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33章 和離(1) 文 / 莫風流
「也好。」蕭四郎點了點頭,又動了動身子調整了睡姿,從身邊拿了張紙出來,析秋挑著眉頭接過來,問道:「什麼東西?」
蕭四郎點了點下頜,示意她自己看。
析秋打開一看,隨即便是一愣,上面竟是一處五百畝的地契,她驚怔的看著蕭四郎。
蕭四郎淡淡的回道:「和你原來的莊子離的不遠,不過半日的腳程,原是看中了一千畝的,可是等我們人趕到時,已經被人買走了,我們只能退而求次之買了這處五百畝的。」說著頓了頓,他道:「你兩處莊子都不大,卻好幾房陪房,雖種藥材能收銀子,但藥材不同於莊稼一年就有收益,這一年總不能靠你養著,不如留了這五百畝種了莊稼,將來便是不好也有退路不是。」
析秋看著他,沒有實話,只覺得心中暖暖的。
蕭四郎摸了摸她的臉,笑著道:「你如今有醫館,有莊子,將來等三弟,七弟年紀大些我再安排了去處,你將來也有依靠。」
析秋便是一頓,沒有想到他想的這麼仔細。
她趴在蕭四郎的胸口,聲音悶悶的問道:「四爺安排的這樣妥當,讓妾身覺得好羞愧!」她什麼都沒有給他。
蕭四郎抱著她,笑著道:「怎麼會羞愧,你的可不就是我的,我給你等同於左手進了右手而已……」析秋聽著忍不住就笑了起來,捶了蕭四郎道:「若是這樣,那四爺也該給妾身報一報身價才是,也好讓妾身知道,妾身的另外一隻手到底握了多少東西。」
蕭四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揉著析秋的頭,兩人笑鬧了一陣,蕭四郎坐直了身體,抱著析秋道:「端午節沒有去看龍舟,等過幾日我們去別院住些日子可好?」
析秋聽著有些期待,問道:「四爺軍營無事了?」
蕭四郎點了點頭,兩個人就偎在一起,蕭四郎和析秋說別院裡有趣的東西,前後的風景如何美妙,別院前還有座亭子,亭子四周是空谷十里內不見人煙,說著還暗示xing的在她耳邊吹了口氣,析秋的耳朵驀地紅了起來,嗔怪的道:「滿腦子裡盡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蕭四郎越發的興高采烈。
雖是如此,可析秋還是期待別院之行,想著若是帶著敏哥兒,他們三個人住在深山裡,早上會有毛茸茸的小松鼠落在窗戶上,鳥兒停在門前的樹枝唱著歌兒,他們可以找一處空曠之地架了烤爐,還可以讓敏哥兒吹一段剛剛學會的曲子。
她覺得會很有意思。
開始仔細去想要帶什麼東西,可突然間她又似想到什麼,洩氣道:「竟是忘了,二妹的婚事我們還要操辦的。」
「那我們就六月再去。」蕭四郎想了想道。
「六月是春雁和天益的婚事,七月倒是沒什麼事,不如我們七月去吧!」析秋歪頭說著,細數著日子,一會兒欣喜一會兒洩氣的樣子,蕭四郎不由看的癡了,情不自禁的便低頭去吻上她的唇。
析秋一愣,便看到一張俊臉在她眼前放大。
她閉上眼睛,感覺到唇上輕輕柔柔的觸碰,先是如蜻蜓點水一般,繼而漸漸越演越烈……析秋喘著氣,雙頰緋紅軟軟的靠在蕭四郎懷中。
蕭四郎摟著她,親吻她的鼻尖,寵溺的歎道:「真是個寶貝兒。」
他俯身而上,略帶著剝繭的手探到她的衣襟裡,握了一邊的柔軟在手心裡,析秋的皮膚很好如玉脂般柔滑,蕭四郎愛不釋手在她脖頸處呼著熱氣歎道:「怎麼又瘦了!」
析秋全身沒了力氣,配合的將腿抬了起來,圈上他的腰,摟著他的脖子大大的眼中水波氤氳欲語還休……
蕭四郎迷戀不已,手指勾動間已經解開她的衣襟。
析秋紅著臉用手抵著他的胸口,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讓妾身來……」
蕭四郎聽著眉梢一挑,很高興析秋比之從前的主動,他翻身將析秋抱坐在自己身上,吻著她脖頸……析秋一點一點坐了下來……
慢慢的擺動著腰肢……
輕輕的碎碎的喘息聲,比之以往的壓抑,此一刻卻多了一些自由隨性,析秋昂著頭不知何時鬆開了髮髻,青絲如瀑布般垂洩而下,在他眼前擺動,宛如盛開的帶著誘人芳香的山茶,在最高最高的山巔,他好慶幸,好慶幸,這樣一朵美妙的花兒,只屬於他一個人,並且永遠也只屬於他一個人……
……析秋半絲力氣也無,任由蕭四郎抱著她進了淨室,給她放了水又抱著她進了浴桶,洗著洗著自又是一番折騰,迷迷糊糊間,她就聽到有人在敲門,析秋翻了個身問道:「四爺,誰在敲門。」
蕭四郎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漫不經心的回道:「是天誠,說是皇后娘娘誕下了皇長子。」一頓又道:「沒事,睡吧!」
析秋嗯了一聲,翻了一個身:「果真是大喜事。」說完,拱在蕭四郎的懷裡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皇長子出生的消息,早就傳了滿京城,沈太夫人更是將府裡所有的米鋪打開,免費贈與城中百姓,聖上也是高興不已為討吉利,更是大赦天下!
皇長子洗三禮的時候,析秋進宮裡,由沈太夫人抱著析秋看了一眼,隨即便愣了一愣,她想想又搖了搖頭這麼小的孩子五官三兩日就能有變化,並未放在心上。
太夫人也頗為唏噓,一連數日後宮中喜事多多,繼皇后誕下龍子後,繼而傳出一位貴妃有孕,一位美人有孕的消息,聖上更是日日龍顏愉悅。
二夫人關在房裡,大夫人是孀居自是不能料理,所以蕭延箏的婚事便全部落在析秋頭上,她日日忙的腳不沾地。
晚上好不容易歇了,還要聽春柳將一日的賬對了,好方便第二日一早上婆子們回事。
析秋歎了口氣,對春柳道:「算了,都歇著吧,我去睡會兒。」說完也不管春柳,便靠在軟榻上睡著了,第二日自床上醒來,還未等婆子進來回事,邱媽媽又匆匆忙忙的來了。
難道又是大太太出了事,析秋問道:「怎麼了?可是母親……」邱媽媽臉色不大好。
邱媽媽滿臉緊張的回道:「不是大太太,是四姑奶奶,昨晚上被蔣老夫人罰跪了祠堂,一早上舊病復發不說這會兒還發起了高燒。」
析秋聽著就擰了眉頭,問道:「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邱媽媽搖著頭道:「代絹說的不清不楚的,一直哭,**奶就讓奴婢來請您一起去一趟,說是四姑奶奶的花粉過敏症就數您最清楚。」
「那你稍等會兒,我去換了衣裳。」
邱媽媽驚疑不安的站在門口等著析秋。
析秋換了衣裳和太夫人打了招呼,就帶著碧槐和碧梧,和邱媽媽出了門。
側門內,佟府的馬車正候在一邊,邱媽媽扶著析秋道:「**奶在裡面等您。」
析秋點了點頭,踩了腳凳上了馬車,江氏果然坐在裡面,穿著一件茜紅色湖綢雙金邊的褙子,寬寬的大大的,懷孕後她沒有發福還略比先前顯的瘦了些,這樣坐在車後面除了隆起的肚子,倒不見她的人了。
「六姑奶奶。」江氏伸過手來扶住析秋在她身邊坐下,有些難為情的道:「總是麻煩你。」
析秋知道,家裡也實在沒了幫她的人,若她身子便利便沒了事,可如今她也是身懷六甲的人,總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四姐姐怎麼樣了。」析秋沒有多說直接問江氏:「邱媽媽說舊病復發,怎麼會舊病復發?蔣老夫人為何罰四姐姐跪祠堂?」
江氏歎了口氣滿臉愁容,將邱媽媽沒有說清楚的事說了一遍,析秋總算是聽明白了事情始末,佟析硯房裡頭有個何姨娘剛查出懷了身孕,嬌滴滴的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要求著,昨日晚上佟析硯從佟府回去,她就吵著要吃燕窩,佟析硯吩咐廚房燉了送過去,誰知道剛吃完何姨娘就喊肚子痛,不過幾刻功夫就見了紅。
蔣老夫人滿心喜悅的盼孫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孫子」,竟又沒了,她如何能心平氣和,也不知怎麼想的,就讓人去佟析硯房裡去搜,在她貼身丫頭的枕頭底下搜到了一包藏紅花。
算是人贓俱獲了,蔣老夫人一怒就罰佟析硯去跪了一夜祠堂,讓她在列祖列宗面前認錯!
佟析硯房裡只有一房妾室,那位青梅小師妹還未抬進門,所以懷疑的對象理所當然就放在佟析硯身上了。
析秋聽著,便皺了眉頭,難道是她走了以後大太太給佟析硯支的招?可是這樣的話也未免太明顯了點……
她直覺上不像,佟析硯的個性也不是能做出這樣事的人。
即便真的佟析硯做的,轉頭來想這蔣老夫人也真是極品,正妻只是一年無出竟就縱容妾室懷孕……大周嫡庶地位分明,一般人家但凡正妻還有希望,都不會讓妾室先生育的,庶出便是庶出,在家產分配上雖與嫡出擁有相等的權利,但也只在錢財上而已,比如府中祭祀繼承爵位等等,家中無嫡才會由庶子出面料理。
這樣上不得檯面的事,蔣老夫人不但做的義正言辭,竟還不論青紅皂白,在妾室面前罰正妻……
「蔣姐夫呢?他沒有阻攔嗎?」析秋問道。
江氏搖了搖頭,回道:「說是求了,但蔣老夫人連他一起罵,說是不孝。」江氏顯得很無奈:「四姑爺為人爽快,但卻是出了名的孝順,當初蔣大老爺去世多多少少和他有些關係,他心裡或許存了內疚,這會兒對蔣老夫人幾乎是言聽計從……」
真看不出來,蔣士林竟有些愚孝。
析秋也歎了口氣,沒有見到佟析硯,真正的情況如何她們也只是聽說,或許並沒有她們想的那麼糟……
不過,便是沒有見面,析秋也能想像的出蔣老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看來這次去,只怕也不好處理。
江氏靠在迎枕上歎了口氣,臉色有些憔悴,析秋心疼的看著她,輕聲道:「大嫂,府裡的事情若是實在忙不過來,就交給邱媽媽去打理,你如今雙身子的人,便是府裡亂上幾個月也無妨,孩子最重要。」
江氏點了點頭,回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些日子肚子越大越覺得體力不支,腿腳也浮腫起來,夜裡常常抽筋疼的我便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說著,彷彿想到有意思的事,眼底漾出笑容:「讓你大哥給我揉腿。」
析秋想到佟慎之抱著江氏的腿,也覺得很有意思,遂也抿唇笑了起來。
馬車得得的行著,析秋和江氏輕聲說著話,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車終於停了下來,車外邱媽媽隔著簾子喊道:「**奶,六姑奶奶我們到了。」析秋先下了車,江氏身邊的大丫頭上車扶著江氏出來,側門口已經有媽媽迎了出來。
「舅奶奶,六姑奶奶。」五六個人迎了過來,析秋朝幾人點了點頭,打量了幾位婆子,打頭的穿的最體面,說話聲音很大,可能是蔣老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
析秋想著,已經和江氏由丫頭婆子簇擁著進了門,過了影壁就是蔣府的花園,花園中零零落落的種了些芭蕉和冬青,只有冬青樹下種了幾株美人草和蘭花,清清悠悠的還算精緻,不過卻比她想像中小了許多。
這是析秋第一次到蔣府來,她聽說過蔣府前後有三進,可這三進的前後距離比起同樣是三進的佟二老爺的宅子要緊湊了許多。
一個不認識的婦人笑迎了過來,胖胖的圓臉盤,穿著絳紫色撒花褙子,衣料是滾雪細紗,樣式是錦繡閣新出的寬襟樣式,看樣子是新上身的,頭上戴著約五六兩兩重一整套金頭面,珠光寶氣財大氣粗的樣子,析秋暗暗挑眉,蔣士林雖位居高位,可蔣家的家底並不算厚,若只是靠蔣士林的俸祿養著一大家子人,顯然是要捉襟見肘的,但看這位婦人穿著打扮……看來蔣家也不是她想像的家底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