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514章 斬滅(1) 文 / 熾小妖
墨蓮似乎可以想像到那種淒涼而又無助的感覺，一個人孤零零的存在，被人當做怪物一般的圍觀，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種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在本祖漫長的生命之中，本祖其實本祖也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為什麼會以這種形態出生？如果本祖只是龍族或者只是魔族，都不會如此的兩難。明明本祖的靈魂只有一個，為什麼要擁有兩個身軀？」
如此輕柔的語氣，尼古拉斯彷彿是站在一個圍觀者的角度在訴說著什麼，而墨蓮卻能通過男子那不斷收緊的手中知道他此時此刻心中湧動的思緒。
「所以，本祖不知一次的想要將體內的魔給分裂出去，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本祖修煉了禁術——煉魂之術！用精神之刃，生生將自己的靈魂斬裂了。」
用精神之刃斬裂靈魂？
墨蓮狠狠一驚，立刻抬眸看向尼古拉斯，如果真的這樣做，那無論是哪一個靈魂都不將會在完整！他這樣做是完全毀了自己啊！
只是尼古拉斯好像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引起了墨蓮多麼大的震撼，依然自顧自的道：「當本祖的煉魂之術練成後，本祖也的確是獲得了巨大的力量，一分為二的靈魂和一分為二的身軀終於都各自找到了歸屬，而本祖的力量也由一人變成了兩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難道說裡面所埋葬的，就是你的魔形態？！」墨蓮轉眸看了看那一片依舊限於一片火焰風沙之力中的魔骨之地，驚訝道。
「是的！」尼古拉斯微微點了點頭道。
「等等，那難道說在洪荒時期創立了滅神宗的人，就是你和你的魔形態？」墨蓮忽然想起瓦爾登所說的話，大膽的猜測道。
尼古拉斯對上墨蓮那一雙滿是智慧的眼眸，點了點頭道：「是的，的確如此。但是，自從本祖將自己的靈魂和身軀都一分為二後，一開始本祖的確是能夠得心應手的應對，但是長期以往，本祖發現自己的實力被限定在了一點，再也無法得到精進！」
對於這個結果墨蓮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
萬物於世，一定會有自己存在的原因，無論如何都不能否認自己的存在，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願意肯定自己，又有誰會願意肯定你了？
很顯然，當年的尼古拉斯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從而不上了一條瘋狂的道路！難怪他會說出「也缺失道基」這樣的話來，想來他的道基就是因為斬裂了自己的靈魂才會缺失的！
但是，一個缺失了道基的人為何能夠修煉至此種境地？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
墨蓮皺眉冷冷的注視著尼古拉斯，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知道些什麼東西，忽然，尼古拉斯皺了皺眉，痛苦的垂下眼簾，懊惱道：「所以，為了讓本祖的力量得到跟進一步的機會，本祖做了一件到現在都回後悔的事情，那就是……本祖前去神龍祭典之上，盜取了龍之基！」
雖然不知道這個龍之基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墨蓮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東西正是晝殛所缺失的東西！
「龍之基，傳言是神龍之主在很久很久以前際遺留下來的一塊小小的玉石，只要擁有這個玉石，任何人都能突破道之上的缺陷，擁有更近一步的進步空間！」尼古拉斯淡淡道。
「如果真是如此，憑借你以前的力量是怎麼盜取的龍之基？」墨蓮不解的道，如果說一個無法再次晉階的人想要突破重重的神龍保衛盜取道龍之基，怎麼想都不可能能做到。
尼古拉斯抬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痛苦的哽咽道：「本祖讓本祖的魔形態前來協助，而本祖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會帶了那個男人過來，而那個男人幾乎不費摧毀之力就接觸了我們龍族的防禦之牆，因為他使用了……噬靈蟲！」
「噬靈蟲？！」墨蓮驚呼一聲，瞪大眼眸看著那個身影明明滅滅的靈魂體，只見他點了點頭，深深呼吸一口氣道，「是的，噬靈蟲！」
「因為本祖的貪婪……本祖幾乎將整個龍族都逼到了死亡的邊緣！」他伸手緊緊拽住自己的頭髮，痛苦無比的道，「本祖道現在還記得當『他』微笑著告訴我，我所憎恨的所有龍族之人已經全部死亡時……當時那種腦海一片空白的心情！」
墨蓮冷冷瞇起了眼眸，心中陡然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封印渚塞諾亞的封印之中也被訪者噬靈蟲！
難道著只是巧合？
尼古拉斯抬眸，雙眸中雖然是一片清亮的緋紅之色，但是墨蓮還是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內疚、自責、悲慟和哀鳴：「當時，本祖接過了他所給的龍之基，並沒有問龍族的狀況而是焦急的進入了自己的空間中修煉，等本祖破關而出時就聽到了『他』帶來得消息，當本租好不容易終於控制住自己的身軀來到了龍界之時，整個龍界都幾乎毀於一旦……」
「無論是龍族還是亞龍族，他們都為了要保護自己的家園而無辜枉死……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是罪人……」
尼古拉斯的聲音越來越緩慢，最後好像想起了什麼恐怖之物般不斷的搖頭低吼了起來。
聽著尼古拉斯接近絕望的黯啞之音，墨蓮甚至可以想像到當時整個龍界之中的景象！
事實上，想要進入龍界必須有龍界之人的帶領，如果沒有尼古拉斯的首肯，尼古拉斯的魔族分身也絕對不會背叛他！
而噬靈蟲的繁殖和發展有一種極為致恐怖的特點，那就是遇強越強！
例如當時在蘭卡大陸之中，明明噬靈蟲都已經出現了這麼久，卻在很久之後才真正的影響到整個蘭卡大陸的生存，那是因為蘭卡大陸的靈氣指數實在是太低太低，噬靈蟲的活躍度大大降低所致！
而在渚賽諾亞的封印之中，那些噬靈蟲已經多到了讓墨蓮頭皮發麻的地步，這也是因為渚賽諾亞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渾厚，讓噬靈蟲的增長勢如破竹！
而身為萬靈之長的龍界，其中的靈氣濃郁程度可想而知，由此可見整個龍族之中的狀況一定是無比的慘烈！
「當本祖重新回到龍界時，本祖心若刀割，無論是龍族的子民們……還是我們整個界，都因為著噬靈蟲而淪落到了奔潰的邊緣，最後，那些僥倖存活的龍族子民們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全部離開了龍界，從此隱藏在萬界之中，而龍界至此之後也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
尼古拉斯嗓音痛苦的聲音已經說明了龍族的淒慘的落幕之況，難怪墨蓮從來沒有聽晝殛提起過龍界，原來他的故鄉早已經消失無蹤。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我自己啊！我是罪人！是整個龍族的罪人！」忽然，尼古拉斯大聲的嘶吼起來，那種泣血一般的聲音猶如被壓制了億萬年的痛苦終於得到了宣洩的機會。
只可惜，這種痛苦早已經和他的血肉連在一起，每一次思及此處，都是牽動全身神經血脈般錐心刺骨的痛！
「如果不是我，若果不是我的貪心和愚昧，我們龍界又怎麼會毀在了那一片噬靈蟲的肆虐之下？」聽尼古拉斯的悲鳴，墨蓮絲毫不懷疑如果此時此刻這個男子擁有自己的身軀，一定會毫不猶如的將利劍刺入他的胸膛！
忽然，尼古拉斯抬起頭注視著墨蓮道，「我是不是很可悲？哈哈哈哈……我本想盜取龍之基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來保護我的故鄉，保護這一片樂土……可是讓我永世不得釋懷的是，我最愛的一切，竟然最後毀在了我自己的手下……」
墨蓮眼眸一深，想要上前安慰這個男子卻發現自己的手始終無法觸碰到他，是啊！畢竟他已經死了啊！
「尼古拉斯閣下……滄海桑田，時日變遷，無論你怎麼自責，這過去的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居了，不是麼？」墨蓮也回視著尼古拉斯，淡淡道。
她的語氣很淡很淡，完全聽不出一點點對於尼古拉斯的同情，嗓音平靜無波，就好像從深邃的海底蕩漾而起的海波，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尼古拉斯緊緊攥起的手因為墨蓮的話語微微一僵，他愣了愣，隨機不確定的抬眸凝視著墨蓮，張了張口，半晌才吐出一顆字道：「我……」
墨蓮搖了搖頭，對著尼古拉斯道：「你可知道你心中的弱點在何處？」
尼古拉斯本能的搖了搖頭，墨蓮微微一笑繼續道：「你突破荊棘誕生於此地，一定有你人生的意義，為何要如此的否定自己？」
原本以為自己會聽到墨蓮的一番呵斥，沒想到卻是這樣一番的話語！
為什要否定自己？
關於這個問題尼古拉斯也幾乎要忘記了原因，好像是因為他出生後所遇到的第一個龍族之人在看到他後所露出的鄙夷的表情，好像是因為每一次龍族的長老凝視著他時的深深無奈和擔憂，好像是因為那一句句一聲聲的嘲笑和質疑。
只是，到底是因為哪一點呢？
他也忘了，因為著一切實在是發生了太多太多，太久太久，好像已經化為了一種觀念融入了他的靈魂中一般！
他從來沒有去追尋探討過自己成為這樣的原因，因為這一切都緊緊圍繞著他，就好像呼吸一樣的自然！
只是此時此刻，尼古拉斯卻猶如驚夢乍醒一般，彷彿阻擋遮蓋著自己靈魂的東西終於被粉碎，他的一顆心也開始為了自己思索起來。
但越是思索，尼古拉斯就越是困惑了。
「那是因為你得自卑，尼古拉斯閣下！」墨蓮毫不留情的直白道，「如果你足夠堅定堅強，一定會從這種困境中脫離，而不是被他人的話語和態度狠狠踩踏囚困在了一片泥濘之中，越陷越深！」
看著尼古拉斯堅硬的表情以及變幻莫測的氣息，墨蓮繼續道：「你輸在了膽小而又退縮上，如果你肯想一想身為龍與魔的自己存在的意義，現在在你面前的，一定是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尼古拉斯再一次從自己為自己編織的夢魘中回過神來，他抬眸看向那一臉堅定的少年，漸漸的，他似乎明白了為何自己龍族之人會願意認這樣一個小少年為主。
因為她不曲鏗鏘的意志，因為她通透空明的內心，因為她睿智靈敏的思緒，還因為她寬廣包容的內心。
這樣的一個人，只是淡淡地站在原地，都好像一團灼熱的烈火，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
忽然，墨蓮緩緩轉過眼眸，純黑色的眸底是清冷而又冷硬的光芒，他一字一度道：「尼古拉斯閣下，所以你現在是還要繼續的退避下去麼？因為將自己的魔之心和噬靈蟲們全部壓制起來，你的心，就能得到救贖麼？」
「我……」尼古拉斯沉默了，片刻後，他歎了口氣道，「其實，這裡面所壓制的並不僅僅是噬靈蟲和我的魔之心，還有那個將噬靈蟲帶到龍之界的那個恐怖的男人！」
墨蓮一愣，驚愕的眨了眨眼，隨機將實現落在了那一片灼熱的風沙之壁上！原來這不單單是一場尼古拉斯和自己較量，還是一場龍和魔的爭鬥！
「事實上，憑借我的力量絕對不可能壓制這個男人這麼多年，但是，他身上的氣息太過可怕，如果真的再次將他放出來，我們龍之界一定會徹底的被毀滅！」尼古拉斯深深呼吸一口氣，淡淡道，「因為我發現，他利用噬靈蟲所汲取的力量，最後都轉化成為了他的力量！」
墨蓮身軀一震，深深皺起了自己的眉頭，驚愕的開口道：「你是說，他能夠利用噬靈蟲將它們所汲取的東西轉化成為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