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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38章 婚事 文 / 莫風流

    「我今兒回去一趟。」析秋睡不著,便和蕭四郎同起了服侍他穿了官服:「大嫂托了邱媽媽來,說是有事和我商議。」

    蕭四郎站著不動任由析秋整理著衣襟扣了腰帶,又由她拉著坐去梳妝台前整理了髮髻,析秋又道:「我猜想,只怕是為了七弟的婚事。」

    「七弟的婚事?」蕭四郎一頓,才想起來佟敏之也有十六了:「可有相中哪家小姐?」

    說話間已經收拾妥當,他站起來和析秋一起出門,稍間裡擺了早飯,析秋讓碧槐去將炙哥兒找來,夫妻兩人在桌邊坐下,析秋道:「倒沒有聽說,不過大嫂既是請我回去,只怕心裡已有了盤算才是!」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間佟敏之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當初他說等考取了舉人才談婚事,大老爺也應允了,如今已是舉人,婚事自然也拖不得了。

    「嗯。」蕭四郎接過析秋倒的茶回道:「成了家也好,以後你也多個幫手。」

    若是弟妹娶的好,對於析秋來說,可能比江氏還要親密得力一些,畢竟佟敏之和她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析秋明白蕭四郎的苦心,點頭笑道:「就看七弟的緣分了……」說著一頓又道:「聽說趙先生似是有意將家中的孫女說給他,說是明年便及笄了,女子雖沒有見過,但趙府也出自書香,想必不會差的。」

    「趙先生?」蕭四郎像是在想是哪位趙先生,想了想顯然無果,索性道:「你們選著吧,若需我打點的告訴我便成。」

    析秋聽著掩面而笑:「婚事哪裡需要打點。」說完還是忍不住樂著:「難不成娶不成,還要四爺用手段強搶民女去不成。」

    蕭四郎也哈哈笑了起來,捏了析秋的鼻尖:「竟拿我打趣。」只動手有些不過癮似的,便在她嘴角啄了一口,覺得這麼多年,怎麼看她都感覺不夠!

    析秋被他弄了個紅臉,嗔怪的看了一眼,適巧炙哥兒從外頭進來:「爹,娘!」隨後已經掀了簾子大步走了進來。

    個子已經到了析秋的肩膀上頭,都快趕上十歲的鑫哥兒了,很壯實,眉眼間和蕭四郎如一個模子脫出來的,不過卻要比蕭四郎更加陽光一些,步步生風的在析秋旁邊坐了下來,伸手就抓了雞蛋在手中,嫻熟的剝了雞蛋殼蘸了醬油咬了一口:「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高興。」

    析秋看兒子吃著,就拿了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角,凝眉道:「也不洗手,說了多少次你也不聽。」只是習慣性的嘮叨一句,轉了話題又問道:「又是丑時起的?」

    「嗯!」炙哥兒點著頭:「華師傅說等天氣涼了以後,就不用這麼早了。」說著喝了口參茶問蕭四郎:「爹,先生說過兩日帶我去郊外騎馬!」

    蕭四郎頭也不抬,點頭道:「去吧。」說著一頓又道:「讓慶山慶元和二銓都跟著。」

    炙哥兒應是,埋頭吃完了早飯,又拿了一塊水晶糕在手邊走邊吃的朝外走:「我要走了,季先生佈置的功課我還沒做完。」說完飛快的出了門,拿了外頭冬靈手裡的書包飛快的跑出了院子,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析秋歎氣,覺得這個兒子半點性子也沒有隨到她,不由朝蕭四郎看去,蕭四郎眉梢一揚不以為然……

    兩人吃了早飯,春柳笑著進了門,穿著一件墨綠碎花的褙子,梳著圓髻比以前要圓潤許多,笑著回道:「四爺,馬備好了。」

    蕭四郎微微頷首,便放了茶盅起身,和析秋打了招呼大步朝門外走去,析秋跟在後頭送他出去。

    待蕭四郎出了門,綠枝帶著小丫頭進來收拾碗筷,析秋看著春柳問道:「金兒安頓好了?」金兒是春柳的兒子的,本是要放在家裡由金大瑞家的照看,只是這個孩子異常的粘著母親,日日在家裡頭哭,而金大瑞一直在醫館幫忙也不是全然閒著無事,析秋就讓春柳將金兒帶進府裡來,府中多個孩子也更加熱鬧一點。

    「在後院裡有小丫頭看著的。」春柳說著扶著析秋進了次間:「馬上要到重陽節了,您看太夫人那邊要怎麼安排?」

    往年也沒有特別的安排,析秋只是安排了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陪太夫人說說話,有時候婁老太君身體好了,也能來串個門,她想了想回道:「按照往年的辦吧,到時候若有變動再臨時改也來得及。」蕭延亦不回府,太夫人心裡總是記掛著的,做什麼都不會安心。

    春柳應是,幫著析秋重新換了衣裳,由碧槐和綠枝陪著析秋回了佟府。

    江氏正在床頭上和杏姐兒說話,杏姐兒性子和坤哥兒完全相反,才學會說話小嘴便整天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也很討喜,一見析秋進門便張開手嬌滴滴的喊道:「六姑姑,六姑姑抱抱!」

    析秋很喜歡杏姐兒,一見著便笑了快步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在臉上啪嘰親了一下:「有沒有想姑姑。」

    「想了。」杏姐兒點著頭,圓圓的大眼像極了析秋的眼睛,都說侄女像姑姑,析秋也覺得杏姐兒簡直就是她們姐妹幾個的縮小版,不管是面上五官甚至小手小腳都能找到幾個姑姑的影子來。

    「哪裡想?」析秋摟著她坐下來,撓了她的脖子:「這裡想?」又撓著她的腰:「還是這裡想?」

    杏姐兒癢的咯咯笑著在析秋懷裡打著滾兒:「娘,娘……救命啊!」一邊朝江氏伸手,江氏在一邊掩面笑著:「我可幫不到你……」

    杏姐兒沒了法子就睜著圓潤的大眼睛,趴吊著析秋脖子撅著小嘴道:「杏兒最喜歡六姑姑了,真的,真的!」保證的舉著手。

    析秋和她鬧過就放了她坐在一邊,給她理著被弄亂的頭髮,笑著道:「可是要記得你說的話,不然六姑姑可是要傷心的。」

    杏姐兒立刻點著頭:「嗯嗯,一定!」

    析秋笑了起來,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讓碧槐將家裡帶來的點心拿過來:「是邱媽媽親自做的,說知道你愛吃,特意捎過來的。」說著遞給杏姐兒又道:「小東西,才幾日的功夫,就讓邱媽媽也向著你了。」

    杏姐兒抿唇輕笑,點著頭道:「六姑姑請你代我謝謝邱媽媽。」說完抱著食盒在懷裡:「我要給十二姨留幾塊。」就爬在一邊去分糕點。

    析秋笑著端了茶低頭喝著。

    「六妹妹。」江氏站起來拉了析秋的手,很神秘的樣子:「跟我來。」析秋疑惑跟著江氏出了門去了隔壁,江氏拉著她坐下來,就忍不住笑著道:「你可猜到了我要和你說什麼?」

    析秋心中大抵有了點眉目,面上搖著頭道:「不知道。」江氏就笑了起來,回道:「趙先生的夫人托了人到府裡來,聽趙家的意思,想是要將家中的嫡長孫女許給七弟。」

    果然是為了佟敏之的婚事,只是沒想到趙先生都已經托了人上門來「打探」消息了。

    「趙先生為人正派,雖沒有功名但這麼多年教書育人,門生也是遍佈朝野,七弟娶趙小姐也算門當戶對。」析秋微微頷首,問江氏:「大嫂如何回的。」

    「我還沒有和父親說,想先聽聽你的意見。」聽析秋說了前面這段話,也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就道:「我和你想法相同,只差見一見這位趙小姐才好,若是人也不錯,那這門婚事確實可以考慮考慮。」

    析秋本以為只有趙小姐,江氏卻是眉目一轉笑著道:「不單趙家。」說完掩面笑了起來:「還有龐大人的同僚,姓賀,任通政司經歷,家中有位適齡的嫡長女……雖不是和我說的,而是直接找的你大哥,不過我瞧著也有這個意思。」

    都說一女百家求,沒想到佟敏之的婚事這樣緊俏。

    難怪江氏的興致這麼高,析秋聽著也忍不住高興,她本就為佟敏之的婚事發愁,想找個高門又怕門楣之差委屈了他,找了出身低的又怕到時候沒個人扶持他,總有這樣那樣的顧忌和猶豫……

    沒想到,如今佟府才放了點風聲出來,就來了兩家的遞了橄欖枝!

    「我們再仔細挑挑。」江氏顯得很高興,佟敏之是佟慎之唯一的弟弟,若是他能得一門好親事,對他們何嘗不是助力:「索性也不著急,你覺得呢。」

    析秋點了點頭,心裡打定了主意回去托了人打聽一下這兩家的小姐個人的脾性如何。

    「先問問父親的意思,我們再仔細看看兩位小姐如何,再訂不遲。」

    江氏點著頭,回道:「那成,我派了人仔細去打聽打聽,然後再看看哪家合適。」

    析秋應是。

    回家後便讓人去趙府以及賀家去打聽,打聽的人回來稟道:「趙小姐平日不出門,聽說喜歡種些花花草草,後院裡的花草都是她打理的,繡藝也是不錯……」

    喜歡打理花草,想必性子溫和,急躁的人也做不得這樣細緻的事情。

    又道:「賀小姐年紀稍長一些,去年及笄,八月生的,相貌聽說一般,自小由祖母養在膝下對祖母極是孝順,府中下人說起來,都豎大拇指誇讚不斷!」

    養在祖母膝下,若非性子極好的規矩嚴厲,就是驕縱的,對這位賀小姐持保留意見。

    轉眼她又想到,既然賀大人是龐貴彬的下屬,想必蕭延箏應該知曉一二,改日問問蕭延箏便是。

    過了兩日,她還沒等問江氏的意見,佟敏之就過來了,十六歲的他個子躥高了不少,如今析秋站在他面前也不過堪堪到肩頭的位置,眉目長開了比以前越發的溫潤疏朗,書生氣極足,他紅著臉道:「……六姐,你能不能和大嫂說說,就定趙小姐吧。」

    析秋一愣,以為他和趙小姐已經見過生了情愫,便問道:「你屬意趙小姐?」佟敏之聞言就搖了搖頭,回道:「不是,趙先生是我的恩師,我不能拒了他的人情……」趙先生能將孫女嫁給他,也是對他的信任,說著一頓又道:「其實娶誰都一樣,只要我好好對她,她安心和我過日子,總能過的紅火。」說完期翼的看著析秋:「您說是吧?」

    析秋沒有料到佟敏之的婚姻觀是這樣的,彷彿並不在意娶的人到底如何:「你真的這麼想的?」

    佟敏之目光一暗,就很確認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析秋心中歎了口氣便道:「我回頭和大嫂商量商量,長嫂如母,你也聽聽她的意見。」又道:「姨娘那邊也要說一聲,畢竟是你的終生大事,不能馬虎了。」

    佟敏之垂著頭應是。

    晚上蕭四郎回來,見析秋一個人坐在次間裡,面上若有所思,他走近了問道:「怎麼了?」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回來了!」析秋提了茶壺給他倒茶,歎了口氣將佟敏之下午說的話和他說了一遍:「……他心中是不是還惦記著樂瑤?」

    蕭四郎緊蹙了眉頭,思索了片刻回道:「他既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他心中已經放下了,婚事是他的事不如讓他自己決定。」說著一頓還是問道:「趙家你可去打聽過了?」

    「嗯。」析秋應是,就將趙小姐的情況說了一遍:「……喜歡花草繡藝,也讀了許多書,聽著性子像是溫和的,和七弟也相配……」她並非對趙小姐不滿意,只是佟敏之的態度讓她有點擔憂。

    這個年紀的男子,身邊也沒有留個通房,說到婚事總是有期待和羞澀的,今天她看佟敏之,面容之上沒有半分期待,就彷彿是買一房傢俱或是做一件衣裳,總歸是要買的,能用好用就成至於什麼樣式的,並不是他關心和在意的。

    第二日,析秋收拾了正要回佟府,阮平蓉忽然來了。

    今年二月她生了一個女兒,身子不見胖反而瘦了不少,笑盈盈的進門來和以前做姑娘時沒有多大的差別,析秋笑著道:「今兒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整日在家裡悶的慌,就想到您這裡來坐坐。」阮平蓉笑著道:「靜柳姑姑還好嗎,我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她了。」

    析秋點了點頭:「也不出去,整日在醫館裡忙著。」阮靜柳身上還是有了一些變化,比以前的話更少了些。

    阮平蓉應是,又說了點別的事情,便拐了彎的問道:「……夫人這是要出門?」析秋笑著點頭:「要回去一趟,有點事兒。」

    「可是為了佟七少爺的婚事?」阮平蓉脫口問道,隨即意識到有點失禮,尷尬的補救道:「外頭都在說,我順口問問。」

    析秋看了她一眼,回道:「是,不過還沒定正張羅著。」

    阮平蓉臉色微微一變,張了嘴要問有意定哪家的小姐,想了想還是將話嚥下了去,笑著道:「若是定了,到時候我可是要過去喝杯喜酒的。」

    析秋笑著點頭:「那真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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