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看漏眼的時候 文 / 央玥
馬車劇烈的顛簸了好幾下,然後從側方打滑,來個三百六十度的翻滾,坐在裡面的人,跟本連護著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木樨連忙上前拉著姝凰,趴在她的身上,護著她的頭部和背後,幸好馬車裡面沒有硬物,除卻像個球一樣在車廂裡翻滾了幾個來回,也沒有被其他東西砸到。
「少夫人,你沒事吧。」
木樨護著姝凰,被砸的滿頭包,卻依舊記得在第一時間問姝凰的安危。
姝凰眨了好一下眼,才回過神來,如今的馬車頭和尾調換了一個,兩個車轱轆輪子朝著天,頂兒朝著下面。
「沒事。」
姝凰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其實她並未摔疼,馬車裡除了被褥就是墊子,就算是砸在身上也不會很疼,她更在意的是,為什麼忽然間會翻車。
雖然說討厭她的人很多,但是卻想不到到底有誰,真的會對她下狠手,難道是意外翻車。
「馬伕。」
姝凰喊了一聲,沒有人應她,於是她又喊了一聲:「馬伕,出什麼事了?」
還是沒有人應答。
姝凰心裡咯登了一下,看著木樨說道:「我出去看看,你在這裡等著。」
她在所有人面前,如果不是需要,都不會擺出主子的架子來,更何況木樨比她小,如果外面真的出事了,她也不可能讓一個比她還小的丫頭出去查看情況。
「少夫人,馬伕怎麼沒聲音的,他不會摔死了吧。」
木樨顫抖著說,長這麼大,她還沒有見過死人呢。
「人哪會那麼容易就死了。」
姝凰寬慰著她,探頭走了出去,如今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四周沒有多少人家,只有一輪明月在半空中照耀著,昏昏暗暗的。
但是,就算是這樣,姝凰也看清楚了,原來是早在前面,路上就鋪滿了凹凸不平的石子,然後在不遠處還攔了一條粗繩,迫使馬車翻車。
馬伕被幾個大漢架著刀跪在地上,還有好幾個人站在馬車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因為出來的著急,姝凰只帶了木樨,兩個女子,根本沒有力氣去抗衡著十餘個大漢。
「請問各位擋住我的去路,是不是有什麼事呢,如果是誤會的話,咱們可以坐下來解決,如果各位有什麼需要的話,也不妨說出一二,看我宋某能否幫助;用這種粗劣的手段,對大家都不好。」
姝凰撐著一旁的已經摔斷的木把手,一躍跳下到地上,擼順了裙擺,字句清晰的說著。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無非也就兩個要求,第一個是求財,只要給他們錢就會乖乖走人;第二個是尋仇,如果是尋仇的話,其實歸根到底也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只要錢給的足夠多,也沒事。
但是,她這些話說出來以後,站在那裡的人,並沒有為之動搖。
「你說話還是那麼動聽。」
在人群中,走出一個個子矮小的男子,雖然天色昏暗,但是姝凰還是聽出了他的聲音;對了,她雖然說和其他人並沒有結下要人命的仇怨,但是也不能說一個都沒有。
至少,還有一個福生。
「我大哥和娘親,就是被你這麼好聽的話所欺騙的吧,說什麼這原本就是你的東西,只不過是幫著照看而已,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福生脫下帽子,朝著姝凰大聲的說著,他的一切都沒有了,都毀在姝凰的手中。
本來,他可以考取功名,然後利用財大氣粗的實力,去捐一個更好的官;而且,他認識了那麼多大官,連世子爺都認識了,平步青雲已經不是一句空話。
「原來是福生。」
姝凰的語氣軟了下來,既然是熟人的話,那就不需要擔心了。
「你大哥和娘親呢,都出城了吧,你為什麼不跟著他們離開呢。」
說實話,姝凰對福生的安危並不多關心,對她不好的人,她才不會熱臉貼在冷屁股上,只要從福生的嘴裡知道長生等人安好,那就足夠了。
「你自然想我跟他們離開,好把所有的東西都讓你給對不對,不好意思,我可沒有他們那麼蠢。」
福生大聲說著,示意一旁的大漢上前抓住姝凰,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姝凰害的,所以他也要姝凰承受他現在的痛苦。
一個女人,遭遇了什麼事情才是最痛苦的呢,反正不是死亡。
「他們都離開了呢。」
姝凰淺淺的笑了一下,並不掙扎,任由他們把自己抓起來,雙手扭到身後去。
「放開少夫人,你們這是做什麼。」
木樨也從裡面爬了出來,想要上前推開他們救出姝凰,但是她還沒有碰到姝凰,就被一旁的大漢拎起來。
「這個小妞好玩,給我算了。」
福生對木樨不感興趣,他只要好好的懲戒姝凰就夠了,這個女人,竟然敢把他的一切都毀了。
「隨便你,我給了你們那麼多錢,可不是讓你們來玩的,帶她離開。」
福生大聲喊著,雖然這條路是出郊外的路,人跡稀少,但是翻了一輛馬車,又殺了一個馬伕,可不能在這裡久等下去。
「福生!」
姝凰大聲喊著,為什麼到了現在,福生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
「我現在沒有時間陪你玩,你想要什麼我往後再和你說,我要去找人,你先放了我。」
由始至終,在姝凰的心中,都沒有把福生當做一回事看待,所以就算福生帶著一大群壯漢殺人綁架,姝凰心裡也不曾害怕過一絲。比起要跟福生談判,她更著急要找到闌珊。
福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走到姝凰身旁,捏起她的下巴,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嗎,少用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可不是笨蛋大哥,被你一張好看的狐媚臉皮給迷惑。」
姝凰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卻依舊冷笑的看著福生說道:「常言道,會吠的狗,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姝凰心裡疑慮,她身後不是跟著御林軍的人嗎,那些人會允許她受傷不成,連馬伕都被殺了,她也即將要被帶走,難道還要繼續等下去。
還是說,交給他們的任務就只是看著她,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姝凰心裡開始慢慢的著急起來,難不成真的見死不救吧,光跟蹤有什麼用,人都快要死了。
「你如今對我動手,也不見得佔得半分便宜,我要是傷了一根毫毛或者死了,你想要的東西,全部都得不到。」
既然沒有人來救她,那麼就只要自救了,果然所有人都靠不住,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自己呢。
「我要你什麼?」
福生冷笑一聲,放開手湊過去,嗅著姝凰脖子間的香氣,帶著垂涎的口吻說道:「真香哪,我聽傳聞,你夫君死了,那麼年輕獨守空房,是不是很寂寞。」
姝凰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她如今雙手捆綁在後面,什麼都做不到,但是千萬不要讓她有機會,否則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我大哥那麼喜歡你,卻連你的手都不敢碰,還真不是一個男人,早知道,我就這樣做,把你綁到他的床上,也算是我這個做弟弟的,對大哥的心意。」
福生冷笑著說,還在姝凰的脖子間吹起,動作這麼嫻熟噁心,一定是經常出入那種煙花場地。
姝凰閉上眼睛,她第一次見福生,那時候福生也不過十三歲,不比長生長得黝黑,是一個白淨的男孩子,讓她覺得這樣一個白淨的孩子,干苦力活實在是太辛苦了,這才勸祥嫂讓他上私塾。
如今想來,其實,她也有看漏眼的時候。
「幸好長生不在這裡,沒有看到你如此齷蹉的一面,否則他肯定會為難到底要不要殺了你。」
姝凰咬著貝齒,狠狠的說著。
「如今他們在千里之外,你要是有本事,就叫大哥來吧。」
福生大聲說著,然後一揮手,準備帶人離開,要是被過往的行人看到,雖然不至於出大事,但是也會惹出麻煩。
那群壯漢,都是拿錢辦事的,這些年來,福生有心計,在煙水行陸陸續續也拿了不少錢財,想要買兇也不是難事。
只是走出幾步,扛著木樨的壯漢忽然間好像腳下絆了一下,一頭悶栽在地上,其他人也不在意,哄笑著說怎麼那麼沒用,連走路都會被絆倒。
木樨被摔落地上,連忙爬起來,跑向姝凰,推搡著要他們把姝凰放了。
「喂。」
他們見他還沒有站起來,察覺到不對勁,對望了一眼走過去,但是還沒有走過去,也紛紛摔到在地上,詭異的很。
福生的臉色變得很古怪,揪著姝凰的衣襟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的?」
姝凰看了一下四周,因為太黑了,所以看不清楚到底藏著什麼人,那些御林軍們,總算是開始做事了嗎?
「我一個被你抓著的弱女子,你竟然來問我發生什麼事,不會太可笑嗎?」
「你!」
福生氣的咬牙切齒,在說話的空隙,又有人陸續倒下,伴著昏暗的燈光,還有可怕的風聲,她跟本不知道那些人躲在哪裡。
福生氣得沒說話,站在他身旁,看似老大的人也一頭栽在地上,這下嚇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