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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02章 試探(3) 文 / 莫風流

    吳媽媽看了眼析秋,笑著點頭:「奴婢也不大清楚,許是紫陽或是寶珠吧!」

    析秋卻暗暗蹙起了眉頭,原來各房都有不同的牌子,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

    「我稍後回去問問!」

    她看著吳媽媽將藥遞給太夫人,太夫人一口飲盡,析秋就很乖巧的將炕桌上的蜜餞盤子端過去:「娘身體哪裡不適?」

    太夫人頓了一頓,有些意外的看了析秋一眼,在盤子裡撿了顆蜜餞放在嘴裡含了,淡淡的回道:「老毛病了,當年在苗疆時落下的!」

    析秋若有所思,沒有再說什麼,便辭了太夫人帶著丫頭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析秋離開,太夫人便歪在炕上問吳媽媽:「陪嫁來的,沒有得力的媽媽的跟著?」

    吳媽媽就收拾了碗又擦了手,坐在炕下的腳踏上給她捶著腿:「聽說是沒有,奴婢去了兩次都是一個**雁的大丫頭的領著的,年紀也不過十四五歲,總歸是年紀輕了些……」

    太夫人歎了口氣沒有接話,吳媽媽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太夫人已經擰著眉頭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太夫人才緩緩的開了口:「從明兒開始,讓奶娘抱著敏哥兒去給她請安吧,總歸是嫡母,禮數不能缺了!」

    吳媽媽就笑了起來,點頭道:「奴婢曉得了!」

    析秋回到房裡,便將紫陽和寶珠喊了過來,蕭四郎房裡就只有兩個丫頭,四個粗使婆子伺候著,平日裡蕭四郎也不常在,所以丫頭婆子比起別的房裡,總是有些懶散,這兩日析秋也沒得空去管,今兒確實要問一問才好。

    紫陽和寶珠經過這兩日的留意和相處,原本的戒備心放鬆了不少。

    待她們行過禮,析秋問道:「今兒找你們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我才進府許多事也不大明白,便想問問你們。」說著,又指了面前的杌子:「坐著說吧!」

    紫陽和寶珠一愣,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哪裡敢坐推諉道:「奴婢們站著回話,夫人想知道的事,奴婢們定知無不言。」

    他們原還是想看一看蕭四爺對四夫人的態度,畢竟四夫人沒有得力的娘家,出身又不高在府裡若是沒有四爺的照拂,便會舉步維艱,若是這樣她們自己也要掂量掂量才是……

    析秋也不強求,就點點頭問道:「四爺房裡的事,原是寶珠負責,那四爺平日裡穿的衣裳,鞋襪是都放在房裡,還是別處也有?」她看過蕭四郎的衣櫃,裡面零零散散的衣服一堆,但大多都是半舊的,有的甚至沒有穿過就已經擺舊了,很疏於打理的樣子。

    寶珠就垂著頭回道:「四爺的衣物房裡擺了一些,書房裡也擺了一些,就連外書房裡也有一些,奴婢平日只將四爺要穿的衣服疊好放在櫃子裡,至於要穿哪一件,都是四爺自己決定的。」

    難怪會是這樣的情況,他自己找衣服,自是順手拿了,哪會去翻別的。

    「那兩個書房的衣物,都是誰在打理?」

    「是四爺身邊的天益在打理,不過若是換了衣裳,天益也會拿進來讓我們洗了,我們拾掇好後會再返送回去。」紫陽在一邊接了話。

    「辛苦你們了。」析秋面露讚賞又問道:「那平日院子裡可有人值班,都是誰在安排,我瞧見院子裡也有小廚房,裡面可配了灶上婆子?」

    紫陽一一回道:「平日裡四爺不常在府裡住,便是回來也不用我們值班,院子裡的事都是我在安排,廚房如今只燒燒水,一日三頓的飯菜吃食,還是大廚房統一送了過來。」紫陽回答的很清楚,她始終低垂著眼睛,自始自終沒有抬頭去看析秋。

    寶珠則不同,說著話眼角便會偷偷去瞄析秋。

    析秋仔細看著兩人的表情,暗暗記在心裡,又轉頭看著寶珠忽然問道:「如今房裡執事的牌子,是誰收著的?」

    紫陽聽著臉色便是一變,看了寶珠一眼,寶珠則抬著頭不慌不忙的回道:「回夫人的話,房裡的執事牌子原先都是天益收著的,後來夫人嫁進來,天益便將牌子拿給了奴婢,這兩天夫人一直忙著,奴婢想著要給夫人送來,卻一直尋不著時機!」說著她一頓,抬頭看著析秋,露出諂媚的笑容來:「奴婢現在就給您去取來。」

    才拿到府裡來,她一直收著卻沒有機會交給她?!

    析秋擺擺手,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你稍後拿給春雁罷,以後院子裡有事就直接回了春雁,你的差事就暫時按著不動……」說完,她便端了茶。

    紫陽和寶珠滿臉詫異,喃喃的沒有說話退了出去。

    析秋看著春雁道:「院子裡的人不多,往後你也一起管起來,若是忙不過來就讓春柳幫著。」看著春雁點頭她又道:「去拿了執事牌子,把金大瑞他們領進來。」

    春雁管著房裡大大小小的事,春柳則管著她的首飾,衣物,以及丫頭婆子月例的發放,碧槐管著丫頭婆子的值班,碧梧管著外院的漿洗和廚房飯食的事。

    這樣安排清楚手裡的事,往後哪裡出了錯便去找誰便罷了,一層一層過問,查起來問責時也能清晰公平。

    不一會兒,春雁就領著金大瑞,鄒伯昌和朱三成以及各自的家人進來,三家人家擠擠攘攘的站在廳裡回話,析秋就讓春柳留了三個管事加上媳婦子,其它人都出去到旁邊的耳房坐著喝茶。

    析秋就打量了六個人,金大瑞矮矮瘦瘦穿的棉麻的衣裳,一隻袖子上打了補丁,但補丁卻補的很齊整,垂首站著雙腿併攏恭恭敬敬……她又看向他身後的媳婦子,也是穿的很樸素,身上打了塊補丁,不過若不是注意看,根本不容易察覺,她又看了她的手,雖是關節粗大但卻是乾乾淨淨……

    看來,針線的上的手藝不錯。

    鄒伯昌則是一副白白胖胖的樣子,他的媳婦也是如此,笑瞇瞇的不避不閃的看著析秋,朱三成和他的媳婦和金大瑞類似,一副老實的樣子,但比起金大瑞兩口子,穿著上要好上許多。

    「上次錢媽媽帶你們進府,也沒有細問,這兩天事情也多也沒時間問你們,如今你們都住在哪裡?」

    鄒伯昌就回道:「回四夫人的話,錢媽媽給們租了個小院子,如今我們三家人都住在院子裡,吃喝都有人管著!」

    錢媽媽自然沒有權利去租院子,看來是夏姨娘安排的。

    她點點頭:「即是這樣,那你們暫時就住在那邊吧,往後院子裡的開支,每月月初就派了人到府裡來和我支,一個月八兩可夠?以後若有什麼事要進府就說找四房的春柳姑娘,她會帶你們來找我。」

    鄒伯昌儼然是領頭人的樣子,點頭回道:「只是燒菜吃飯約莫六七兩的樣子,房租一個月一兩五錢,足夠了。」又看向春柳行了禮:「有勞春柳姑娘。」

    春柳還了半禮。

    「我陪嫁裡,統共是兩個莊子,一個宅子,西大街上還有間鋪子,我也只是聽了各自大概的情況,俱都不瞭解,這樣……給你們五日的時間,將京城幾間的鋪子和莊子的情況瞭解一下,回來告訴我,至於山東我就放你們半個月的時間,可夠?」

    六個人面面相斥,鄒伯昌想了想就道:「四夫人,時間是足夠的,只是……我們誰去山東,誰去通州,要如何安排?」

    「怎麼安排我不管,你們自己去商量,我只要結果就可以了。」說完,她便端了茶!

    六個人滿臉的不安,四夫人這樣難道要任由他們去選,這山東的地是處窪地,通州的地雖也是稻田,可卻是高地,收成上完全不同,至於管著宅子還是店舖……那得到的利益和好處就更加不同了。

    四夫人不分配,難道是讓他們自己選?

    六個人不瞭解析秋又不敢追問,滿府疑惑的出了門,春柳去送他們出去,春雁也是滿臉不解的問析秋:「小姐,您為什麼讓他們自己去挑地兒?」

    析秋端著茶喝了一口:「我就是要看看他們各自的能耐,他們能從那麼多人中陪嫁到侯府來,就必然有各自的關係和能力,讓他們爭一爭總比他們綁成一股繩來和我斗好!」

    春雁就恍然大悟道:「這樣,他們彼此成了對手,又離開了原來的地方,除了一心一意靠著小姐就不敢再生別的想法了。」

    析秋笑著就出了院子,她一直沒有仔細去看如今住的院子,現在看著才知道,這院子院比她在外面看著大許多,前後兩進的格局,約莫十幾間房間,加上倒座和耳房,比佟府大太太的院子都要大出許多。

    院子裡架了葡萄架子,如今稀稀落落掛著枯黃的籐,下面壘了石桌和石墩,前面有穿堂,和蕭府所有院子一樣的穿堂一樣,裡面擺了桌椅,出了院子左拐的方向就是佟析華原來的住的院子,右手邊則是一排樹林,隔著樹林是一排倒座,再就是外院了……

    大夫人住的竹閣則是從門口沿著小徑一直往北走,再往前面則是離景軒,五爺和五夫人則是住在離景軒前面的聘瀾軒裡,她聽說她這座院子的後面,還有個院子叫做梅園,五夫人和五爺原來就住在這後面。

    是侯府的南角上,難怪五夫人要搬到聘瀾軒去,從她的院子出來,雖然隔著很遠可卻要從佟析華的院子前面路過,才能去太夫人的院子裡。

    這樣住著很不方便,哪裡有聘瀾軒自在!

    至於風水,她卻實沒有看出來!

    春柳送人回來了,回道:「鄒伯昌向我打聽,小姐到底是什麼用意,讓我告訴他們,他們心理也好有個底。」

    析秋就問道:「你怎麼說的?」

    「奴婢就說,小姐這麼做自是有道理的,我們做下人只管聽主子的吩咐做事,哪裡敢問那麼多的為什麼!」春柳笑著:「奴婢是不是說的太板硬了?」

    析秋就笑著搖搖頭:「沒有!他們必然還會再來打聽,你記著誰來了幾次,誰沒有來過,回頭告訴我。」春柳就點頭應是。

    正說這,門口一抹大紅的身影跑了進來,析秋眼睛一亮就迎了過去:「延箏,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來了。」

    蕭延箏笑著,高興的道:「我昨兒晚上就想來了,可一想到你在娘家待了一天,肯定很累了,就忍到了現在你……」她說著搓著手:「快帶我進去暖和暖和,確實很冷!」

    析秋就握著她的手,兩人攜著進了房裡,春柳服侍著蕭延箏脫了外面的披風,又端了熱茶給她,她喝了一口舒服的歎了口氣:「還是你這裡舒服!」說完放了茶盅笑的眼睛彎彎的:「怎麼樣,我四哥人是不是很好?他是不是外冷內熱型的,看著冷冰冰的其實細心的很吧!」

    析秋就想到昨兒晚上的畫面,若不是她攔著蕭四郎只怕能一夜到天亮……

    她怕蕭延箏看到她面上有異,就低了頭去喝茶,笑道:「是你四哥,你自是比我瞭解,怎麼倒問起我來了。」

    蕭延箏就巴著析秋,歪著她的胳膊上頗有調侃意味的挑了挑眉梢:「竟是害羞了……好好,我不說了,反正我們來日方纔,你總會告訴我的。」

    析秋拍了她的手,正色道:「聽說你訂了親事?那龐府是什麼樣的人家,怎麼我沒有聽說過京城有個龐府呢?」

    說到親事,蕭延箏就冷了臉,喪氣道:「不過是個五品的通政司參議有什麼可說的。」並非是瞧不上四品官,而是對這個人不大歡喜的樣子。

    析秋歪著頭看她:「人長的如何,年紀多大?」蕭延箏就意興闌珊的回道:「二十歲,祖籍廣西,和將探花同年中的榜,是那年的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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