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38章 秀女(1) 文 / 莫風流
析秋嗔瞪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外頭碧槐隔著門回道:「夫人,張醫女來了。」
蕭四郎眉梢揚起臉色一正。
析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回了碧槐的話:「知道了,讓她在次間等我會兒。」碧槐應是而去,析秋則看著蕭四郎抿唇笑著,又惦著腳哄著他一樣,在他面頰親了一口,輕染緋紅低聲道:「四爺再等幾日……」
彷彿貓爪兒撓了心肝,一個吻不足以平復情緒,蕭四郎長臂一伸將她圈的更緊,低下頭便敷上她的唇瓣……
析秋回抱著他,回應著他的吻,唇齒相纏愛意繾綣。
過了許久,蕭四郎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有著半分醉態的他雙眼迷濛彷彿裡頭跳動著火苗,析秋幾乎覺得他一口能將她拆骨入腹的樣子,析秋心裡疼惜便動情的摸著他的面頰,回道:「過幾日大太太的除服禮,我想請普寧師太來府裡做法事,您覺得可好。」
蕭四郎目光漸漸清明,攬她入懷低聲道:「好!」說著一頓又道:「不如將鑫哥兒接過來,省的那邊再多一次禮。」析秋也是這樣想的,便點頭應了。
「你去吧,她這個時候來許是有事。」蕭四郎依依不捨的鬆開她:「炙哥兒在哪裡?」
析秋低頭整理了衣裙,回道:「在暖閣裡玩兒呢,下午坤哥兒和十二妹走的時候著實哭了一頓,悶悶不樂,這會兒才好些。」
蕭四郎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朝淨室裡走去,析秋則開了門去了次間。
阮靜柳一身月白繡著蘭花的素面褙子,端坐在玫瑰床上,見析秋進來便忍不住挑了挑眉,就見析秋穿著芙蓉白面的素面褙子,通身並無首飾,但卻面色酡紅眼眸濕潤,唇角微微翹起有些紅腫,很曖昧的樣子。
阮靜柳低頭喝茶,輕笑出聲。
析秋走過去,狐疑的在她身邊坐下,挑眉問道:「怎麼了,什麼事這樣高興?」
阮靜柳笑著擺手:「沒有!」說完看向析秋直接轉移的話題:「聽說炙哥兒抓了刀?」
「嗯。」析秋應了接過碧槐送來的茶,笑著搖了搖頭,阮靜柳便回道:「我瞧著他動作輕快迅捷,以後定是練武的好料子。」
析秋想到蕭四郎說起小時候練武時吃的苦,對這個話題持保留意見,阮靜柳瞧見就知道她的意思,笑著道:「你啊,現在捨不得也沒有用,若他能受得住,我到覺得不錯。」
析秋點了點頭,看向阮靜柳便問道:「今兒周夫人還偷偷問我,說怎麼沒有瞧見你。」說著歎氣搖頭:「你啊,這樣躲著也不是事兒啊。」
阮靜柳臉色不變,但語氣卻是淡漠了一些:「得過一天算作一日吧,旁的事我也不願理會。」說著看向析秋,又露出笑容來:「今年幾處莊子裡收上來的藥銷的不錯,有幾種我用藥水泡過,羅六爺便翻了七八倍的價格出售,卻是比普通的還買的好。」
析秋已經聽天益說過了,此刻再聽阮靜柳提到,便笑著道:「我想著,讓羅六爺多留意一下可有鋪面空出來,我們再盤一個店吧,這樣你們也能輕鬆些。」
「怎麼現在又想到開分店了?」阮靜柳放了茶盅,露出興致來。
析秋笑著道:「你上一次提時我沒同意,是覺得時機未到,我們沒有供貨渠道又是新店剛開業,許多的不穩定,這會兒你的名頭在京城也算是家喻戶曉。」說著一頓又道:「這可是活招牌呢。」
「你到是會算計。」阮靜柳淡淡說著,想了想點頭道:「那我回去讓羅六爺多留心京城的鋪面,有消息讓天益進來通知你。」
析秋點了點頭,又想到阮夫人今天帶來的女子,便和阮靜柳說了一遍:「……說是娘家的侄女。」
阮靜柳聽著便擰了眉頭,沉思了半晌回道:「我不曾聽說過,不過瞧她這意思,只怕另有目的才是。」說著頓了頓補充道:「她娘家父親是都轉鹽運使,福建中山侯樂家的嫡次子,這位樂袖看你描述和年紀,應該是嫡親的侄女。」
析秋認真聽著,卻是覺得樂袖和阮夫人並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又轉頭想了想,畢竟不是親生女兒,不像倒也正常。
隔壁聽到炙哥兒的哭聲,阮靜柳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你去哄炙哥兒吧。」說著要往外走,析秋和她並肩出門,邊走邊道:「你以後若有事還是白日裡來吧,你和綰兒兩個走夜路我也不放心。」
阮靜柳卻是不以為然,笑著道:「不過幾步路,況且外頭這會兒熱鬧的很,也就是你不出門不知道罷了。」
析秋確實沒有出過門,便沒了話回她,笑著點頭道:「你擔心些便是。」又對候在一邊的綰兒道:「晚上別讓你主子四處溜躂。」
綰兒抿唇輕笑:「主子也就來您這邊,平日裡也不出門的。」
阮靜柳已經下了台階。
析秋目送她出了院子,才轉身去了暖閣裡,蕭四郎已經在裡面了,炙哥兒正朝他身上爬,咯咯的脆聲笑著,見析秋過來便揮著手:「娘,娘!」
「炙哥兒。」析秋走過來拉著他的手:「不准在父親身上亂爬。」說著要把他拉下來,炙哥兒就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求救似的去看蕭四郎,蕭四郎卻是滿面淡然,挑著眉頭看著他:「喊聲爹!」
大有你喊我,我就接著和你玩兒的意思。
炙哥兒嘟了嘴,看著自己的父親。
析秋失笑,看著父子兩人大眼瞪小眼,她搖了搖頭抱著炙哥兒輕聲道:「我們去洗澡,待會要睡覺,不准再玩了。」
炙哥兒不肯,朝蕭四郎伸出手去,析秋抱著他就要出門,炙哥兒嘴巴一咧就哭了起來……
蕭四郎目光動了動,炙哥兒見父親無動於衷,就哭的格外的可憐,憋著小嘴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可蕭四郎半天沒動靜,析秋已經走到門口,他一著急:「爹!」
一聲爹毫無徵兆的喊出了口。
析秋腳步一頓,露出滿臉的驚喜,蕭四郎也是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兒子:「你剛才喊什麼?」
炙哥兒見父親高興,停了哭又開口喊了一聲:「爹!」
「四爺。」析秋轉身過來看著蕭四郎,又將炙哥兒放在地上站著,蹲下來看著他激動的道:「他會喊爹了。」蕭四郎也是眼中滿是暖暖的笑意,三兩步走過來一把將炙哥兒抱起高高舉了起來,在房裡轉著圈兒,哈哈笑著。
炙哥兒完全不害怕,揮著手隨著蕭四郎手臂上上下下,笑的格外的歡快,彷彿知道「爹」這個詞能讓父母高興,小嘴裡討好似的不停的喊。
雖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但對於孩子來說,每新學一個字便是一次新的進步,她從蕭四郎手裡接過兒子,在他面頰親了一口,炙哥兒樂呵呵的樣子,一邊拉著母親的手,一邊揪著父親的手指。
晚上一家三口躺在床上,今天白天累了析秋這會兒靠在那邊便不想動,炙哥兒卻是渾身的力氣,趴在床頭喊一聲娘,然後一個骨碌滾到床位嘻嘻笑著喊一聲爹,這樣來回重複著,玩的不亦樂乎。
蕭四郎摸了摸析秋的臉低聲道:「你先睡吧。」析秋點了點頭,又想到佟全之的事兒:「三弟在外院還好吧?」
「中間醒了一次,吃了藥又睡了,應該是無事了。」析秋聞言放心的點了點頭,又想到佟析硯今天的事兒,便和蕭四郎說了一遍,蕭四郎並未覺得失禮,笑著道:「韓承下午和我說了,說也不知道衝撞的是誰,我先以為是大嫂,後來問了天敬才知道是四姨。」蕭四郎淡淡說著安慰析秋:「他們不是輕狂之人,斷不會胡言亂語的。」
析秋放了心,便翻了身坐起來,對炙哥兒招招手:「快來睡覺,不然娘先睡了,一會兒可沒有故事聽了哦。」
炙哥兒一聽,頓時骨碌碌的爬了過來,非常的乖巧的拱進析秋的懷裡,找了個姿勢瞪著眼睛等著析秋開始說故事。
析秋失笑,摸著炙哥兒的腦袋和蕭四郎對視一眼,蕭四郎笑著道:「我把燈熄了吧。」說著從床上下來走到牆角將燈剪了一半的燈芯,房間裡暗了下來,他回到床上就見母子兩人頭抵著頭在哪裡說悄悄話。
暖黃色的燈光,偎在被子裡露出兩個腦袋的母子兩人皆是面頰紅紅的,析秋低低的聲音回傳在房間裡。
他面含微笑,就這樣站在那裡,看著母子二人低聲說著話,析秋每說一句總要停頓一次,看著炙哥兒的反應,然後再說下一句,炙哥兒聽的聚精會神,等一個故事講完,他便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樣子,析秋輕輕拍拍一會兒便睡著了。
再去看析秋,也是手臂搭在兒子身上,熟睡了過去。
他輕笑,將析秋的胳膊放在被子,看著兩人卻沒了睡意,索性靠在床頭仔細去看。
炙哥兒的皮膚很白,像析秋一樣彷彿吹彈可破,五官卻和他相似,他想到兒子敏捷的在床上翻著跟頭的樣子,又想到析秋刻意不放刀劍給他抓周的心態,不由歎了口氣摸了摸析秋的臉……
似是覺得癢,析秋眉頭擰了擰,孩子一樣的朝被子裡縮了縮,將自己的臉用被子蓋住,彷彿這樣就不會再癢了一樣。
他失笑,還是收回了手。
第二日一早,析秋被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她坐了起來就看到蕭四郎已經站在桌前低頭穿著衣服,她問道:「什麼時辰了?」
「丑時。」蕭四郎回頭看著她走到床邊按了她的肩頭:「再睡會兒吧!」
「妾身去給四爺準備早膳。」說著還是掀了被子下了地,蕭四郎無奈只得抓了屏風上的衣裳給她披上,析秋三兩下將頭髮抓了個纂兒抬頭對蕭四郎道:「四爺去梳洗吧,早膳一會兒就好。」說著披著衣裳開了門喊了春柳進來,春柳端著水進來,又去廚房傳了早膳。
等伺候蕭四郎吃過早膳送他出了門,府裡各處的管事已經來了,析秋前面懷孕時府裡的事都是岑媽媽和容媽媽在打理,平日有事她們二人回她一遍就可以,等出了月子身子恢復後,她便半個月和各處的管事們見一次面,安排好接下來半個月的事兒,不同於侯府,這裡也就他們一家子人,事情少些也相對簡單一些,她處理起來也輕鬆許多,不用費那麼多的心思。
處理好府裡各處的事,佟全之和佟敏之進來打了招呼,析秋見佟全之沒事才放了心,卻忍不住道:「昨兒真是驚著我們了,你以後可不能這樣沒命的喝酒。」
「沒事。」佟全之笑著道:「我酒量好,昨天我要不是和韓大人,錢大人拼酒也不會醉的,要知道,我可是一個人喝他們兩個呢。」很得意的樣子。
析秋瞪了他一眼:「你這樣子,若是去了軍營醉了酒可不得誤事。」
「是不是大督都和你說了什麼?」佟全之眼睛一亮問道,析秋無奈搖了搖頭道:「沒有。」說著一頓又道:「早飯給你們備好了,你吃了再走。」
佟全之洩氣,佟敏之笑著拉著他:「今天不是要和師兄比武的嘛,咱們快走吧。」說著看向析秋:「六姐我們走了。」
析秋送兩人出去:「七弟,沒事常回去看看姨娘。」佟敏之守孝三年,這三年也不能再去科考。
「知道了。」說完,已不見兩個人的人影。
敏哥兒醒了,析秋帶著兩個孩子吃了早飯,敏哥兒去學館,她便拉著炙哥兒在房裡練習走路,從門口走到床沿,又從床沿走到門口,有時候偷偷放了手,炙哥兒也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走出五六步,等發現了身後沒了扶手,立刻腳步一停就要坐在地上,尋求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