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71章 財產(1) 文 / 莫風流
析秋目光落在院子裡,院子裡已經有五六個婆子,七八個小丫頭守在兩側,析秋朝蕭四郎點了點頭,牽過從轎子裡出來的敏哥兒,一家三口便進了崇恩居,兩邊的婆子和丫頭便跪了下來喊道:「請老爺安,請夫人安,請敏爺安!」
蕭四郎沒有管她們,析秋只好笑著道:「都起來吧。」眾人便依次起身,在婆子的前面有個穿著體面約莫四十歲出頭的媽媽,梳著圓髻不苟言笑的樣子,她單獨朝析秋福了福,析秋身側的春柳已經低聲道:「這就是容媽媽。」
析秋朝容媽媽點了點頭,隨著蕭四郎便進了正房。
一進門頭頂上是草綠的承塵,承塵下是一方長長的供案,供案上擺著花瓢梅瓶,供案下則是一張雕著壽星托桃黑漆四面方桌,兩側放了同款圖案的冒椅,下方兩側各放兩張椅子,沒有其餘的擺設。
正廳的左手邊是暖閣,暖閣裡放著八扇的屏風,屏風後面就是暖炕,現在用不上便閒置著,從正廳退了出來右手邊的則是析秋的臥室,臥室後面有淨房,再往右是次間,正廳的左邊則是另一間會客室,像是侯府的次間擺設,裡面放著多寶格,多寶格上擺著許多瓷器玉玩,中間放著一座黑漆面雕著喜鵲登梅的羅漢床……
次間的隔壁則是一間臥室。
析秋跟著蕭四郎看完崇恩堂的格局,就在次間裡落了腳。
春柳來過一次到還好,碧梧則是張著嘴巴一臉的驚怔的樣子,這裡可真是奢華漂亮,比侯府裡還要輝煌闊廣,她忍不住就偷偷退了出去,一路在花園裡轉,過了崇恩堂就是府中的花園,過了小花園左邊和右邊各有兩座院子,再往後去又各是兩間,格局也不盡相同,但卻俱都是富麗堂皇,沿著甬道一路下去和侯府一樣,也有一座小湖,湖水清澈裡頭種了荷花和睡蓮,湖中有個小院子,四周皆是洞開的窗戶,關上窗戶就是房間打開窗戶就是亭子,自岸上抄手遊覽一直延伸過去,濕風迎面若是夏日定是清涼怡人。
湖的兩側都是山林,一邊是漫山遍野的山茶,像是新移栽來的茶花清麗美輪美奐,一邊種的是石榴和桃樹,花季不同交相輝映,開了春也定會美不勝收!
碧梧幾乎要笑出聲來,這裡以後就是夫人的家,夫人是這裡的女主人,她們以後住在這裡……簡直就像是仙境一樣。
她忽然想到林子去狂奔,沒有了侯府的小心翼翼,在這裡她彷彿聞到了家鄉田野鄉間的氣息,那樣的舒爽讓她感覺的身心就舒展開了。
碧梧笑了起來,以後等夫人生了小主子,她一定帶著她來這裡遊湖泛舟,夏日採蓮秋日賞花,這樣的日子她願意梳了頭一輩子留在這裡陪著夫人,對,對,還要和夫人說,一定要請一個好的廚子回來……
想到此她又往回走,在崇恩堂隔著一個院落的一個院子裡,她聞到了香味,循著香味進去她就看到裡面十來個婆子正在摘菜洗菜,她雙眼放光就抬腳走了進去。
廚房很大,和侯府裡的不相上下,這麼大的廚房十來個婆子反而顯得有些少,她一進門婆子們不知她的來歷,俱都抬頭看她,又打量這個年紀不大長的黑黑胖胖的小姑娘穿著。
梳了頭,頭上戴著銀頭面,長的不算漂亮憨憨的卻顯得很老實可靠,有婆子笑著迎過來問道:「姑娘哪個院子裡的?」
碧梧掂著腳朝廚房裡頭看了看,那婆子就一臉戒備的看著她,碧梧訕訕的笑了笑,道:「我叫碧梧,是隨夫人來的。」
夫人是府裡的主母,她身邊有什麼人,幾個人大家自是一早打聽清楚,對個人的脾性性格也瞭解清楚了,一聽碧梧的名字那婆子就立刻笑著福禮,旁邊的婆子們也一起起身朝她行禮,喊道:「碧梧姑娘有禮!」
整齊的聲音,很有氣勢,碧梧聽著背脊不由自主的一挺,頓時有種從來沒有過的虛榮感和滿足感。
她心裡偷偷笑了起來,面上卻學著夫人的樣子,淡淡笑了笑:「不用多禮,以後大家常在一處走,我先來認識認識!」
婆子們紛紛應是,各人上來和她說話。
碧梧自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是這樣姿態一擺,她原想探一探有什麼新鮮吃食的事就做不出來了。
她氣餒垂頭喪氣的回崇恩居,一路上婆子丫頭都喊她碧梧姑娘,碧梧頓時又生出一種榮耀感,新府真好,她也有種水漲船高被人捧著抬著的感覺。
她提著裙子朝回跑,她要去和夫人說,以後她要梳了頭跟著夫人,誰娶她也不嫁!
析秋靠在次間海藍色繡著出水芙蓉面的大迎枕上,長長的吁了口氣。
房間的丫頭婆子俱都退了出去,她就抬腳去揉腿,走了點路又坐了車,以前倒不覺得什麼,現在卻覺得哪兒哪兒都難受的緊,腿也酸的很,不期然的一隻大手就伸過來,接過她的腳放在懷裡,一隻手就去揉腿:「哪裡酸?是這裡?」
析秋挑眉看著他,把腳往回縮了縮,她的力氣自然拽不回來,她道:「讓春柳進來吧。怎敢勞動您。」
蕭四郎手下卻沒有停,手中的力道拿捏的極好,出聲道:「嫌我按的不舒服?」說著手就順著小腿一路按到了大腿,手法也由拿捏變成了撫摸。
析秋癢的不行,咯咯笑了起來,搖頭道:「不是,不是,您按的極好,只是妾身覺得您這把牛刀,怎麼也不能用在這砍柴的事兒上。」
聽著她的理論,蕭四郎也不由嘴角勾了勾,卻故作高深的樣子,沉聲回道:「刀是我的,我用在何處自是我說了算。」
析秋失笑,忙點頭應是:「是,是!四爺說的極對!」
不過憑心而論,他捏的確實比春柳好,析秋忍不住有些頭昏昏又想睡覺,蕭四郎看著她就笑著道:「想睡便睡吧,不用撐著。」析秋卻撐著眼睛道:「妾身才進府,還有許多事兒沒做,哪能一來就躺著睡著,若是傳出去還不定別人怎麼笑話呢。」
蕭四郎眉梢一挑,又學著析秋的樣子幫著她捏腳,瑩白如玉粉嫩的小腳,玲瓏可愛他有種不敢落勁的感覺,手下就慢慢輕了下來:「府裡頭就住了我們一家三口,門戶巴嚴實了外面的又怎麼知道我們在裡面做了什麼。」
析秋聽著便是一愣,頓時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抱著腿坐了起來,看的蕭四郎一陣緊張,扶著她忍不住去捏了她的鼻尖,蹙眉道:「現在不比以前,你當注意著些。」
析秋的注意力沒放在這上面,她擰著眉頭坐著,一隻腳還被蕭四郎握著,另一隻腳則垂在羅漢床下,蕭四郎見她這樣,不由問道:「怎麼了?可是丟了什麼東西在那邊?若是不要緊的丟便丟了,若是要緊的就讓人取回來便是。」
析秋也不看他,擺著手道:「妾身在回憶企業員工工作條例呢。」
蕭四郎聽著一臉迷茫,嘴裡將她剛剛說的話重複了一句,擰了眉頭還是沒明白她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由審視的去看她,就見析秋歪著頭依舊在沉思的樣子,過了許久她眼睛一亮抬頭看著蕭四郎道:「四爺說的沒錯,府裡只住了我們,若是我們管的緊了不管我們做什麼,別人又怎麼會知道。」
她以前在佟府裡,無論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更是不敢有秘密,在侯府裡更是如此,一點事兒瞞著隱著保不齊第二日已經傳了出去,如今不同新府裡就住了他們三個主子,除非外面的人來打聽,否則關緊了門戶誰能知道?!
蕭四郎失笑,原來她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竟是在想這個事兒。
「內宅的事兒這段時間你也別cao太多的心思,不還有容媽媽和岑媽媽在,有什麼事你吩咐她們去辦。」
蕭四郎說的沒錯,可析秋卻覺得這裡是她的家,若是她以後不論做什麼,都會和以前一樣有種被人盯著瞧著,她要時時端著態度生怕被人指摘的話,那樣就不算是家了,家是什麼自是溫馨舒適身心放鬆之地,她既然搬過來,就得好好整一整這些事。
內宅的事兒,蕭四郎不懂也沒興趣懂,就專心去捏她的腳,析秋又重新靠回墊子上去想事情。
蕭四郎捏完小腿捏大腿,捏的有些氣溫升高忍不住俯身而上去吻她,又不敢壓著她,就索性將她抱起來摟在懷裡,一通長吻……
直到析秋被吻的喘不過氣來,直揪著他的衣襟搖頭,他才抬起頭來雙眼裡皆是壓抑的**,看著析秋被憋的紅撲撲的小臉,大大的眼中暈著淚光,濕潤潤的樣子美艷動人,蕭四郎目光一暗。
「四爺!四爺!」析秋抵著他喘氣:「妾……妾身肚子餓。」
蕭四郎沒忍住笑了出來,剛剛強忍的蠢蠢欲動也被再次壓抑下去,他揉著析秋的發頂,無奈的笑道:「想吃什麼,讓廚房去做!」
析秋也並非真的餓,只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而已,遂胡亂報了幾個菜名,蕭四郎放開她走了出去交代了一通,復又走了進來對析秋道:「等那日你精神好些,我陪著你去園子裡逛逛。」
析秋應是,她現在也不知怎麼就那麼困頓,不過比起江氏吃什麼吐什麼,連苦水都吐出來的反應,她這樣嗜睡卻要溫和多了。
「好。」蕭四郎的克制力一直很好,這會兒功夫他已恢復了清明,在析秋身邊坐了下來,析秋半抱著他的胳膊,問道:「四爺,我們這次喬遷,需要在府中宴客嗎?」
蕭四郎回頭看著她,覺得析秋自進了這邊,神情便放鬆了許多,整個人也比以前俏皮了一些,他心裡歡喜的很,摟著她抱在懷裡:「若按慣例自是該宴請,不過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請也無妨。」
如此更好,她也算真正落個清靜,點頭道:「那就不請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面傳的飯到了,擺在稍間裡,析秋和蕭四郎又移去了稍間,敏哥兒由乃娘牽著進來,析秋笑看著敏哥兒問道:「敏哥兒的房間可瞧過了,還喜歡嗎?」
敏哥兒現在單獨立了個小院,不過他年紀還小析秋不放心他離的遠,就在她後面的院子裡讓敏哥兒挑了一間四合院,他身邊也就四個丫頭一個奶娘,二銓不住府裡,是以四合院也夠住了。
敏哥兒點著頭,忙點著頭道:「喜歡。」說著走到析秋身邊,擰了短短的眉頭道:「就是遠了點。」意思是,離析秋遠了點。
析秋還沒說話,蕭四郎卻沉了臉,道:「怎地和女子一樣黏糊,你母親還有事情,哪能整日裡顧著你!」
敏哥兒的腦袋垂了下來,析秋就笑著揉了他的腦袋,笑著道:「你父親說的也沒有錯,不過母親知道敏哥兒是想離母親近一些,想要照顧母親是不是?」
敏哥兒聽著點了點頭,析秋又道:「母親身邊有春柳還有岑媽媽,有許多人照顧,敏哥兒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知道嗎。」
「知道了。」敏哥兒看了眼蕭四郎不再說話,就乖巧的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等著冬靈給他布菜。
蕭四郎心裡也不由歎氣。
三個人坐下去吃飯,飯菜不算多六菜一湯,析秋喝了口湯就忍不住挑了挑眉頭,口味和在侯府喝到的一樣,她又了吃了兩口旁的,便知道這頓飯應該是太夫人賞的兩個灶上婆子做出來的,否則口味怎麼和在侯府裡吃的一樣。
蕭四郎和敏哥兒到沒吃出什麼來,三個安靜的吃了飯,下午敏哥兒要回侯府去上課,析秋就讓奶娘陪著他去睡了午覺,下午由二銓和天誠送去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