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當收起溫柔時 文 / 央玥
闌珊被姝凰這樣說,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但是卻也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當時,有溫儒的懋澤,有一心一意的長生,而意琛卻像個處心積慮的壞人;她身為姝凰的貼身婢女,任何人都要在她的腦海裡仔細審度一遍。
但是誰知道,千算萬算,最錯的那個人,才是最對的那個人。
「我不管從前的事,只要是誰對姑娘好,奴婢便願意伺候誰。」
闌珊堅定的說著,也許從前她是做錯了事,但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姝凰;所以就算是再來一次,她也可以毫不猶豫的認錯,然後繼續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可是,對我不好的人太多,多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姝凰苦笑一聲,推開凳子站起來,從明天開始,有太多事情要忙,所以要早點睡。
無論如何,她都要玉回來,回到郡主府,這是她能平安的籌碼;如果玉在身邊,就等於太后也在身邊,就算皇上對她有殺意,也要顧慮這一層關係。
只是如果按照接下來的順序,太后在兩年後會仙薨,只不過姝凰擔心事情不會如她所料。
皇上對禮王府的剷除計劃足足提前了六年,那麼誰能保證太后會不會活到兩年後。
五天後,她再次見到意琛,這不是在路上偶然遇到那麼簡單,而是約他在郡主府見面。她讓闌珊送去的書簡,已經過去了五天,可是依舊杳無音訊。
偌大的郡主府,讓她一個人住著,還真的不好意思。
意琛是一個很準時的人,不會早到給主人家添麻煩,也不會晚到讓主人家等。
姝凰坐在大堂內,眼睛盯著角落擺著的漏壺,那是古時候用來計量時間的東西,在指針快要接近約定的時間,堂內小廝跑了過來,彎腰作揖說道:「禮王府意琛世子求見。」
真是分秒不差,若非漏壺太大,沒有幾個人是搬不動的,姝凰真的以為,意琛他隨身帶著一個漏壺,看準了時候才走進來。
「讓他進來吧。」
姝凰點了點頭,今天的意琛,倒是學會了禮數,竟然沒有硬闖,而是讓人通報。
她來不及多做細想,意琛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意氣風發,錚錚鐵骨,一身玄色衣袍很是搶眼,腰間陪著鑲玉寬腰帶,把身材通通都顯秀出來。
自從他繼位了世子的頭銜以後,就很少穿白衣裳,都是各種深色的衣裳,有時候是玄色,有時候是黛綠,有時候是寶石藍。
這種深色的衣裳,無端給人一種很沉重的感覺。
「今天可沒有硬闖了?」
姝凰抬起頭,看著他笑了一下,可是意琛卻沒有如同往昔一樣,回他一個笑意;而是一臉的漠然,找了一個距離姝凰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來,看著她開口問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這麼生冷的語氣,讓屋內溫暖的氣息也跟著冷了起來,已經是一月末,皇城這裡的冬天來的迅猛而且強烈,可是過完一月雪水就漸漸融化。
意琛這個態度,無意就是覺得這個冬天似乎過得有些太快,想更冷一些。
「我只不過是來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而已。」
姝凰見意琛用這種語氣說話,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處於本能的驕傲,她也用同樣冷漠的語氣回答。
「說來聽聽。」
意琛並不要介意,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捧在手心裡把玩,茶是剛上的熱茶,用來取暖最是合適不過。
「皇城內所有官員家裡的姑娘們,我都請來小聚了一會,雖然算不上是全部人都來,可是但凡是來了的,也算是給面子我。」
姝凰幽聲的說著:「縱使是我和她們無意成全交情,但是門面上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拿一些女兒家的東西,就想要糊弄我?」
意琛並不以為然,他記得當初和姝凰的約定,也不是這些。他要的是取代懋澤地位的敬重和尊敬,只有這樣,才會更加的行事方便,而不是希望讓更多的閨秀花癡般的認識自己。
姝凰料到他會這樣說,輕蔑的冷笑一聲,伸出食指指著意琛,輕聲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們這種男人,總也看不起女子,覺得無非就是用來生子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
意琛並沒有反駁她這句話,對於女人,他從來沒有過多的想法。
在府上看多了後院的鬥爭,為了男人,為了子女,各種勾心鬥角,總之有禮王妃在一旁,從小到大給他做著榜樣,讓他覺得,女人其實也都是那麼回事。
所以往後如果要娶妻的話,千萬不要取太聰明,太心狠手辣的,只要普普通通,不妒不忌,那就夠了。
不過,天與意違,他看上的額姝凰,似乎一點都不普普通通,也沒有不妒不忌。
這個女人,如果當真發狠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總之,不管怎麼說,都和他從前的期望,偏離太遠。
「別以為官家小姐足不出戶,就起不了任何作用,皇城內所有的消息,哪一件不是通過她們來傳遞的;我可沒有忘記自己的義務,在宴席上毫無保留的誇獎你,這些話,估計也早就在各個府邸傳開了。」
姝凰慢悠悠的說著,若非是和意琛有約,她才不會費盡周折各種赴宴,要知道舉辦一場宴席,可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一點用處都沒有,她怎麼會花費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呢。
這些精巧的事情,也只有女兒家細膩的心思才會察覺得到,這些男人,總是想著要辦大事的,對於細節總是忽略。
「所以呢。」
意琛有些意外,他是一個自負自傲的人,即便這麼多年來,成為影子也只不過是他心甘情願而已;這樣的一個人,是斷然不會想過,要利用女兒家去完成他的計劃。
可是,姝凰可卻不是大丈夫,真正的君子,對她來說,只要有用的人那就可以去利用,和女兒家沒有關係。
這也許是她即便沒有意琛那麼有能耐,卻又不會輸他的理由吧。
「所以說,你所看不起的,未必會比你的那些正兒八經的差。」
姝凰微微揚起下巴,她就是要讓意琛知道,紅妝未必比大丈夫差。
意琛的目光從她神采飛揚的臉上移開,用一種自己都不曾察覺到寵溺無奈說道:「好聽的話,誰都會說,我要的是結果,你卻給我看過程;誰知道你做了那麼多事情,是否真的如同你說的那樣好呢。」
今天的意琛,似乎格外的難說話,不管說什麼,他都能挑刺。
姝凰微微瞇起眼睛,自從傾醉樓回來,過了五天之久,這五天她都忙著各種宴席,根本沒有去招惹他更沒有去招惹其他人。這個男人,是生著哪門子的氣呢?
「反正,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姝凰倔強的說著,她沒有做錯事情,那麼就由不得任何人對她甩臉色,指著她的不是。
「一個月期限已經到了,你什麼成績都沒有,所以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取消吧。」
意琛似乎不想和她多說話,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站起來打算往外走。
姝凰見他要走,連忙站起來,她自然有自己的計劃,想要在一個月內身份拉高到懋澤二十餘年經營起來的形象,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話。
她已經用了最快捷的方法,成效自然是要慢慢來才行,意琛是一個謹慎穩重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個月辦不到就是去耐心呢,實在是太可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意琛不幫她的話,二月二的選秀女,難道她真的要用身體躺在車轱轆之下嗎?
「等一下。」
姝凰追了上去,擋住他的去路,看著他說道:「就算你否定了我的成果,可是好歹也有辛苦費吧。」
她和她的交情,雖然算不上到了生死交付的地步,可是也不是那種淺嘗輒止;凡事有商量,而且,好歹也算是親過的,應該有話好好說。
「我認識的宋姝凰,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這般耍無賴?」
看來,意琛對她,是沒有往昔的那種耐心。
「是你從來沒有看懂過我。」
姝凰依舊不肯把手放下來,她努力了,那就該有褒獎,這是最起碼的事情。
「宋棉瑜已經沒有能力和你爭什麼了,從你九歲開始,只要是和她有關的事情,你都要去阻撓;如今,她想要入宮,你也想阻撓嗎?」
意琛如果不感情用事的話,說出來的話,本來就是很傷人的。
姝凰抿著嘴唇,有太多的事情,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出來,也解釋不了;但是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沒錯的,那就足夠了。
「我只要聽你說,幫還是不幫,其餘的廢話,我不想和你說。」
皇宮是她疼痛的記憶,她如果想要抹掉這一切從來的話,宋棉瑜連進宮的資格都沒有,如果不破壞這條既定的路。宋棉瑜依舊會被皇上利用,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她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