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07章 往事(3) 文 / 莫風流
蕭四郎朝榮郡王看去,榮郡王目光和蕭延誠對視一眼,蕭延誠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老四!」榮郡王擰著眉頭,語重心長的道:「不要再為那人賣命了。」他說著一頓又道:「和我們一起吧,只要我順利登基為帝,必封你護國將軍一等公爵,在大周除了我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蕭四郎沒有卻說話,但看向榮郡王的眼神卻是再明白不過,榮郡王繼續規勸道:「沈季不過一介匹夫,你竟然願意屈居他之下?以你之才我願將三軍交予你手中,絕不埋沒你滿腹才華!」
蕭四郎冷哼一聲,回道:「名不正而言不順,你認為你又有幾分把握!」
榮郡王一臉的鄭重,向前一步看著蕭四郎:「只要你肯幫我,有你們兄弟相助我便有十分的把握!況且,若說名正言順我比起他難道不更應該繼承帝位嗎,老四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蕭延誠朝榮郡王搖了搖頭,他太瞭解蕭四郎了,蕭四郎不可能被他說動的,這個時候和蕭四郎說話無異於浪費時間。
蕭四郎挑了眉頭看向榮郡王,道:「先太子已死,當初便不是聖上繼位,也輪不上你,執迷不悟的人是你。」
榮郡王臉色一僵,盯著蕭四郎確認道:「你真的不願隨我?」蕭四郎目露不屑!
「你!好,好,很好!」他看著蕭四郎:「我愛你之才,所以想在此刻救你一命,你可知道這座林子已經被我們包圍,只要我一聲令下你便是cha翅也難飛?」
「哦?」蕭四郎目光微轉,視線自林子的出口處轉過,又看向榮郡王道:「如此說,你們一早就做了籠子等我們來?」
榮郡王有些得意的道:「那是自然!」
「郡王!」蕭延誠緊緊蹙了眉頭,他忽然明白蕭四郎為什麼一反常態和榮郡王在這裡閒聊,他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郡王,先抓住他,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榮郡王目光一動,隨即便點了點頭。
呼哨之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正在這時,一隻箭矢穿透層層樹叢朝這邊飛嘯而來,彷彿目有所視一般,直接朝榮郡王飛射而去。
「誰!」榮郡王飛快的側身避開,箭便砰的一聲射入他身後的苗兵胸前,隨即苗兵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臨死前都沒來得及有所反應。
蕭四郎眼底露出一絲笑意,隨即一匹快馬飛馳而來,在人群中駿馬長嘶停了下來,隨即一聲怒喝遠遠的傳了進來:「好大的膽子,竟然連蕭大督都也敢動!」
來人正是鎮遠總兵,本該在戰場上的程衝!
程沖話音方落,隨即轟鳴的腳步聲,仿似要踏平山林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朝這裡靠近。
榮郡王和蕭延誠皆變了臉色。
蕭四郎身後對峙了一夜的侍衛,頓時滿臉的喜色,幾乎要哭了出來。
他們在這裡伏擊蕭四郎不可能有人能想得到,也算準了就算鎮遠的援軍收到消息也至少要一天的時間才能趕到,所以他們才毫無壓力在此處等著蕭四郎,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程沖會帶兵從天而降。
怎麼會這樣?
蕭延誠剛剛有恃無恐,不過也是依仗著這一層,蕭四郎沒有退路,到最後唯有一死,他就看著他掙扎,看著他如何死在這裡。
現在……
「這就是你的底牌?」蕭延誠瞇了眼睛滿面的怒容,他數不清敵軍來了多少,但聽著步履之聲,只多不少!
蕭四郎唇角一勾,程沖卻是揮開人群策馬過來,接了話:「怎麼,就准你們早先埋伏,不興我們神機妙算嗎!」程沖一副絡腮鬍子粗大高壯,卻極喜歡艷麗的顏色,滿身的衣裳頭巾大約有四五種的顏色搭著,正可謂是奼紫嫣紅格外的惹眼。
原先有的優勢,這會兒卻已經沒有了,短短的時間形式徹底來了個大逆轉。
蕭延誠滿臉厭惡的看了眼榮郡王,若非他自作主張帶人進林子裡來,又怎麼會讓程衝進來,程衝不進來他只要抓住蕭四郎,所有的事情就會迎刃而解。
現在,他只有拿出最後的依仗。
一聲口哨響起,蕭延誠不看眾人,目光就朝叢林深處看去,哨音方落便有馬蹄聲響起。
蕭四郎冷了眉頭,彷彿已經預料到蕭延誠要做什麼。
果然,林子裡有兩匹馬慢慢走近,當先一匹上蕭延亦被人五花大綁的綁住丟在馬背上,說不出的狼狽,而他身後的馬匹之上,太夫人眼神渾濁搖搖欲墜的坐在上頭。
有人毫不客氣的將兩人從馬背上拖下來,太夫人跌了一個跟頭又被人拉扯站起來,她目光漸漸清明朝人群看來,就看到蕭四郎正一柄長劍架在蕭延誠的脖頸之上,兄弟二人站在人群之中。
「老四!」太夫人聲音撕裂暗啞。
蕭四郎視線落在太夫人身上,眉頭就緊緊蹙了起來,他身前的蕭延誠就輕輕笑了起來:「看到了吧,他們在我手裡,我隨時都可以讓他們死!」說著一頓又道:「不過你想救他們也可以,讓程沖退兵十里我就答應放了他們。」
蕭四郎不可能相信,剛剛他不放,現在又怎麼可能放。
蕭延亦也清醒過來,看到眼前混亂的場面,頓時就是一驚,蹙了眉頭道:「四弟不要管我們,你想做什麼便去做,我和娘便是死了也不會怪你的。」說著目中含淚朝太夫人看去,太夫人也朝他點了點頭,回蕭四郎:「老四,娘對不起你,二十六年前娘就該死在這裡,如今再回來,娘此生毫無遺憾!」
「住口!」蕭延誠怒道:「這裡沒有你們說話的份。」說完,側目看向蕭四郎:「老四你最好考慮清楚!」
「老三!」太夫人眼中的淚流了下來:「我和你說過,你娘的死是我一人所為,和侯爺和他們兄弟都沒有半分的關係,你若有恨就衝我一人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便是你父親在天之靈,見你們兄弟自相殘殺也不會瞑目的。」
蕭延誠眉頭一簇,喝道:「閉嘴,是誰錯的我心中有數不用你來假惺惺告訴我!」
太夫人搖著頭,沉重的邁著步子朝前行了一步:「不,你不知道,你所知道的那不過都是假象。」她摀住自己的胸口,當著所有將士的面道:「真相在我這裡,我守了二十六年,我現在就告訴你,等你知道了真相,你就不會這麼做了。」
蕭四郎和蕭延誠都目露驚訝,對於當年的事情他們都去查過,無論是當時隨軍的將士轉述,還是苗疆當地之人所言,都是一樣的,可太夫人現在又否定這些,他們不得不疑惑。
便是連蕭延亦也是朝太夫人看去,疑惑道:「娘?」
太夫人擺了擺手,長長的歎了口氣:「是我自己做的事,就由我親自來說。」
析秋看向大夫人,目光又落在大夫人手中拿著的那個匣子,問道:「大嫂,您這是?」
「這是娘的東西!」大夫人擰了眉頭道:「這裡頭放的東西,便是吳媽媽也不曾見過,娘在上個月三弟回來之時,將這匣子交給我保管,只說,要是有一天她猝然離世,就讓我將這匣子交給四弟,如今娘生死未卜,我想和你商量,將匣子打開,或許裡頭有我們一直想要解開的迷惑也未可知。」
析秋聞言一怔,看向那匣子問道:「娘給您的?」這麼說,太夫在一早就預料自己有今日?
「是!」大夫人朝前了幾步:「我原沒有這樣的打算,但今天在家裡發現三弟房裡的密道,又在裡面找到娘的帕子……我想娘或許還在京城也未可知,或許這個匣子裡就有我們想要的答案。」
析秋沉吟了片刻,看著大夫人,便點了點頭道:「那依大嫂所言!」
大夫人走了幾步,將匣子放在書桌之上,又從袖中拿出鑰匙來……
房間中春柳碧槐幾人,就和唐媽媽一起退了出去又將門關上。
匣子打開,裡面零零碎碎的放了一些東西,一支雕工精緻的木製鳳釵,一把木梳,還有兩簇用紅線結在一起的長髮,一把女子手臂長短刻有奇怪紋路的短匕,大夫人一一拿了出來擺在桌面上。
東西看上去都有些年頭,雖古舊可也沒有什麼信息透露,析秋不由有些失望。
等大夫人將裡面所有東西拿出來,就在下面看見了一封牛皮紙裝訂的冊子,冊子的封面上寫了兩個字:記事。
是太夫人的字跡。
大夫人手頓了頓,和析秋對視一眼,便翻開了第一頁,她和析秋兩人並肩而立,皆是朝本子上看去……
上頭記得並不完整,像是斷斷續續寫的東西,大夫人又翻了一頁,析秋才看明白,這應該是太夫人嫁給老侯爺時開始記的,這第一頁是太夫人出嫁前的心情,凌亂而且筆記潦草,但字裡行間卻透著一股甜蜜。
冊子並不厚,大夫人和析秋一直瀏覽到大小姐夭折……之後太夫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寫,直到再寫之時,就是侯爺領命出征苗疆之時。
太夫人寫了這樣一句話:無論生死,不離不棄!
析秋看著挑了挑眉,看的出來太夫人和老侯爺的感情相當的好。
中間又是隔了一段,只提了一段關於路上的狀況,出發時是夏末,到苗疆時卻已是深秋,他們在一處叫烏羅的地方紮營,太夫人描寫的很美……遠處就能看到苗寨,有苗兵駐紮在三十外,枕戈以待。
這一段太夫人寫了很多,後面好像又打了幾杖,直到二十日後,有一天他們軍營後方遭到苗兵偷襲,侯爺率兵追擊,卻在那一日一去未回。
太夫人得知後,連夜退兵四十里,一邊派人四處去找侯爺的下落,重兵尋找卻依舊沒有一點線索。
看到這裡,析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她看向大夫人問道:「老侯爺和娘出兵之時,是承宗七年夏末,如果我沒有記錯,三哥是第二年三月出生的吧?」
「沒錯!」大夫人點了點頭:「我聽相公說起過,說老三的生辰是三月初二,他是四月初二,兩人只差一個月!」
析秋卻是緊緊蹙了眉頭,她接過大夫人手中的記事本一鼓作氣的翻到前面,又迅速的往後看下來,抬頭看向大夫人道:「若三哥是第二年三月初生那麼娘就要在六月便懷又身孕才是……可是娘的記事中卻沒有提到半句。」
大夫人也是聞言一怔,和析秋對視一眼,彷彿窺視到讓人無法想像的秘密,又彷彿離真想只差一步之遙……兩人迅速將頁面朝後翻了幾頁,果然,後面全是太夫人在描寫尋找侯爺的事情,以及她和陳老將軍抵擋苗軍的戰情。
兩人心中冷了下來,析秋只覺得心口的心跳動的極快,大夫人又翻了幾頁,時間停留在五月左右的時間,上面很清楚的寫著太夫人獨自離營去找老侯爺,卻路遇敵軍伏擊的事。
真相似乎已經能呼之欲出,蕭延誠很有可能不是太夫人所生。
析秋擰了眉頭,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這一日,太夫人的情緒似乎很低落,寫了許多,也很絕望,甚至提到了死……
析秋和大夫人對視一眼,覺得這樣的語氣有些奇怪,太夫人尋找了侯爺近一年,之間都未曾言棄,怎麼這會兒卻突生求死之心?後頭更讓人奇怪的事,太夫人竟然真的寫了絕筆書……
這之後有十天左右的空白,等她再寫時,時間已經是承宗八年七月,到苗疆整整一年的時間,記載了大小戰役無數,太夫人的心情好像漸漸恢復到起初的樣子。
然後侯爺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軍營之中,一年未見太夫人很高興,寫了很多的話,夫妻二人也秉燭談了許多的話。
好些又回到了最初,語調輕快,侯爺率兵一路殺進了曲靖……
這之後太夫人發現自己懷孕了,侯爺很高興,但太夫人言辭間卻沒有欣喜,她甚至暗暗做了許多的事情,但當初隨軍醫療條件非常的差,她甚至懷著身子四個月的時候,獨自騎馬上了戰場。
這樣不愛惜身體?
析秋心中疑惑,中間有長長的一段時間空白,有一段是記載侯爺和太夫人在落雪之時山巔上看著滿山落雪,白雪皚皚的情景。
第二年四月太夫人生產了,然後中間有一頁撕掉了一半,根本看不清楚……
太夫人站在河邊,看著蕭延亦,蕭延誠,蕭四郎,滿臉的痛苦不堪,彷彿一夕成了老嫗,滿頭的頭髮變成了銀絲,蕭延亦看著心痛不已,要上前扶住太夫人,太夫人擺著手道:「讓我說吧,或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蕭延亦和蕭四郎對視了一眼,又朝蕭延誠看去。
「當年,侯爺失蹤一年,我和陳將軍幾乎將整個苗疆尋遍,可卻找不見他,就在第二年的有一天,我聽到風聲,說烏羅的叢林中有人看見一個身材背影很像侯爺的男子,我便獨自駕馬而去……就在這裡……」太夫人哭了起來,哽咽絕望的道:「我永遠記得那一日,六月十二!」
作為一個母親,和自己的兒子說這樣難堪的事情,可預見太夫人心中會有如何的感受。
然而,她的三個兒子卻沒有人驚訝,只有蕭延亦和蕭四郎眼中的心疼,蕭延亦阻止道:「娘,您不要再說了,求您了。」
「沒事,娘老了,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我早已經痛的麻木了。」說著一頓,她目光落在林中:「後來侯爺回來了,他告訴我他受傷了,被一苗疆的農戶所救,整整昏迷了半年,後來醒來就一直在找我們……我當時相信了。」
「再後來,你父親回來了,沒有過多久,我發現我有了身孕。」她看向蕭四郎:「你們知道我的心情嗎?在那樣的環境,隨軍只有一名軍醫,還是個男人,況且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根本不確定我懷的是不是你們父親的孩子……所以我用過很多方法。」說著搖了搖頭:「可是老四的命向來很硬,無論我怎麼折騰,他依舊穩穩當當的在我的肚子裡待著,一日一日長大。」
蕭四郎目光頓了頓,想到那一日他離家出走時和太夫人說的話:「我是誰的孩子,你心裡清楚!」說完拂袖而去,根本不看太夫人的表情。
年少輕狂,知道真相的他如何能控制的住。
太夫人頓了一頓,回憶漸漸陷入她生產那日。
「侯爺,夫人血崩了!」軍中唯一的軍醫跪在侯爺面前,身上手上滿身的鮮血。
侯爺身體怔了一怔,目光痛苦的閉上了,軍醫又道:「小人醫術淺薄,若是再請不到大夫來,只怕夫人母子……」一個都難保。
一段時間的沉默,侯爺緊緊攥起了拳頭,他目光一擰翻身便上了馬,高高坐於馬背之上他看著軍醫道:「堅持一個時辰,等我回來,若不然你提著人頭在此處等本侯!」話音一落,駿馬長嘶消失在叢林之中。
侯爺說話算話,真的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就看到一個穿著大紅裙裝繫著綠腰帶,頭上紮著許多小辮子的女子就走進了軍帳,她長的很美如火一樣美艷……
之後她不記得了,只知道醒來時身邊就躺著老四,她幾乎想過若是生不出來該多好,或是她們母子就這樣死了該多好,她幾乎不願意去看老四,正在這時,彷彿有所感應一樣老四哭了起來,她閉著眼睛聽了他許久的哭聲也不去管他。
直到侯爺進來,滿面高興的抱起身邊的孩子,看著孩子對她到:「黎嬰,這孩子長的很像我!」
她一怔,迫不及待朝襁褓中的孩子看去……孩子睜著的明亮的眼睛與侯爺很像,和他大哥當年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侯爺問道:「給他取一個什麼名字好?」
她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卻是翻了個身隨意的應道:「非常時刻,哪裡有心思取名字,他排行老三就叫三郎吧。」侯爺聽著卻是半晌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她以為侯爺覺得這名字太過敷衍,而生出不悅,沒有想到沉吟了許久,侯爺卻道:「就按你的意思,你們母子連心受了這麼多的苦!」說著一頓又道:「不過,卻要叫四郎,他……排行老四!」
她愣了一愣,轉頭朝侯爺看去,侯爺也正朝她看來,目中儘是愧疚。
後來她才知道,侯爺失蹤的那一年認識了一位苗疆女子,就是那日為她接生的那名女子,名叫那朵……她為侯爺生了一個孩子。
「您怎麼這麼糊塗,你若是要納妾,妾身絕不會阻攔您,可是她是苗疆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若是帶回去,聖上會怎麼想,我們吃了這麼多苦,難道到頭來卻要因為一個女子,讓我們所有的付出付諸東流,讓我們背上叛國之罪?」
「黎嬰。」老侯爺痛苦萬分:「我……」他欲言又止,後來她才知道,侯爺是被那朵下了情蠱。
「孩子可以留下。」她怒看著侯爺和那朵:「她必須離開,我們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那朵很無辜的看著她,抱著孩子泫然欲泣:「不行,孩子是我的,我不會將孩子交出去,你們休想!」說完走到侯爺面前:「侯爺,你也不能走,我要你永遠留下來陪著我們母子!」
她幾乎是暴怒,卻沒有立即發作,轉身立即讓人將那朵母子扣了下來,她在這近兩年的時間認識了一位當地的苗醫,便將他請來為侯爺引蠱,侯爺的蠱成功引了出來。
她怕那朵逃出去,就將她關在了軍帳之中,取了精血的那朵宛若一朵殘敗的花,一日一日枯萎下去,躺在床上靠著一口氣撐著。
她為了讓侯爺安心,就將蕭延誠帶在身邊,軍營中因為她是女子尋常也有避忌,而且又是侯爺的事並沒有人多問軍中多了一個孩子的事,她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卻沒有想到那朵不但能召喚蠱蟲,還能驅使毒蛇。
蕭四郎被咬傷,生命奄奄一息,她抱著蕭四郎就坐在軍帳門口,心裡頭五味繁雜,既希望他死因為她不確定他是不是侯爺的孩子,又希望他活畢竟是自己的骨血。
也是那一日,她通過那朵的口中才知道,那日在烏羅的叢林中對她侵犯的,根本就是那朵安排的……她告訴她那些男子不過是寨子裡養的狗,是奴隸根本不配孕育下一代。
雖然早就確定了蕭四郎乃侯爺親生,可她想到那一日的羞辱,依舊是驚怒交加,她恨不得立刻殺了那朵,可是蕭四郎的整個小臉已經青紫一片,幾乎沒了氣息。
這個時候去找苗醫根本來不及,她看向那朵,做出了她這一生最愚蠢的決定,和她交換了條件。
她幫忙救蕭四郎,而她將蕭延誠記在她名下,在侯府中排行老三。
她還答應了,讓侯爺去見那朵最後一面。
蕭四郎的毒清除了,侯爺去見那朵,他們一家三口在軍帳中待了一夜,太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蕭四郎確定是侯爺的孩子……
後來她才知道,那一夜那朵在蕭延誠和侯爺身上各種了蠱,只要蕭延誠死侯爺就必不能活!
她知道後,用刀bi著那朵為侯爺和蕭延誠解蠱,那朵卻試圖咬舌自盡,她道:「侯爺是我的,誰也奪不去,想要我解蠱此生休想!」
她怒不可遏,便如瘋了一樣,刀揮起落下揮起落下……等她再清醒過來時,那朵曾經美艷的面容已經血肉模糊了一片,她的雙手雙腳的筋脈悉數被她挑斷……
她不後悔,瞇著眼睛看著相貌駭人的那朵,道:「那你便這樣等著,等著看你的兒子喊我娘親,卻不知道你這生母,等著看我和侯爺恩愛一世吧!」
她將那朵關在了一個收復了的苗疆寨子裡,讓人「好好」照顧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在那樣的環境中,苟活了二十年!
太夫人的思緒從二十六年前回來,看著蕭延誠和蕭四郎,笑的無助而淒涼:「所以,你們父親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你們不該恨他!」
「不可能,你說的都是謊話!」蕭延誠驚怒:「他根本就是個貪生怕死的懦夫,你不用為他開脫!」
為什麼他所知道的,卻和太夫人說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