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為什麼要看他 文 / 央玥
禮王府的後院裡,還有端著東西,腳步匆忙的婢女家僕,今天可是大日子,誰都不敢馬虎,大家都是見過姝凰的樣子。
所以,當看到姝凰一身大紅喜服,手裡拿著喜帕,大步朝著意琛世子的庭院走去時,都愣在那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闌珊陪在姝凰的身邊,無論她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做婢女的不該過問。
巧妮卻在那裡使出渾身解數,連哄帶騙的把媒婆趕到一邊去,終於覺得耳根清淨了不少。
伺候在院子裡的婢女見到姝凰走過來,都被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其實從很多天以前,禮王府就沉浸在一種很可怕的氣氛中,極度的壓抑,好像多說一句話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感覺。
還以為,意琛世子娶妻是一件喜慶的事,從前世子妃也在府上住過,看著性格是一個糯軟的人,肯定很好相處。
可是,這種開心還沒有持續一天,看著姝凰面無表情,而且沒有人帶領,甚至連喜帕都不披的走進來。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還不嚇破了膽子,哪裡還敢多說什麼。
姝凰走在最前面,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裡很是暖和,佈置的很美,大紅的簾幔,幾乎要揉進心底。那一雙龍鳳對燭,更是搖曳著火光。
這原本是屬於她的良辰美景,可是此情此刻,卻顯得那麼諷刺,那麼好笑。
意琛待她好,也不過是看中她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吧,一個可以傳遞消息而且不會出賣他的人,無論如何都值得下重本,難道不是嗎?
「世子妃,你為了是這樣走進來的,她們呢?」
終於,有膽大的婢女上前,低著頭在姝凰的面前小聲的說著,她還以為姝凰是那個性格軟糯的宋三姑娘,才敢上前問幾句。
「前堂熱鬧著呢,我也不需要你們伺候,該幹什麼都去幹什麼吧。」
姝凰懶得回答她,揮揮手讓她離開,既然全部人都只把她當做一個可以利用的笑話,那麼她又何必要用一顆赤誠之心去面對呢。
懋澤為什麼要選擇今天回來,明知道這是她的大婚,就算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另有圖謀,可是就不能讓她稍微成為今天的主角,只是稍微的一天,讓她覺得自己活著還有點存在感。
但是懋澤的出現,讓她徹底淪為塵埃,今天所有人都只會記得,朱懋澤回來了,他失蹤了好幾個月,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至於世子妃,她是誰?
把門關上,一直力挺姝凰的兩人,才拉下來臉來。她們縱使是心裡有氣,可是在旁人面前,無論姝凰做了什麼,都是對的,哪怕是殺人,闌珊和巧妮都會點頭護著她。
當門關上來以後,才會細細問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姑娘,大紅喜怕可不能自己掀掉,這樣多不吉利啊。」
巧妮拉過姝凰手中的大紅喜怕,作勢要往她頭上蓋,但是卻被姝凰擋住。
「行了,我頭上的頭飾還不夠重啊,你想要把我的脖子壓斷啊。」
平日姝凰的裝扮很是清淡,也不過是一支玉簪和頭花而已,她天生麗質就算沒有這些外來的東西,也不減她美麗一分。
「快快,等姑爺來看到就不好了。」
巧妮還是拿著喜帕,要往她頭上蓋。
「姑爺?」
姝凰皺了一下眉頭,這小妮子改口也太快了吧,她聽著都覺得彆扭,巧妮這是多順暢啊。
「對了,我們做奴婢的也不能再喊你姑娘了,要叫你夫人才對。」
「夫人?」
姝凰的眉頭皺額更深了,她的婚事在所有人的眼裡,難道就真的成為了一樁好笑的事情了嗎?
「對啊,多顯氣派呢,身份一下子就上來了,是嗎?」
巧妮還是鍥而不捨的要往她頭上蓋,這是傳統的儀式,哪有人自己掀開喜帕呢,這要是讓意琛看到,能開心嗎?
「關我……什麼事。」
姝凰揉著眉心,把巧妮手中的喜帕拿過來,一屁股坐在上面,抬起頭說:「我從早上開始,就沒吃東西了,到廚房給我找點好吃的。」
作為吃貨,只是關心好吃的,所以巧妮沒有太多想法,直接走了出去。自家主子是倔強的人,她不願意把喜帕往頭上蓋,就別想可以勸服她。
巧妮離開後,姝凰站起來把龍鳳對燭吹熄,她討厭蠟燭的味道,在冷宮裡也看得太多了。
「闌珊,這裡可不比宋府,不會暗著鬥,連仲良身為公子,也不能倖免;你和巧妮說一聲,以後在禮王府,旁人對你好,聽著就是了,若是對你不好,百倍奉還都無所謂,我撐著一切。」
她能對這兩個人做的,就只有這樣了。
「奴婢清楚,絕對不會替夫人惹事的。」
闌珊看著姝凰,屈身做了一個禮數,轉身走了出去,主子要做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不要成為主子的絆腳石,那才是最重要的。
姝凰不知道外面大堂那裡,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番場景,是冷清的可以拍蒼蠅呢,還是高堂滿桌,熱鬧如同過年呢?
雖然姝凰猜不出來外面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番光景,但是她在房間裡等到夜幕降臨,也不見意琛回來。
喝死在外面了嗎?
姝凰坐在床沿上,兩條腿一翹一翹的,還沒有想好意琛到底喝死在哪裡,門就被推開了。
毫無意外的,走進來的人是意琛,因為姝凰早就吩咐下去,不想把她惹惱的話,就不要回來。
意琛一走進來,房間裡就充斥著酒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意琛喝了多少,但是即便是這樣,他腳下的步子,也還是很平穩。
「怎麼這麼冷清,姝凰,你的愛好真的很特別。」
意琛走進來,抬起頭看了一下,這個房間是他親手佈置的,就算有家僕婢女進來想要幫忙都被他轟了出去。
橫樑上的簾幔,還有半月型的過廊上的喜字,都是他親手粘上去的。
就連桌面上的龍鳳對燭,也是他擺正後,點上的。
那些家僕和婢女們都在那裡笑,意琛世子是一個很冷淡的人,有人在這裡伺候了數年,甚至都沒有見過他會笑。
他一定很愛世子妃,所有人都捂著嘴笑,原來冷漠的人溫柔起來的話,給人的印象更加深刻。
不過,他親手佈置的一切,如今看來不但沒有一絲溫暖的感覺,反而在姝凰吹熄那對龍鳳對燭開始,那些溫柔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前堂很好玩嗎,從中午到現在,喝的伶仃大醉。」
姝凰答非所問的說著,如果放在最初,她會為之感動嗎,也許會,可是現在呢,她的心早就麻木了。
「大家都很開心呢。」
意琛抿起笑意,走到姝凰的身旁,隨手拉過丟棄在一旁的喜帕,說道:「看來,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挑起喜帕了呢,真是失敗呢。」
姝凰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人生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她最初見到意琛,是九歲那年,只不過覺得他是一個看起來比較早熟,比較有城府的小屁孩而已。
想要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
誰知道多年以後,她曾經認為只是過客的小屁孩,竟然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還成為了她的夫君,真是可笑至極。
「阿澤永遠都那麼厲害,只要他出現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在他的身上。」
「是嗎?」
姝凰也跟著笑了一下,意琛的確說的沒有錯,今天她和意琛才是主角,可是懋澤忽然間的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懋澤的身上。
「好像我無論做什麼,都永遠逃不脫他的影子,就算我是禮王府的世子,就算我是今天的新郎官。可是阿澤回來了,所有人都看著他,無一例外。」
「無一例外?」
姝凰重複了一邊,沒有那麼誇張吧,至少她就沒有因為懋澤回來,而把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掀開喜帕,只是因為過度的震驚而已。為什麼選擇這一天回來而已,並不是因為這個人是懋澤。
「難道不是嗎?」
意琛抬起頭來,忽然間抓著她的手腕,厲聲問道。
姝凰不知道他忽然間這是做什麼,想要掙脫開來,不是好好說話嗎,幹嘛動手起來了。
「放開我,你想要做什麼,懋澤回來是他惹到你了,不是我惹到你了,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明知道她是容易淤青的人,還那麼大力捏著,簡直就是故意的嘛。
「為什麼要看他?」
意琛盯著她的眼睛,語氣裡的憤恨幾乎要掩蓋不住。
姝凰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想要推開他,可是這個舉動卻反而把他激惱了。
「回答我,為什麼還要看著他,為什麼要自己掀開喜帕,就因為他回來了?」
意琛湊上去,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相碰在一起,姝凰害怕兩人湊這麼近,這種距離,總會讓她失去平時的冷靜。
「我沒有。」
姝凰好艱難的才吐出三個字,她知道那時候的舉動有些失態,如果不是那個媒婆在那裡唧唧歪歪,也不會那麼衝動,只是現在說什麼,似乎都解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