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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38章 是愛(3) 文 / 莫風流

    「那我現在就去佟府,去和岳丈和大哥說清楚。」蔣士林站了起來,正要出門,梅小姐卻是急匆匆趕了過來,跑的臉頰紅彤彤的很可愛的樣子:「士林哥哥,聽說你要去接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蔣士林一頓,回道:「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在家裡呆著吧。」說著繞開梅小姐就出了門,卻是不到晚膳的時間就從佟府空手而歸,蔣大爺納悶的問道:「怎麼回事?事情沒有談成?」

    蔣士林在椅子上坐下,猛灌了一口茶,搖頭道:「她……不回來。」蔣大爺納悶,問道:「是弟妹不願?」

    蔣士林點了點頭,想到佟析硯慘白著臉問他:「我若讓你分府單過,我若讓你將梅兒和何姨娘送走,你願不願意?」

    他愣住,從來沒有想過佟析硯會在意這件事,大周男子有幾人不納妾,不過是房裡的姨娘,他的正妻永遠只是她而已,何必如此在意呢。

    儘管如此想了,可蔣士林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回去就將她們送出去。」

    佟析硯看著他,便又問道:「那你相信我沒有害何姨娘嗎?你相信我的病乃是有人暗害而致嗎?」

    「析硯。」蔣士林握住她的手:「我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你和我回去,我們分開單過,以後只有我們兩人在一起,好不好?」

    佟析硯滿臉失望的搖著頭,依舊是問道:「我沒有害任何人落胎,你相信我嗎?」

    蔣士林目光微閃,沉吟了片刻正要說話,佟析硯卻是抽開她的手,搖了搖頭道:「你回去吧!」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蔣士林看著她:「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和我回去,以後我什麼都依你好不好?」說著一頓又道:「梅兒我明日就將她送回去,給她尋一戶好人家,心菊她以前是娘身邊的丫頭,以後還讓她回娘身邊去,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納妾,只要你不同意,我絕不會再納妾!」

    佟析硯冷笑一聲,忍了許久的眼淚,在被子裡落了下來,她想到當初他們書信中說的那些話,那些海誓山盟,那些至死不渝的話,忽然她便笑了起來,覺得是那樣的可笑……

    蔣士林依舊在說著,保證著,過了許久佟析硯才淡淡的開口道:「你回去,一切事情辦完了再來找我吧。」便再也沒了話。

    房媽媽來了,指著他破口大罵,如當初他來佟府求親時一樣,用那樣高高在上的態度,指著他大罵,滿府裡的下人像是看雜耍一樣,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二。」蔣大爺著急的催問道:「你到是說話啊。」

    蔣士林失魂落魄的站起來,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拖著腳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裡,梅小姐正站在院子裡等他,見他回來立刻上去扶著他:「士林哥,你這是怎麼了,沒有把姐姐接回來嗎?」

    蔣士林停下來,看著她,想到佟析硯的要求,道:「梅兒,我明天送你回去吧。」

    梅小姐怔住,一瞬間眼裡聚集了淚花,淚眼朦朧難以置信的看著蔣士林道:「送我回去?為什麼?士林哥哥不要梅兒了?」

    蔣士林看著她道:「回到家裡,我會幫你重新找個好人家,你也不用給人做妾,以後就是人家堂堂正正的正妻不好嗎。」

    「不要!」梅小姐抓住蔣士林的手:「我除了你誰也不嫁,你若不娶我,那我就去死!」說完,提著裙子就跑了出去。

    蔣士林想要喊住她,卻又停住了腳步。

    剛回到房裡坐下來,有婆子來匆匆敲門:「二老爺,梅小姐上吊了。」

    蔣士林覺得血液一下子衝到了頭頂,他砰的一下打開門,聲音顫抖的問道:「人呢,她人呢?」

    婆子回道:「幸好發現的早,這會兒正哭著。」

    蔣士林鬆了口氣,還是匆匆去了後面的小院子,一進門就看到蔣老夫人抱著梅小姐雙雙哭倒在地上,蔣老夫人餘光看到蔣士林進來,就越發哭的凶:「我的梅兒啊,你怎麼這麼傻,他不要你這世間可還有許多好男子,你父母將你托付給我,我就是你的娘,無論如何我也會給你找戶好人家的。」

    蔣士林看到梅小姐脖子上一圈紅紅的勒痕,不由三兩步走過去怒道:「你想幹什麼,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想bi死我是不是!」

    梅小姐哭的更凶。

    「哼!」蔣老夫人看著蔣士林道:「把梅兒送回去,以後就留她一個人?她當她是公主不成,房裡還不能有人了,真是豈有此理。」說著氣的不行,無頭蒼蠅一樣來回轉著:「休了,立刻給我休了!」

    蔣士林怒道:「休,休!您拿什麼理由休她?無出?可她才嫁進來一年,不孝?她可是拿她的嫁妝在養您,您有什麼理由?」

    蔣老夫人噎住,隨即目光一轉瞇著眼睛道:「什麼她的嫁妝,她嫁到我們蔣家來就是我們蔣的東西,我們用自己的東西那是天經地義的。」說著一頓又道:「你看她那瘦巴巴的樣子,莫說一年無所處,就是十年也不會有所出的。」瘦巴巴的乾柴火一樣。

    「我告訴你,你若接她回來,這上吊的就不是梅兒一個人,你自己看著辦,是要你老娘和梅兒,還是要她。」

    蔣士林怒火交加,可和蔣老夫人說不清道理,遂一甩袖回了自己房裡,翻了三四壺酒獨自喝起了悶酒,梅小姐卻是端著菜進門,在蔣士林面前淒淒哀哀的坐下來,抓著蔣士林的手:「士林哥哥。」

    蔣士林抬頭看向他,歎道:「你來做什麼!」梅小姐將他的手放在手心裡細細摩沙著,又放在唇邊親了親,走過去跪在了蔣士林身邊,將臉放在他的腿上,哭著道:「士林哥哥,我不想讓你為難,既然姐姐不喜歡我,不讓我進門,那我就走吧,只有我走了你才不會難做。」

    蔣士林怔住,一時間心痛的無以復加,抬手想去摸梅小姐的頭,卻又怔住。

    他想到小時候她跟在他後面滿山遍野的跑,聽著他背書,還將家裡好吃的東西帶出來給他,幫他做衣衫,一針一線扎的滿手都是血眼……

    「士林哥哥。」梅小姐抱住了他:「我喜歡你!」昂著頭,殷紅的唇瓣微微翹著,我見猶憐的看著蔣士林。

    蔣士林看著她,腦海中又想到家鄉後山開著杜鵑的時候,他給她cha杜鵑的樣子,他將她當做妹妹,一直都沒有非分之想……真的沒有。

    「士林哥哥。」梅小姐親了親他的鬢角,在他耳邊道:「我要走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熱熱的,香香的氣噴在他耳邊,他的酒意徒然衝上了腦子裡,接下來的事便是一片空白。

    第二日一早,蔣老夫人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笑瞇瞇的道:「你們既然圓房了,今兒就成親吧!」

    「什麼?」析秋目瞪口呆:「你說蔣家派人去通知四姐姐,今兒納梅小姐進門?」

    邱媽媽氣的臉通紅:「沒見過這樣的人家,他們……他們怎麼能做的出來!」這樣齷齪的事情,怎麼能做得出來!

    「那四姐姐呢,你來時四姐姐在做什麼?」析秋著急的問道。

    邱媽媽回道:「**奶和房媽媽在陪著,正勸著呢。」說著一頓又道:「**奶怕您惦記,就讓奴婢來和您說一聲。」

    析秋擰了眉頭站了起來:「蔣姐夫呢?他不是答應去勸老夫人分府單過,不是答應四姐姐不納梅小姐的嗎。」邱媽媽昨天已經來過,將佟析硯和蔣士林說的話大概說給析秋聽了,她原以為蔣士林說到必能做到,沒想到……

    「奴婢也不知道,蔣姑爺走的時候臉色不大好,奴婢還以為他回去就能辦好事兒,過幾天的等大爺的宅子置辦好了,四姑奶奶能搬去新宅子裡,沒有想到現在卻是鬧成這樣,這梅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將來四姑奶奶還不知道被她弄成什麼樣呢。」

    邱媽媽年紀大了,看人很準,那梅小姐確實不是簡單的角色,佟析硯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送走了邱媽媽,蕭四郎晚上從衙門回來,析秋將蔣家的事和蕭四郎說了一遍:「看來只有和離一條道可以走了。」蔣家實在欺人太甚了。

    蕭四郎坐在桌邊喝茶,見析秋臉色難看,不由拉著她在他身邊坐下,摸了摸她的頭頂道:「不如讓你四姐去箕尾山別院住幾天吧!」

    言下之意,大家都冷靜冷靜,不要衝動行事。

    「只怕四姐姐不願去。」析秋歎氣道:「邱媽媽說,她雖然人前半滴淚沒有落,可眼睛卻是紅腫著的。」

    蕭四郎點了點頭,看著析秋愁眉苦臉的樣子,想了想道:「我去蔣家走一趟吧,問問蔣連襟到底何意。」說完,他就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們是連襟說話做事都在同一個立場,或許效果比旁的人好。

    「別!」析秋拉住他:「蔣家的人很……四爺還是別去。」蔣老夫人那樣眼裡沒王法沒等級的人,假如她沒上沒下說難聽的給蕭四郎聽怎麼辦,蕭四郎又不可能和一個老人家去辯駁,更不可能動手,豈不是白吃了虧。

    「這件事還是讓大哥和大嫂去處理吧。」她給蕭四郎整理了衣襟:「四爺也不是好談判的人,您冷著臉往哪裡一站,誰還敢和您說話!便是有幾分膽說話,指不定也語無倫次了。」

    蕭四郎一怔,挑眉道:「果然如此?」析秋就立刻點頭道:「妾身何時騙過您,還是讓大哥和大嫂去吧。」

    「那你不難過了?」蕭四郎握著她的手問著,可總覺得她剛剛的表情有些奇怪!

    析秋回道:「妾身難過只是替四姐姐不值,原以為蔣姐夫能托付一生,沒想到到頭來卻成了這般收場。」

    蕭四郎將她摟進懷裡來,挑著眉梢道:「那夫人覺得什麼樣的人,能托付一生?」析秋一愣,遂笑了起來,剛剛的心頭的沉悶消散了不少,也知道蕭四郎這是在開解她,不由順著話道:「自是在外頂天立地保家衛國,在內能溫柔體貼護著家室,不吃喝piao賭,不打架鬥毆,不納妾問柳不朝三暮四,一心一意愛護妻兒的男子,讓女子托付一生方不會後悔。」

    「嗯?」析秋就見蕭四郎擰了眉頭忽又舒張開來忽又擰上,最後是越擰越緊……

    她不由好笑不已,不去看他站起來對他道:「妾身去看看敏哥兒。」不動聲色的打算出門。

    她走到門口,正伸手要去開門,卻在這時身子一個天旋地轉,她已經被蕭四郎打橫抱了起來,析秋驚呼一聲抓住他的前襟,就聽蕭四郎沉聲問道:「只有這樣的男子值得托付終生?」

    問的很認真。

    析秋突然沒了笑意,她看著蕭四郎,忽然覺得眼前男人形象是那樣的清晰,他保家衛國,他溫柔體貼,不吃piao賭至少現在沒有,不打架鬥毆因為沒有人敢和他動手,不納妾不朝三暮四……

    蕭四郎也看著她,彷彿在等她的答覆。

    析秋想著,昂著頭便親了親他的臉頰,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如四爺這般,便值得女子甘願托付一生!」

    蕭四郎笑了起來,笑容明亮而純粹。

    正在這時,敲門聲突兀的打斷蕭四郎醞釀的情緒,他眉頭一擰就冷了臉,析秋卻是咯咯笑了起來,歪著頭問道:「什麼事?」

    「夫人!」是春柳的聲音,她吞吞吐吐只道:「二小姐請您去一趟,說她的嫁衣上挑了根紗怎麼辦。」

    「知道了。」析秋看向蕭四郎聳了聳肩:「四爺歇會兒吧,妾身一會兒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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