通風寒罷了,你不要擔心。」不在意的樣子。

    大老爺今年也近五十,以前身體一直不錯,但自從入了內閣許是政務太過操心的緣故,時常有些不適,析秋不免擔心。

    見他不願多談,析秋也不好多說,可心裡還是惦記著等阮靜柳足了月子身體康復了,請來給他切個脈。

    從大老爺這裡出去,她去看望了夏姨娘和陳氏,陳氏並不知道敏哥兒的事情,但夏姨娘和佟敏之知道,也不說破但兩人臉上都是喜色,陳氏只以為他們是覺得朝中定了儲君政局穩定了高興也沒有多問。

    江氏接析秋過去吃飯,眉目飛揚的說著話,佟慎之是敏哥兒的侍講,將來敏哥兒登基便是沒有他們私下裡這層關係,他有一頂太子侍讀的帽子,將來官場也不愁陞遷了。

    走動了兩日,這一下子京中諸位夫人都知道析秋的身體漸好,紛紛遞了拜帖請析秋過府赴宴,析秋悉數拒絕了。

    蕭四郎請了施工隊進府,要在後院修亭子,析秋避嫌日日帶著孩子去侯府,陪著太夫人,又請了蕭延箏回來,婆媳姑嫂的湊了一桌子打馬吊,幾個孩子則在一邊上歡聲笑語的鬧騰著,滿府裡喜樂融融。

    等阮靜柳的孩子滿月那天,析秋在秦府了吃了滿月酒,和江氏一輛馬車回來,兩個人在佟府門口停下還不待江氏下車,外頭邱媽媽已經急匆匆掀了簾子臉色灰敗的道:「**奶,您總算回來了。」

    江氏一愣,問道:「怎麼了?」邱媽媽朝析秋行了禮,對江氏道:「壽寧伯府的媽媽在府裡等了你一個時辰了。」說著一頓壓了聲音回道:「像是為了八姑奶奶的事情。」

    佟析玉懷著身子能有什麼事?

    難道是流產了?

    江氏和析秋皆是臉色一變,邱媽媽已經料到兩個人所想否定道:「八姑奶奶身子很好,奴婢旁敲側擊的問了報信了婆子,又遣了人去壽寧伯府打聽……」她有些難以啟齒的頓了頓:「……像是婁二爺出了什麼事。」

    怎麼又是佟析玉的事情,又是婁二爺出了事情。

    析秋和江氏聽的一頭霧水。

    江氏忽然心裡一顫,就想起來婁二爺瘦的青竹似的樣子,回頭握住的析秋的手道:「天色還早,你和我一起回去坐坐吧。」

    兩個孩子留在太夫人那邊也不用擔心,析秋想了想點頭道:「嗯。」

    兩個人下了馬車去了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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