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3章 回府(2) 文 / 莫風流
蕭四郎沒有說話,析秋深看他一眼,提著裙子便去了外間,她跑到春雁和春柳面前,幸好兩人只是被人迷暈了,便沒有受傷,她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內間,蕭四郎依舊目光暗暗的看著她,她微微點頭就依次扶著春雁和春柳出去,將兩人靠坐在牆根出,直到此刻廟裡的人才發現這裡的火光朝這裡跑了過來,普寧師太滿臉的擔憂,一看到析秋就拉著她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著火了?你可受傷了。」她說完,目光又落在析秋的脖子上:「這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
析秋看著她微微搖頭道:「我沒事,給師太添麻煩了……勞煩師太安排人救火!」
師太看了她一眼,目光一閃不再追問下去,回頭吩咐身後的小尼和粗使婆子:「快去救火!」婆子們就紛紛提著水桶去潑水救火,又有人衝進房裡,隨後潑了水又跑出來提水,進去之人臉上並無異色……
析秋知道,蕭四郎已經將那四人都帶走了。
直到此刻她才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她回頭暗中四處去找,他帶著四個人定是不會走遠,可是四周暗的伸手不見五指……她沒有發現,但心中卻是生出感激之意,今晚若非蕭四郎,她很有可能就已經成了刀下亡魂……若非不是蕭四郎,她便是逃出來了,她房**現這麼多的男人,便是她再無辜再是受害者,自此以後她的名聲也徹底毀了,她就是百張口也難辯清白。
她眼睛微微瞇起,眼底裡滿是凜凜的冷意。
這時春雁和春柳雙雙醒了過來,一臉迷濛的看著眼前的情景,隨即滿臉驚恐的四處去找析秋,終於在人群中尋到她,兩人則看到析秋脖子上上了藥的傷口,就緊張的拉著她:「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怎麼會受傷,又怎麼會好好的失火了?」
「先不要說這些,你們若是無事就幫著一起去救火吧,注意安全!」春柳和春雁一看身後的火勢,嚇了一跳急忙提了水桶去潑水,都是木牆結構,師太知道著火一時是難以撲滅,只能控制火勢,她想到析秋的東西還在裡面,就讓人進去將析秋的幾個箱籠搶了出來,所幸的事雖是析秋住的這個院子燒了,但相連的幾個院子卻是安然無事!
天亮時分,大火終於撲滅了,師太讓人重新安排了院子,春雁和春柳將剩下的箱籠搬進去,普寧師太的目光就落在析秋的身上,析秋垂著臉,她知道這樣的情況,她莫名其妙的傷口,無緣無故的著火瞞的住別人,卻是瞞不住普寧師太。
「隨我來!」這段時間相處,析秋已經把她當做長輩敬著,普寧師太喜愛她之餘要求也頗為嚴格,常常早課後拉著她解說佛法,雖不希望她成為信徒,但是卻因為瞭解佟府的情況,希望析秋心中不要留有仇恨,她希望夏姨娘的孩子,能快快樂樂的過著屬於她的人生。
「是!」析秋垂著臉跟在普寧師太身後,隨著她進了禪房,普寧師太關了門臉色就沉了下來,回頭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問道:「六小姐,到底怎麼回事?」析秋擰著眉頭將晚上的事情,從頭至尾的告訴他,卻隱去了蕭四郎的身份,只道是同樣一位蒙面的俠士救了她,並未留下姓名。
「阿彌陀佛。」普寧師太臉色很難看,她一直知道佟府內宅矛盾暗藏,危機四伏,卻沒有想到如今已經演變到這個地步,她拉著析秋的手,露出悲憫之色:「六小姐……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析秋歎了口氣,看著普寧師太滿臉的堅毅……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普寧師太面色微微一動後,便側開臉歎道:「阿彌陀佛。」她又回頭看著析秋滿臉長輩的慈愛,道:「貧尼雖不贊同,可是也無話為勸,只望你和佩蓉能平平安安。」析秋笑著朝她行了禮,兩人坐在房中各有心事,久久無語!
析秋回了房間,去找蕭四郎留在她這裡的和田玉簪,她以為落在了火海,所幸的事春雁存放的那個箱籠,被人搶救了出來,她拿著簪子微微出神,不知道蕭四郎昨晚是如何走的,那些人他又會怎麼處置,他這樣來霧影去無蹤的,會不會因為這件事給他惹上麻煩。
析秋心裡有許多疑問,可問題的關鍵人便是她想找,也找不到!
她看著手中的簪子就歎了口氣……希望他能平安不被連累才好!
春雁和春柳一邊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對昨晚的事滿腹疑問,再看析秋此刻拿著髮簪出神,更是困惑不已。
沉默半晌,析秋抬起臉來去看春柳:「過些日子父親他們就該到了,你和春雁把我給大老爺做的衣裳鞋襪收拾好,稍後你再下山一趟,幫我抓一些藥回來。」收拾大老爺的衣物春柳明白,可是析秋抓藥做什麼?
「小姐,您可是病了,還是昨晚哪裡受了傷?」析秋就咬著頭道:「沒有,你別多問去抓了就是,稍後我寫了方子給你。」析秋如此春柳頓時聯想到昨晚的事,可是她滿心的疑問卻不敢再去問析秋,析秋卻是一頓,又補充道:「再帶些烈酒回來。」春柳就喃喃的點點頭。
普濟寺著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流傳了幾日並未引起多少的關注,佟府裡得知析秋的遭遇,佟慎之當天中午便趕了過來,佟析硯也跟著來了,兩人一見到析秋就大大的鬆了口氣,佟析硯更是哭著道:「我真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怎麼好好的就著火了呢。」
析秋朝她笑著,抬手理了理脖子圍著的兔絨長毛圍巾:「沒事,不過虛驚一場。」她的動作隨意,可佟析硯卻隨著她的動作,視線便落在她的脖子上,自圍巾中若隱若現顯露出半寸長的傷口上,她滿臉的驚恐,伸手就拉開圍巾震驚道:「虛驚?虛驚又怎麼會有傷口?!你是不是瞞著我的,到底怎麼回事?」
佟慎之也是臉色一怔,六妹妹身上這傷,分明就是利器所傷,她好好的在廟裡怎麼會受了這樣的傷,而且旁的院子沒事,偏偏她住的房裡就著了火……這太蹊蹺了。
「意外而已。」析秋又趕忙把圍巾繫上:「真的沒事,不用擔心我!」佟析硯滿臉的疼惜,眼淚就流了出來,佟慎之看著眼色微瞇,若只是歹徒闖入,寺廟也該有所動靜才是,可是去佟府通知的小尼,只說是意外起火,燒了許多東西,但六小姐並無受傷。
她為什麼要瞞著受傷的事?難道?
析秋感覺到兩人的變化,就笑著站起來:「既然來了,就在這裡用了齋飯再走吧。」說著她又去喊春雁,隨即眼睛一黑,身體就晃了晃,佟析硯眼捷手快一把抱住析秋道:「六妹妹,你怎麼了?」
佟慎之也緊張的走了過來,析秋就勢扶著她的胳膊,撐著額頭道:「我沒事,就暈了一下。」不再提身體的狀況:「我讓春雁去備齋飯,你們吃了再走。」
佟析硯就回頭看著佟慎之,滿臉的懇求。
佟慎之皺著眉頭,略一沉吟後他道:「六妹妹,你今天就隨我們回府吧!」豈料析秋卻是堅決搖著頭道:「眼見大姐的忌日就要到了,我便是不能守三年,可這一年卻是要守完!」
佟慎之沒有說話,他看著析秋半晌,終於點頭道:「那就依你,只是待父親回來,你定要隨我回府!」析秋就笑著朝佟慎之福了福:「多謝大哥哥。」這邊又拉著佟析硯的手:「普濟寺新推了一種素雞,味道很不錯,我陪你去吃!」
佟析硯見她執意如此,連佟慎之都沒有說服她,只能歎了口氣跟著析秋出門。
待佟析硯和佟慎之離開,這邊侯府也聽到消息,派了婆子來問情況,析秋依舊說是意外走了水,旁的都未曾多說,婆子不疑有他便回去覆命,太夫人又讓人送了些補品過來,蕭延箏單獨也送了一些,析秋收了又讓婆子帶了普濟寺的齋菜和糕點去。
析秋所抄的《地藏經》沒有在火中救出來,她便在佟析華的忌日前,日夜趕著將經抄出來,以便在忌日時在佛祖前燒了,中間佟慎之又來看了過她一次,析秋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很奇怪的她脖子上的傷口也不知是因為身體虛弱,還是藥物用的不對,竟是大半個月過去卻沒有半分好轉的跡象,他心裡擔憂便隔一日來一次看她,帶了各種的外傷用藥,卻依舊沒有任何作用,析秋一日比一日瘦,臉色越發的慘白,甚至透著絲青黑色,傷口只要一動,便能滲出絲絲血絲。
他勸了幾次,析秋卻一直固執的留在普濟寺,大太太那邊也吩咐了媽媽來接析秋,析秋卻以經未抄完,佟析華忌日未到為由,留在了普濟寺,又有普寧師太挽留,大太太滿臉怒意,拍著桌子道:「這個死丫頭,便就會玩這樣的花樣!」
房媽媽也是皺著眉頭,大老爺眼見就要回來,聽大少爺描述六小姐彷彿是病的很是嚴重,若她只是留在廟中守孝抄經便也罷了,可她如今病成這樣,若是大太太依舊不管她死活留她在廟裡,大老爺回來便是六丫頭什麼話也不說,也定會心中怪責大太太。
況且,六丫頭身上的傷……她不由去看坐在椅子上,喝著茶的姨太太,面有埋怨之色!
大太太也是怒容滿臉,指著姨太太道:「你看看做的好事,便是要動手也該乾脆利落一些,如今倒好人沒死卻還留了疤給她作證據,成了個天大的隱患。」
姨太太滿臉的不屑,她摀住帕子咳嗽了半天,喘著氣去看大太太:「姐姐,你想多了,她的傷口在不在和我有什麼關係,她無憑無證的,怎麼能來指證說是我動的手!」
其實姨太太心裡也是暗暗惱怒,那幾個廢物,花了那麼多銀子,事情卻又給他們辦砸了,一個小丫頭而已竟也鬥不過,還逃的無影無蹤,真是可惡!
大太太怒看著姨太太,恨鐵不成鋼道:「便是她沒有證據,指證不了你,可是她怎麼去的寺廟,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如今天青把證據都燒了,兩個丫頭也都死了,便是你我去追究六丫頭和天青私相授受,難道又有證據不成?!」
姨太太不服氣,她風箱一樣的喘著氣:「分明就是六丫頭自己要去寺廟為華兒守孝,如今責任怎麼又落在我身上了,姐姐……你不要如驚弓之鳥一樣,便是六丫頭今天死在廟裡,大老爺也追究不到你我半分的責任!」
大太太就瞇著眼睛恨恨的不去看姨太太,她怎麼就信了她的話,做出這樣的蠢事來,她當初怎麼就鬼迷了心竅讓六丫頭去廟裡,守孝,守孝……如今演變成這樣,去年大老爺走時心中便對她生了怨,如今又有夏姨娘和佟敏之跋涉千里去尋他,六丫頭又在廟裡病倒,這件事便是沒有她的責任,大老爺也不會輕易揭過去的。
況且,還有侯府的婚事……她想一想,便也能預見到大老爺見到他時的臉色。
姨太太見大太太這樣,也是滿臉的不悅,她想到徐天青如今生死未卜,而佟析秋不過是在廟裡生了些小病,沒有人去關心她的兒子,卻人人在意那個死丫頭的死活,她此刻恨不得她立刻去死,她即便是吃了她的血扒了她的骨頭都無法解她心頭只恨。
這樣沒有完,若是徐天青沒事方好,若真是出了事,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這個小奸人的。
大太太已經懶得和姨太太說話,她皺著眉頭去道:「你回去休息吧,身子不好又何必日日強撐著起來。」姨太太想了想,便也站了起來,去看大太太:「姐姐,你在佟府這麼多年,為他教養庶子庶女,打理府邸又管著田莊店舖,滿府裡的事哪一件不是你矜矜業業的操持著,他不敢拿你怎麼樣,你根本不用擔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