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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77章 真相(2) 文 / 莫風流

    蕭延誠一臉歉疚,朝太夫人又行了禮:「是孩兒莽撞了,不該不辭而別,只是當時確實事出有因,日後再和母親細細道來。」

    「無妨,無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太夫人輕聲道。

    三夫人跟著進了門,在原來的位子上坐了下來,剛剛還有些興高采烈的樣子,這會兒卻是冷淡了下來,她垂著頭玩著腰間上的銅鈴,餘光依舊去打量大夫人。

    中原的女子便就是如此?冷冰冰的這樣難相處!

    想著,就端了茶去喝,隨即又緊緊蹙了眉頭,這樣苦不如草茶香甜。

    正廳裡,大家又說起早先府裡的事兒,唯有三夫人和蕭四郎沉默的坐著,前者是聽不懂也聽不明白,後者則不知在想什麼。

    不過一會兒,外頭有人稟報說五爺來了,隨即門口蕭延庭的身影飛快的走了進來,他有些激動的看著蕭延誠,目露淚光喊道:「三哥,真的是您!」

    蕭延誠站了起來,拉過蕭延庭上下打量,笑著道:「五弟長大了!」

    「三哥。」蕭延庭身後是五夫人牽著晟哥兒,蕭延誠就轉過頭去看五夫人母子,蕭延庭介紹了五夫人就讓晟哥兒喊人,晟哥兒有些好奇的看著蕭延誠,喊道:「三伯父好。」

    蕭延誠聽著滿臉笑容的點著頭,從懷裡拿了塊玉牌出來給晟哥兒:「拿去玩兒。」五夫人笑牽著晟哥兒:「快謝謝三伯。」又朝蕭延誠行了禮:「讓三伯破費了。」

    蕭延誠笑著擺手道:「五弟妹客氣了,晟哥兒這麼大我才第一次見,是我這個做伯父的失責。」

    五夫人咯咯笑著,又去看跟著蕭延誠走來的三夫人,她立刻笑著迎過去:「這是三嫂吧,哎呀,可真是漂亮!」說完又看著三夫人身上奇怪的衣服:「這衣服可真特別。」

    三夫人聽五夫人誇獎立刻笑了起來,點頭道:「你若是喜歡,回頭我送你一套,你穿著肯定也會很漂亮的。」

    五夫人哪裡敢穿,連大腿都露出來了傷風駭俗的,臉上卻是笑著道:「我穿了也是東施效顰,三嫂不要為我破費了。」三夫人也不勉強,化習慣有別她也不勉強別人,五夫人又道:「聽說我們晟哥兒的姐姐也帶來了?」又四處去找:「怎麼沒有瞧見。」

    「和鑫哥兒敏哥兒在花園裡玩呢。」

    晟哥兒聽了,就和太夫人打了招呼,蹬蹬蹬的跑出了門。

    五夫人很熱情的攜了三夫人的手,她走到太夫人的面前朝太夫人行了禮:「娘!」太夫人點了頭,她又和大夫人,蕭延亦和蕭四郎見了禮,目光就在蕭四郎身上打了轉,問道:「四哥,四嫂怎麼沒有來!」

    「她有孕在身,不便胡亂走動。」蕭四郎語聲無波,五夫人聽了就笑著拍了額頭,和太夫人道:「瞧我這腦子,竟是把這茬的事兒給忘記了。」又朝蕭四郎福了福:「恭喜四哥,四嫂!」

    蕭四郎點了點頭,蕭延庭就注意到蕭四郎的臉色很冷,他心裡立刻打了個突,目光就在蕭延誠的身上轉過一圈,落在他空蕩蕩的衣袖上,當年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四哥和三哥起了矛盾,三哥自此下落不明,不過他有次聽二哥和太夫人說話時,聽到了一句,太夫人說不論如何都是兄弟,你父親當初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也沒有說,他便是不想讓你們兄弟不和生出嫌隙,老四性子倔你要多勸勸他才是。

    那句話他一直記得,直到後來才明白,太夫人所指的人就是三哥,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卻不得而知。

    他走近蕭四郎,聲音有些躲閃的喊道:「四哥!」蕭四郎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蕭延庭越發的忐忑,看四哥這樣分明和三哥之間還有矛盾……他又去看蕭延誠,就見蕭延誠面色無波,正微笑著和太夫人說話。

    他朝後縮了縮,在蕭四郎身邊坐了下來。

    蕭延誠餘光瞧見,唇角就掠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轉瞬即逝。

    紫薇進來問:「飯擺在哪裡?」太夫人就笑著道:「就擺在稍間裡吧。」說著看著蕭四郎:「析秋還好吧,好幾日沒瞧見心裡總惦記著。」

    大夫人也不由朝蕭四郎看來,蕭四郎抬了眉眼看向太夫人回道:「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太夫人笑著站了起來:「吃飯去吧,老三趕路恐怕也許久沒吃頓安穩飯了吧。」

    蕭延誠走過去扶著太夫人,笑著點頭:「以前常常做夢,夢見家裡的飯菜,在外面吃什麼都不覺的香。」說完又看著蕭四郎:「想必四弟也和我有同感。」

    蕭四郎挑了眉頭,淡淡的道:「我對吃食從不講究。」算是將蕭延誠頂了回去。

    三夫人和五夫人走在後頭,小聲的去問五夫人:「四弟妹懷了身子?有幾個月了?她長的什麼樣兒?」

    五夫人目光一轉,就笑著道:「有兩個月了吧,長的什麼樣兒……」想了想面露神秘的道:「她的容貌在京城中可是屈指可數的,等改日三嫂見了就知道了。」

    三夫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太夫人回頭對吳媽媽道:「快去花園裡找找,幾個孩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吳媽媽應是而去,不一會兒就領了四個孩子回來,當先跑進來一個水綠色的身影,個子和鑫哥兒一般高,頭上梳了許多的小辮兒,滿身的綠唯有腰帶和一雙小巧玲瓏的鞋子是大紅色,眼睛很大像極了三夫人的樣子,她撲到三夫人的懷裡,聲音嬌滴滴的道:「阿姆,後花園裡有個湖,我們去遊湖好不好?」

    「綠珠,沒看見這裡許多人嗎,還不快叫人!」三夫人未說話,蕭延誠微笑著接了話,綠珠抬頭四顧看了一眼,目光就落在沒見過的蕭四郎身上,很好奇的問道:「你是誰?」

    蕭四郎眉梢一挑,看向綠珠目光沉沉,別人瞧著到不覺得詫異,蕭四郎一向如此,但綠珠卻是嚇的朝後一縮,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偎在三夫人懷裡哭著道:「阿姆,我們回家去,我不要待在這裡。」

    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

    蕭延誠擰了眉頭,對三夫人道:「你領她回去休息吧,省的在這裡吵了娘。」

    「好。」三夫人擰了眉頭將綠珠抱起來和太夫人道:「阿姆,那我先帶綠珠回去吧,她才換了陌生環境許是有些不適應。」

    太夫人看著哭的滿臉眼淚,眼睛紅紅的綠珠道:「來,到祖母這裡來。」鑫哥兒也上去拿了帕子要給綠珠擦眼淚,綠珠卻是接了帕子:「我不要你擦眼淚。」一甩手扔在地上,又對太夫人搖著頭:「我不要去你那邊!」

    鑫哥兒癟了癟嘴看著地上被綠珠踩在腳底下的帕子,朝後退了一步安靜的和敏哥兒一起站在太夫人身邊。

    太夫人幾不可聞的蹙了蹙眉頭,三夫人就抱著綠珠站了起來:「綠珠不哭,不哭,阿姆陪著你,阿姆陪著你!」直接出了門。

    五夫人就站起來:「娘,我去看看三嫂。」說著,三兩步就追了出去。

    「娘。」蕭延誠有些尷尬的道:「綠珠被丹藍寵壞了。」

    「小孩子都是這樣,由著她吧。」說著,就吩咐紫薇道:「送些飯菜過去,別餓著她們母女。」說完,就將垂著小臉有些傷心的鑫哥兒摟在懷裡,拍了拍他。

    蕭延誠瞧著,眼底劃過什麼,臉上表情卻是未變。

    一家人吃過飯,蕭延誠回了自己原來的院子休息,五爺也帶著晟哥兒,回了原來娉瀾軒裡歇午覺,太夫人就留了蕭延亦和蕭四郎說話。

    「……你和我說說,你是如何想的。」太夫人擰了眉頭。

    蕭四郎面色沉沉的,鼻尖冷哼一聲道:「我卻是想問問,你們又是如何想的,這樣的人為何要讓他住在府裡。」

    「住口!」太夫人生了怒,喝道:「他是你三哥,如何回不得!」

    蕭四郎看著太夫人,就瞇了瞇眼睛,冷笑起來:「三哥?你們若是要認便去認,在我眼中便沒有這個人。」太夫人氣的指著他,道:「老四啊老四,如今你竟還是這個態度,你想如何?再把府裡弄的人仰馬翻雞群不寧?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該發生的事都已經發生了,也無法改變。」說完,歎了口氣:「就這樣過去吧。」

    蕭四郎拂袖站了起來,冷眼看著太夫人:「人仰馬翻,雞群不寧?」他說著不屑道:「您該想一想,他回來的目的是什麼。」說完,拂袖而去出了門。

    言下之意,弄的人仰馬翻雞群不寧的不是他,而是蕭延誠!

    太夫人指著蕭四郎的背影:「你!」話又說不下去只能長長的歎了口氣,蕭延亦緊緊蹙了眉頭,對太夫人道:「娘,四弟心裡的結還沒有解開,這麼多年他但凡說起來總會怒容滿面,依我看一時也不能改了他的觀念,不如慢慢來吧。」

    太夫人撫著額頭靠在繡著菩提葉的靛藍色大迎枕上,長長舒出口氣:「這都是作孽啊!」

    蕭延亦站在那裡也沒有說話。

    析秋毫無睡意,靠在那裡等著蕭四郎回來,直到下午敏哥兒從侯府裡回來,卻依舊不見蕭四郎的身影,析秋只有問敏哥兒侯府裡的事:「三伯父和三伯母回來了?敏哥兒可見到了?」

    「見到了。」說著拿了一塊玉牌出來:「這是三伯父給我的見面禮。」析秋接過在手裡看了看,一塊普通的玉牌,不過玉質卻是很好,她給奶娘收好,又問道:「三伯父是什麼樣兒的?」

    敏哥兒就形容蕭延誠的樣子:「長的和父親還與二伯父有些像,個子高高的,不過他沒有胳膊。」又拍了拍左邊的胳膊比劃著:「從這裡開始都沒有了。」

    果然如此,她不由想到蕭延箏說的話:「四哥魔怔了一樣,將三哥的胳膊砍了下來。」

    這麼說,蕭延誠的胳膊果然是被蕭四郎砍掉了。

    她看著敏哥兒又輕聲問道:「那父親和三叔父說話了嗎,父親高不高興?」

    「不知道,不過父親沒有說話,見到三叔父和平時一樣沒有表情,倒是五叔很高興的樣子。」

    析秋若有所思:「那三叔呢,和父親說話了嗎。」

    「說了,三叔很熱情,人看上去很好親近,說話也很風趣。」敏哥兒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不夠三伯母人怪怪的,不但穿的衣服很怪,就是說話也很怪。」說完,見析秋一臉好奇認真傾聽的樣子,他就將三夫人的打扮形容了一遍,析秋聽著便是一怔。

    苗疆的女子?

    大周早在老侯爺時雖就收復了大半的苗疆,可苗疆畢竟是異族,時局又不安穩,蕭延誠竟然娶了一位苗疆的女子為妻,還公然帶回了京城?

    這樣的事,若沒有人議論也就罷了,若是說起來便就是個不大不小的話題,將來若是苗疆再有**,保不齊這通敵叛國的大帽子就能落下來……

    她擰了眉頭,不由去想蕭延誠的態度,他的手臂在蕭四郎手中毀了,時隔十年後他回來卻宛若無事人一樣和蕭四郎稱兄道弟,依舊是親熱依舊的樣子,這樣的人若不是真如蕭延亦那般良善寬容的性子,就是城府極深之輩。

    析秋越加的相信他這次大張旗鼓回來,目的絕不會單純。

    當年的事,蕭延箏不清楚但太夫人一定是清楚的,那麼她又是什麼態度呢,是惱怒蕭四郎兄弟相殘,還是對蕭延誠曾經做的「事」心生怨懟,和蕭四郎一樣牴觸蕭延誠?

    她低頭去問敏哥兒:「祖母見到三伯父是不是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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