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在暗我在明 文 / 央玥
長生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鬆開姝凰牽著的手,但是姝凰卻沒有任何的自知之明,依舊抓得緊緊的,一直往前走。
既然如此,長生也不做任何的掙扎,任由她牽著一直往前走,其實也走不了多久,因為這兩條走廊相隔不遠。
不過,因為換了一個方向,這裡很清幽,姝凰隨手推開一間房,裡面很乾淨,有寬大的落地木窗,放眼望過去,是一個巨大的庭院,蔥鬱的樹木長到三樓高,探了枝頭進來。
這裡果然比剛才那裡好很多,意琛這個人肯定經常來這種地方,否則怎麼會知道會有這麼好的間。
「這裡不錯吧。」
姝凰回過頭,對長生笑了一下,然後放開他的手,走到落地木窗前,院子的那棵木蘭樹似乎長得太茂盛,一些枝椏伸了進來,整間房間都是木蘭的香氣。
「你挑的,總歸是最好的。」
長生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看著姝凰像個孩子那樣,對著探進來的木蘭枝椏把玩。他不問為什麼姝凰回來找他,也不問來這裡做什麼,把整個煙水行扔下,然後汗流浹背的趕過來,只為了看姝凰一眼。
就算姝凰什麼都不和他說,也覺得無所謂。
姝凰只是拉過枝椏看了一下,並沒有把上面的木蘭花摘下來,她知道再美好的東西,離開了根枝都活不下去。
「我從宮中回來,忽然間想要見見你們。」
姝凰在長生的面前坐下,明明只有長生一個人,但是姝凰卻用了複數你們,所以在姝凰的心中,長生和祥嫂等,永遠都是她的親人,這一點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改變。
「宮裡嗎?」
長生的笑意淺了不少,本來他和姝凰之間的差距就很大,如今姝凰還可以入宮,這種差距,是他一輩子努力都無法達到的。
「只是進宮受訓罷了。」
姝凰自嘲的說著,好像因為自己的一時意氣用事,所有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甚至可以說比以前還要差。
如果宋榮茂知道她的名帖被收了回去,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表情,是憤怒是震驚亦或是失望呢?如果是尤氏的話,肯定是幸災樂禍。
姝凰忽然間很想要看到他們的表情。
「姝凰。」
長生見她毫不在意的樣子,才問了一句說道:「剛才我在來的途中,巧妮和我說,你受傷了?」
「是嗎?」
姝凰不動聲色的瞥了巧妮一眼,巧妮感到一陣寒意,縮了一下脖子躲到闌珊的身後去。
「只是一點小傷,一個人怎麼能保證一直不受傷呢。」
姝凰隨意的笑了一下,她在受傷的這半個月內,都沒有出過們,也沒有去過煙水行,就是不想讓人為她擔心。
「在我的面前,也要這樣嗎,就不能稍微示弱一點點,讓我來保護你嗎?」
長生說完,覺得自己這些話有些突兀,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說道:「你喊我一聲大哥,那麼你就是我的小妹,如果你連我都信不過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你可以相信的。」
姝凰感激的看著長生,除了長生,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她可以相信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海裡,閃過意琛那張冷峻的臉龐。
這個男人無疑是討厭她的,他對她的討厭似乎從來沒有隱瞞,從一開始見面的皺眉,到後來眼神裡的厭惡,都表露無遺。
可是,意琛對她只是僅僅的討厭,並沒有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情。如果說到可以托付任何事情的話,姝凰覺得意琛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姝凰?」
長生說完,見姝凰沒有任何的表示,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忐忑的看著她。
姝凰回過神來,她很少在談話的時候走神,特別是面對著長生的時候,更是專注,現在卻因為一個討厭鬼而走神了。
「只是有一隻蒼蠅而已。」
姝凰連連搖頭,隨便找了一個借口糊弄過去,但是長生卻很較真,左右看了一下,這裡佈置很乾淨,別說蒼蠅,就連一隻蚊子都沒有。
「在哪裡?」
長生上下看了一下,他這副認真的勁頭,讓姝凰歎了一口氣,果然長生是很好騙的,可是騙了以後,反而更加難解釋。
「那個,今年冬季的布絨怎麼樣了。」
姝凰可不想為了一隻不存在的蒼蠅,糾纏半天,連忙把話題岔開。其實,她和長生之間,說得最多的還是這些生意上的事。
「誰傷你的。」
長生並不是真的笨,他只是對姝凰太執著,只要是姝凰說的話,他都不曾懷疑過,再離譜也願意無條件的相信。
但是如果長生真的笨的話,偌大的煙水行又怎麼可能有今天這個景象。
所以,長生較真起來,就算是姝凰也別打算轉移話題。
「是誰又怎樣呢,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想要為我報仇不成?」
男人打女人,無論有多大的借口和理由,都不成立吧。
「你不說我也知道。」
長生要是有心想要知道,跟本不需要問姝凰,因為有一個比姝凰更在乎自己的人。
姝凰又瞟了巧妮一眼,巧妮這下是真的害怕了,一直躲在闌珊的背後不肯出來。
「既然史月舒有這個膽量,那麼我周長生也有膽量教訓一下她。」
長生說這些話的時候,皺著眉頭,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姝凰知道長生這個人很固執,此刻如果去勸的話,肯定適得其反,還不如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但是,長生又怎麼會是那麼容易罷休的人,他本性純良,但是也只是對待家人和姝凰而已,一個常年奔波在外的生意人,若是沒有陰險狡詐的一面,根本沒有可能生存下去。
而且,長生有自己的優勢。
懋澤是世子,很多時候做事身不由己,人脈關係,身份地位不得不考慮。
可是,長生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他只是一個生意人,只要不做違法的事情,不會被官府逮到,那麼做什麼事都無所顧忌。
「難得見一次面,除了生意就是仇家,沒有一點讓我開心的事嗎?」
姝凰見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連忙笑著說,她費了那麼大的勁頭,就是想要讓自己在乎的人過的好好的。如果因為自己的仇怨,把長生捲進來的話,那麼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長生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她在擔心著自己,既然如此就不能讓姝凰擔心,有一些事要私底下做。
「開心的事呀,我想想。」
長生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笑意,那種看著姝凰無盡的寵溺,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都絕對護著的笑意。
「開春以後,福生就可以作為秀才,參加科考,如果過了的話,指不定他就是舉人老爺。要是先祖有靈,奪得三甲,就可以面聖,這是一個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說起這個頭腦好,唸書好的弟弟,長生這個兄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福生今年才十八歲,就能成為秀才,確實是有一顆適合讀書的頭腦。三年一度的科考,如果福生真的有這個能力的話,過了弱冠之年,他就能參加。
姝凰聽到福生的名字,愣了一下,想起那天福生對她說的話。不管怎麼說,福生已經對她產生了異心,不能對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但是,福生是祥嫂的兒子,長生的弟弟,不管怎麼說,福生都是他們的家人,而姝凰自己卻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外人。
福生是聰明的,既然他有了異心,就一定會想辦法把姝凰從長生的身邊趕走,以免姝凰覬覦他的「家產」。
「福生他最近好嗎,有沒有什麼異常之類的?」
姝凰不想對福生出手,但是也不能不防。
「異常?」
長生看著姝凰,不知道她這個用詞有何意思?
「我是說,他平日上私塾那麼累,總要散散心,有什麼要好的朋友之類一同玩啥?」
姝凰笑得很好看,人畜無害的樣子。她要防著福生,就要從他身邊的任何事留意。
煙水行是她這一世為了自己的退路所準備的,而她也沒有聖母到拱手相讓。
「我常年在煙水行,很少回去加重,都是娘在打理,所以也不清楚。但是你這個關心他,我會和他說的。」
長生一直在笑,他在意姝凰也在意福生,有關於這兩個人的話題,他都會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別和他說。」
姝凰連忙止住,這要是被他知道的話,肯定有防備。
「我和你們的事,還是少一點人知道,畢竟我的身份要是被人知道從商的話,有點麻煩。」
姝凰隨便找了一個借口給糊弄過去,敵在明我在暗是最好的。
「那是,還是姝凰你想得周到。」
長生讚許的說著,然後抬頭看了一下房間,略帶抱歉的看著姝凰說道:「上次,你和我說要買下傾醉樓,我托人找了關係,傾醉樓的掌櫃的背景很複雜,這座聽,怕是盤不下來。」
「沒關係,盤不下來就算了。」
放在從前,姝凰還會覺得有些可惜,可是今天遇到了意琛以後,她就覺得這個地方以後還是少來為妙。
這可是意琛約會佳人的秘密場所,為了不要傷及無辜,她連躲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想著和這裡扯上任何關係。
「盤下這裡的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咱們是買布匹的,還是做回老本行,太貪心的話,只會翻船。」
姝凰說著,又想起意琛的臉,果然是銀魂不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