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80章 受傷(2) 文 / 莫風流
「準備過了中秋就走。」樂夫人笑著道:「離家久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太夫人點著頭,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房裡的氣氛總算是好了些,這邊江氏帶著坤哥兒佟析硯帶著佟析環以及佟敏之來了,大家又是一通見禮說話,佟敏之給太夫人行了禮便紅著臉要退出去,偷偷朝鑫哥兒和晟哥兒以及炙哥兒招招手,幾個孩子立刻朝佟敏之身上撲,七舅舅七舅舅的喊著……
樂瑤一見他們吵的熱鬧又要出去玩的樣子,就高興的挑了眉頭:「你們要去幹什麼?」佟敏之一愣,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樂夫人卻是擰了眉頭:「瑤兒,你做什麼。」
樂瑤眉頭一擰露出不悅,佟敏之如蒙大赦立刻帶著幾個孩子出了門,他問炙哥兒:「敏哥兒呢,怎麼沒有瞧見?」
「三哥去館裡了!」炙哥兒奶聲奶氣的回佟敏之的話:「七舅舅,您不是說昨天來的嘛,怎麼沒有來。」鑫哥兒和晟哥兒也點著頭:「我們可都等著你呢。」
佟敏之嘻嘻笑著:「我去準備一件好東西了,你們跟我來。」幾個孩子就跟著佟敏之跑去了外院。
樂瑤扯了扯阮平蓉的衣袖,阮平蓉會意立刻站了起來問析秋:「四夫人,淨房在哪裡我和妹妹要去淨房。」
「碧槐,帶兩位小姐去淨房。」析秋笑著回了,樂瑤和阮平蓉就隨著碧槐出了次間,一出了門樂瑤就對碧槐擺著手道:「你不用陪著我們,我們自己去找就成。」說著拉著阮平蓉的手:「他們去幹什麼了?」
阮平蓉邊跑邊搖頭:「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兩個人撇了幾個丫頭就跑出了院子,隨便拉住個婆子問道:「府裡幾位少爺去哪裡了?」
婆子立刻指了外院:「像是去外院了。」阮平蓉和樂瑤就貓著腰跟在後頭一路去了外院……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長壽麵,又湊了兩桌子葉子牌鬧了一個下午,析秋留了晚飯幾位夫人說要回去,樂瑤和阮平蓉卻是跑的沒影兒,滿院子找不到人,樂夫人笑著搖頭:「這兩個丫頭總也長不大,定是跟著幾個哥兒後頭去玩了。」
析秋卻是好奇的,這幾日幾個人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折騰什麼,就連佟敏之今天來也是很忙的樣子……
找不到人,幾個人便只能留下來,析秋和阮靜柳陪在一旁,幾個人又湊了葉子牌!
侯府裡,沈姨娘提著食盒,看著碧蓮道:「你和王妹妹以前都在一起伺候太夫人,大家都是姐妹相稱,我和王妹妹如今又是姐妹,我們自也親近了一份才是。」
「奴婢不敢。」碧蓮笑著回道:「姨娘特意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沈姨娘就將食盒放在桌上:「也沒什麼事,我剛剛在廚房做了些小點心,想著太夫人不在家,就留了你一個人定是寂寞的很也沒個說話的人,就來陪陪你。」說著在碧蓮身邊坐了下來。
碧蓮笑著道:「這多不好意思,謝謝姨娘。」沈姨娘攜了碧蓮的手,笑著道:「要我說,你們幾個丫頭裡頭,最數你最伶俐的。」
碧蓮笑了起來,沈姨娘又道:「將來若是誰娶了你們,也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
碧蓮紅了臉,沈姨娘目光落在她臉上,嘖嘖歎道:「平時不細看還不曾發覺,今兒細看碧蓮妹妹,沒想到竟是這麼美,我瞧著這府裡恐怕除了四夫人就是你最好看的了。」
「不敢和四夫人比,再說,姨娘的姿色也是無人能比的。」碧蓮臉越加的紅:「碧蓮也沒有四夫人的福氣,也沒有姨娘的巧手,實在是雲泥之別。」
「若說這福氣啊,四夫人確實是有福氣的,四爺對她那樣的好,成親那年說絕不納妾,這麼多年果然是信守諾言的,唯一不足的就是府裡有位庶長子,所以啊,世上便沒有完美的事兒,你也要有信心才是,說不定將來能嫁個比侯爺和二爺還好的人呢。」說著一頓,拉著碧蓮不等她說話,便又道:「你說,敏爺的生母還會不會回來?當年我沒有來,只聽說四爺抱回來的那天,正好是先皇后逝世的第二夜,可真是如此?」
碧蓮凝眉回憶道:「是那天沒錯,我記得那天半夜四爺抱著個孩子進來,還是我開的門,著實嚇了一跳呢。」沈姨娘目光一轉問道:「太夫人一定很生氣吧,畢竟生母的身份可不是光彩的。」
「是,太夫人很生氣,可生氣歸生氣,是四爺的骨肉總歸要留下的。」碧蓮說著一頓又道:「不過敏爺也乖的很,一整夜哭都沒有哭一聲,給了吃的就吃的,不給就悶悶的睡覺……可惹人疼了。」
「是嘛!」沈姨娘心中疑惑,這麼說當時幾個丫頭都在,既然都在蕭四郎就不會和太夫人說有關孩子的身世,還是說這孩子真的是戲子所生?
她滿心的不確定,碧蓮卻是驚覺失言掌嘴道:「奴婢該死,怎麼在背後議論主子。」
「又沒有外人,我不會說出去的。」沈姨娘按著她的手:「這裡的點心你慢慢用,我回去看看王妹妹,你若是得空就去我那邊坐坐。」
碧蓮應是,送沈姨娘出門。
沈姨娘一路朝梅園而去,這兩日她在府裡也多方打聽,那天晚上的事知道的很多,甚至許多人親眼所見四爺抱著孩子進來,卻沒有問到一點線索……她要不要去給太夫人回信?
腳步頓了頓,她又搖了搖頭,沒有有力的證據太夫人定會覺得她辦事不利。
可是怎麼才能找到有利的證據呢?
忽然間,她猛然在二夫人的院子前停住了腳步,這麼重要的事情若真有隱情,那侯爺定然會知道,侯爺知道的話二夫人會不會知道?
二夫人如今瘋瘋癲癲,或許能從她這裡得到一些線索也未可知。
心裡想著,她就覺得自己想法沒有錯,既然下人們不知道,那就只有從幾個主子那邊查,侯爺她一個月不過見一次也說不上兩句話,至於太夫人和大夫人那自是不敢想,只有二夫人這裡可以著手。
不去試試又怎麼知道不行。
定了主意,沈姨娘就加快的步子去了梅園,她要仔細想一想怎麼去套二夫人的話。
天擦著黑的時候,析秋讓人在廣廳裡擺了飯,佟析硯和周夫人坐在一起,也不避忌兩人聊的甚是投機,江氏看著直笑……
析秋心裡惦記著蕭四郎,一整日都不見人影,原是休沐一日在府裡陪她的,卻沒有想到幾位夫人來了,他只得躲到外院去了,一整天都沒能進內院裡來,正要遣了人去問,忽然碧梧笑嘻嘻的過來喊析秋:「夫人,七舅爺讓您出去一下。」
析秋一愣,問道:「可說了什麼事。」人已經在座位上站起來,碧梧眨著眼睛只擺著手:「不知道!」
析秋只得和眾人打了招呼,出了廣廳站門口,卻不見外頭有人,黑了的夜幕不知何故連屋簷下的燈籠也滅了,她擰了眉頭正要喊人點了燈,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一束銀光沖天而起,她一愣抬頭看去,就見頭頂之上一朵七彩的螢光炸開,宛若一朵盛開花朵,不等她回神又是幾朵銀花相繼在夜色中綻開,一瞬間將院子裡點亮如白晝一般……
她笑了起來,站在那裡目光就落在遠處,在閃動耀目的亮光中,看見歡蹦著的炙哥兒,抿唇輕笑的敏哥兒,激動的鑫哥兒,還有拿著火燭彎腰點火的晟哥兒,佟敏之抱著一個碩大的煙花抹著汗正站在那裡傻笑……
析秋眼睛瞬間濕潤,終於知道,幾個孩子忙忙叨叨了數日,原來就是為了她生辰。
「好美!」佟析硯率先跑了出來:「我就說七弟神秘的很,原來在準備煙火。」屋裡的人也前後走了出來,一起抬著頭看著天空中不斷暈開的朵朵流光,不等一枚湮滅另外一朵便後繼而來……
樂夫人在幾個孩子身後看到叫笑著的樂瑤,就隔空指著她無奈的笑著道:「瞧她哪裡有女孩子的樣兒……」
太夫人也是呵呵笑著,意味深長的道:「還有節目沒來呢。」眾人一愣還沒明白過來,笛音和簫音已在煙火的消弭中響起,悠悠揚揚中炙哥兒拍著手一首遊子吟很清晰流暢的唱出來出來,童音稚嫩悅兒……幾個孩子笑瞇瞇的走了過來。
便是連太夫人也不禁濕了眼眶,高興的道:「算沒有白疼了你們。」析秋拿了帕子擦了眼角,接過跑來的炙哥兒,看著敏哥兒和鑫哥兒以及晟哥兒,朝他們招招道:「謝謝你們。」
晟哥兒則是傻笑著,抱拳一揖到底:「四嬸嬸,壽辰快樂!」鑫哥兒和敏哥兒以及炙哥兒也隨著他行禮。
佟敏之吃吃笑著。
析秋點點頭:「四嬸嬸今天很高興,謝謝你們!」阮夫人笑看著析秋:「這些孩子有時候調皮的恨不得打一頓才解氣,可有時候卻有懂事的,你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疼著。」
析秋應是,太夫人衝著幾人點點手,又拉著炙哥兒道:「我們炙哥兒剛剛一首遊子吟念的真不錯,怎麼祖母都沒有聽過。」
炙哥兒嘿嘿笑著道:「是剛剛背會的。」析秋失笑,就想到昨天他撅著屁股費力的樣子,沒想到在背詩句。
樂瑤和阮平蓉牽手過來,看著佟敏之問道:「這個主意是你想的?」佟敏之有些不好意思,點頭道:「是!」樂瑤點著頭:「你真聰明,你叫什麼名字?」
佟敏之臉越發的紅,支支吾吾的回道:「佟……佟敏之!」樂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彷彿很欣賞他的樣子。
有了孩子們的驚喜,大家便有笑鬧了一陣方才各自散了回府。
析秋和蕭四郎說孩子們的事兒:「我真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策劃了這件事……」想到晚上的事情她心裡暖融融的幾乎快化了:「就覺得我何德何能得了他們的喜愛,這樣純真讓我無地自容。」
蕭四郎攬住她,吻了她的額頭,輕聲道:「孩子們是最直接的,你對他們好,他們便會以數倍回報於你!」析秋偎在他懷裡,兩人靠在窗口看著滿天的繁星「……就是心裡頭感動。」
蕭四郎輕笑,假意不滿:「那我呢。」析秋想到他今天一個人在外院,就滿臉的歉意的道:「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疏忽了。」
蕭四郎哈哈笑了起來,刮了她的鼻子,從身後拿了個匣子出來遞給析秋,析秋接過匣子挑眉問道:「是四爺親手雕刻的玉簪?」
「你知道?」蕭四郎問完又覺得好笑,析秋便已經道:「這樣的烏木匣子,妾身已經收了五個,加上今兒這一隻妾身已得了六個……」說著一頓露出俏皮的樣子:「……等到老了之後,妾身要看看能得多少這樣的匣子。」
蕭四郎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而愉悅。
等到盂蘭盆節那日,夏姨娘讓人帶信來,說是佟敏之在府裡接了封信就跑了出去,這些日子他常常收到信,聽六福說字跡很娟秀像是女子的字跡,以前不曾見過,析秋聽到也覺得驚奇不已,佟敏之一向老實,難道是認識了哪家的姑娘?
第二日她喊了佟敏之來問,佟敏之支支吾吾的道:「是學館裡的好友約我去廟會。」說完又看向析秋故作鎮定:「是不是姨娘告訴您的,姨娘定是和你說了是女子的信吧?」
析秋見他樣子不像說謊,加上他平日又懂事的很便沒有多想,點頭道:「是姨娘說的,既然沒有這事兒,回頭你和姨娘說一聲,別讓她擔心。」
佟敏之應是,轉頭問析秋:「炙哥兒呢?」析秋笑了起來:「在後院玩呢,和慶山慶元練投壺!」
「我去看看。」說著走了出去,恰好和進門的敏哥兒碰上,析秋聽見敏哥兒的聲音,笑著問道:「是和父親還是和舅舅一起回來的?」
「是德公公送我回來的。」敏哥兒說著語氣有些僵硬,析秋一愣,問道:「怎麼會是德公公?」
敏哥兒進了門來,有些不自然的將右手背在身後,回道:「聖上下午去了華殿,還考校了我們這幾日學的功課,因為父親去了郊外的軍營,聖上見沒人來接我,就讓德公公送我回來了。」
德公公是樂袖身邊的內侍,怎麼聖上又吩咐了他送敏哥兒回來,析秋被他說的有些糊塗,正要問他卻發現他的衣裳換過了,不是早上穿著出去的那件,平時背著的書包也沒有帶:「你先回去換的衣裳?」
「是,是……」敏哥兒一怔,趕忙回了話,又岔開話題站起來:「母親,我去後院找七舅舅和炙哥兒。」
析秋看著他,就覺得狐疑:「你等等!」她看著他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敏哥兒身體一頓,就將手收了背在了身後,析秋臉色一沉伸手在他面前:「讓我看看你的手。」
敏哥兒一點一點伸了出來,析秋就看見他衣袖之間手腕之上露出一塊紅斑來,像是被開水澆燙而至……
析秋托住他的手,敏哥兒就是一抖想朝後縮,析秋凝眉將他袖子擼了起來,自手腕而上有炙哥兒手掌那樣大小的的紅斑,有幾處已經起了水泡,赫然呈在眼前。
果然是燙的。
「怎麼回事?」析秋看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