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卷 第3章 懷胎的預感 文 / 竹露清響
蘇菲沒說話,只是盯著那張照片看著。
照片中的女人擁有一頭金色的長髮,面容長相酷似夏草,不過她的眼睛是淺綠色的,臉上漾著一抹淡然安詳的笑容。
蘇菲注意到她的衣服,雖然照片中僅呈現出一點白色的領口,不過她猜想那應該是修女的服飾。
這個女人是誰?夜幽與她又是什麼關係?
夜幽活了上千年,如今早已找不到與他同時期的人或物來詢考證幽最初到底是什麼人。他的身世至今仍是個謎。
「你們樺氏一族真的沒有了嗎?」蘇菲合上懷表蓋握進手心內,同時開口問向樺。
「嗯,我已經感覺不到他們存在的氣息。」樺的語氣很沉重,雖然族群的消失不是他的過失,但他仍舊感到很痛心。要知道,當一個人得知自己是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時,那種寂寞孤獨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蘇菲皺著眉頭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去做,突然她和樺一起抬眼看著彼此,且異口同聲地說道:「去姬正的住處查看一下!」
說完,蘇菲忍不住勾起唇角笑望著樺:「你有時候也並不是那麼讓人覺得礙眼的!」
樺同樣勾起唇角,銀眸似笑非笑地望著蘇菲:「這算是褒獎嗎,女人?」
「你說呢?」蘇菲將問題丟給樺。
「哼,狡猾的女人!」
樺忍不住向蘇菲傾過身體,銀眸內波光爍爍,那意圖很明顯。不過蘇菲似乎並沒有心情去迎合他,別開臉繼續看自己的書。
「我說過,不許你忽視我!」樺突然伸出手去抓蘇菲的書,不過蘇菲的動作比他快,手臂一抬,讓樺抓了個空。
「我今天沒心情陪你玩。」蘇菲的語氣顯得很不耐煩,揮開樺的大手,眼睛依舊盯著書看。
「可惡!」樺因為蘇菲的敷衍態度而心生怒氣,突然雙手齊出鉗制住蘇菲的手臂,整個身體也壓在了蘇菲的身上。
「不要讓我重複自己說過的話,幼稚的男人!」蘇菲身體一扭,長腿勾住樺的腰,借力使力,反過來將樺壓在了身底,而她手中的書也早已被她扔在了地上,「你太弱了!」
聞言,樺的銀眸一凜,咬牙道:「自大的女人,我要讓你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感到後悔!」說著,樺一個挺身又將蘇菲再次覆壓在身底,雙手如鐵鉗一般攥著蘇菲的手腕。
蘇菲新生的肌膚細嫩異常,被樺握住的手腕瞬間現出青紫的瘀痕來,蘇菲柳眉一鎖,臉上露出疼痛的表情。樺猛地一怔,大手也不由地鬆開了力道,然而,就在那一剎那間,蘇菲則再佔上風。
「兵不厭詐。」蘇菲淡淡地說道。
「可惡!」
樺真的生氣了,銀眸倏地聚紅,凌亂的紫發下,他的那張漂亮精緻的臉孔顯出黑暗魔王一般的神情。然而,就在他想要發飆的一剎那,嘴唇突然被蘇菲封住,接著便是狂風驟雨般的纏吻。
樺有些困惑,一方面,他因為蘇菲的吻而感到狂喜,另一方面,他卻又擔心蘇菲會和之前一樣突然推開他。這女人,或許他一輩子都看不透她!但是,愈是這樣,他就愈是受她吸引。
他知道自己已經深陷她所布下的陷阱不能自拔,當然,即便是陷下去也是他心甘情願的!
「你是魔鬼!」
在喘息的片刻間,樺吐出一句話,語氣中有無奈,有憤怒,有欣賞,但更多的卻是愛意。
「你也絕非善類!」蘇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又嫵媚的笑容,「讓我們一起墮落吧!」
樺瞅著著蘇菲,猛地拉下她的脖頸,冰涼的唇觸貼上她的溫熱,一時間,情蕩心底,海浪翻滾,波濤洶湧,撞擊上陡峭的巖壁,化作萬千碎片墜落無底深淵。
當一切平復下來時,蘇菲趴在樺的胸膛睡去,一頭亮紫色的長髮披散在背後,遮蓋住兩個人的身體。樺望著蘇菲的睡臉,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平她眉間稍稍聳起的皺褶,繼而閉上眼睛睡去。
在樺閉上眼睛不久,蘇菲便睜開眼睛。她看著樺的睡臉,心中漫過一絲刺痛。她曾經對樺說過,沒有了崎兒,他們便沒有必要糾纏在一起。可她還是和樺又一次發生了親密關係,這是因為樺的那張和崎兒相似的臉讓她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嗎?
蘇菲第一次開始正視她與樺的關係。從一開始,她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了樺的存在,因為他是崎兒的爹地。是的,當時,甚至到現在,她還是這麼想的。
她不承認自己對樺有著男女之間的感情,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們的身體很契合,他們的個性也頗為默契,他們之間早已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人常說,習慣是一種可怕的現象。蘇菲現在似乎可以體會到這句話的精髓了。她和樺,可不就是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性的關係嗎?
她知道樺看著她的目光透著愛意,她也從他的行為舉止中感受到了點點笨拙的柔情。樺認為自己是愛她的,可是她卻以為他只是習慣了她的存在而已,碰巧她是他施加血咒的對象,碰巧她的能力可以幫助到他,碰巧她的血液滿足了他的味蕾,碰巧他們有需要時就這麼發生了關係,碰巧他和她一直呆在一起……
蘇菲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她無法相信樺會喜歡上自己,正如她自己認為自己永遠不會喜歡上樺一樣。她對他漠然外加冷嘲熱諷,而他對她冷酷外加桀驁不馴,他們之間的每一次衝撞都是男女之間的戰爭。
她不屑他,而他也不服她;他想馴服她,而她也想壓倒他。如此強勢的兩人,有可能像普通男女那樣摩擦出情意的火花,最終走到一起嗎?
蘇菲認為不可能。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的是,除了樺,這個世界上似乎再沒有第二個可以入她的冷眼,可以激起她的好戰心,且不讓她感到厭惡的男人了。
如此一想,倘若她必須要挑一個伴侶陪同她走過剩下的歲月的話,那麼除了樺以外她不會挑選任何人。
如果崎兒還在的話,他一定希望她和樺相親相愛吧!
蘇菲想至此,心口突然一陣揪痛,讓即便是在死亡迫近的情況下也不曾流下一滴淚的她濕了眼眶。蘇菲將臉孔埋進樺的胸口,雙臂也不禁摟緊了他的身體。
樺並沒有睡著,此刻蘇菲的舉動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他甚至不忍動彈一下,生怕自己一動,蘇菲會在下一秒翻臉不認人,畢竟這種事,那個女人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蘇菲的聲音自樺的胸口悶悶地傳來。
「……」樺看了蘇菲一眼,接著便說道,「冷漠無情,目中無人,自傲自大,反覆無常,不解風情……不過,你同時又是心思縝密,冷靜理智,機警果敢,言而有信,溫柔善良,細心體貼……」
「你是在背誦成語嗎?」蘇菲打斷樺的回答,一針見血地評價自己道,「我是一個只求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喜招惹麻煩的人。如果崎兒不曾出現在我的**內,我或許永遠都只是一個冷酷的殺手,每天過著機械一般的乏味生活,所以——」
「所以?」樺忍不住接話。
「從某一方面來說,我應該感謝你的出現吧!」蘇菲抬起臉,在樺的嘴角處輕吻了一下,「如果你喜歡我,那麼就請你努力讓我也喜歡上你吧!」
聞言,樺的心臟猛地一悸,銀眸也怔怔地望著蘇菲,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你,是認真的?」
「嗯,認真的!」蘇菲點了點頭,再次吻上樺的嘴唇,「我想,這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讓我說出這句話了!」
樺依舊怔怔地望著蘇菲,再次確認她眼中的神色不是在開玩笑時,他猛地翻身壓住她,低頭便是一記深情的纏吻,直吻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時,才稍稍撤開嘴唇。
「喂,你不要告訴我你的努力就是與我接吻吧?」蘇菲挑起柳眉,眸中閃過一抹戲謔之色。
「當然不是!」樺的銀眸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女人,我要告訴你,遇到你,我才真正明白什麼是愛!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沒有第二個女人可以入我的眼!」
「我、愛、你!」樺輕咬著蘇菲的耳垂,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道。
蘇菲抽了抽嘴角,一把推開樺的臉孔:「小說中的台詞拿出來賣弄,你不覺得噁心嗎?」
樺握住蘇菲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著:「不解風情!」
「嗤!是你自己沒有創新意識!」蘇菲想要抽回手,卻被樺緊緊攥住。
「那這樣有新意嗎?」樺順著蘇菲的手指一直吻到她的脖頸,繼而張開嘴巴咬了下去。
那瞬間的銳痛感令蘇菲的腦袋一片空白,繼而便是亢奮般的痙攣輕顫。蘇菲抬起無力的手臂捶打在樺的背上,惱怒地說道:「媽的,你這也算是努力嗎?你他媽的分明是在吸取我的新鮮血液,可惡的吸血鬼!」
樺吸著血,突然從蘇菲的血管內抽出血牙來,接著便伏在她的耳畔低笑。蘇菲看著他的肩膀因發笑而劇烈抖動,惱怒之意瞬間飆漲,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吸血的感覺就那麼好嗎?我也來試試吧!」蘇菲說著就向樺的脖頸處咬下,結果——
「你,沒有長出血牙?」樺有些驚訝。按理說蘇菲承襲了崎兒的力量,她應該可以長出血牙和翅膀才對,但是,她沒有。
「算了,看來我注定只是被壓搾的那一方。我看下次你要是再吸血的話,我應該採取收費的制度,一口血十萬塊應該還是不錯的!」蘇菲似笑非笑地說道。
樺第一次與蘇菲如此輕鬆地對話,這讓他的心頭漾起圈圈漣漪。他望著蘇菲,認真地說道:「你想嘗嘗血的味道是嗎?我來幫你吧!」
「你……」蘇菲訝異地看著樺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後挨近她的臉孔,將血餵進她的口中……
當樺的血流進蘇菲的口腔內時,蘇菲的腦袋再度一片空白,眼前漫過一層血色,雖鮮紅醒目,但卻並不令人覺得噁心恐怖,相反,一種甜蜜得讓人想要發狂的味道滑入喉嚨直達內心深處。蘇菲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直到將樺口內的鮮血舔舐乾淨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感覺如何?」樺挑眉問道。
「還不錯,好像毒品,容易上癮。」
「噗!」樺忍不住噴笑,「那,這算不算我的努力?」
蘇菲立即挑眉勾唇,調侃道:「你很有做奸商的潛質!」
「謝謝誇獎!」樺同樣挑眉應道。
「嗤!」蘇菲白了樺一眼,而這時,她突然一把抓住了樺的胳膊,臉色也驟然大變。
「怎麼了?」樺擔憂地問道。
「我想說……」蘇菲的指甲幾乎要陷進樺的肉內,「你的血是不是過期了?」
「你想說什麼?」樺並沒有因為蘇菲的冷幽默而感到好笑,而是嚴肅起臉色來。
「我突然覺得腹部一陣抽痛……」
「是不是那個來了?」
「不是……」蘇菲的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
「那是?」
「如果,」蘇菲突然笑著對樺說道,「我只是說如果,我沒有預感錯的話,我可能又要懷孕了……」
「……」樺震驚地瞪大了銀眸,「怎麼會……」
蘇菲任那波疼痛感過去,有些壓抑不住內心狂喜的情緒,說道:「我有預感,崎兒回來了,他又回到我的肚子裡了!」
樺望著蘇菲,無法接受她的說法,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不過,蘇菲都能死而復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沒想到我這一步棋走對了!」蘇菲兀自說道。
「什麼棋?」樺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崎兒應該是希望我們和睦相處的,如果我和你的關係有所改善,那麼他一定會樂意回來的。崎兒就在我的體內,我知道。不過,他已經沉睡了,要想喚醒他,必須得要一定的媒介才行。」
「所以,你就要了我的血?」樺的聲音很冷。
「嗯!」蘇菲點頭。
樺暗暗咬牙,可惡的女人,他還以為她是真心想要與他相處,沒想到,從頭至尾,他都只是她的利用對像而已!可惡!!
「蘇菲!」樺沉聲喚道。
「有事嗎?」蘇菲已然從剛才的驚喜中恢復平靜,這會兒又面無表情地望著樺。
樺忍不住握拳抖眉,不過他還是面帶一抹溫柔的微笑望著蘇菲。
「別忘了你我之間剛才的約定,你別想在利用完了我之後,就一腳踢開,我不允許!」
樺鄭重地宣言。
「是嗎?那就看你怎麼個不允許法了!不好意思,我要安胎了,請你出去時順便把門帶上!」
蘇菲懶懶地躺在大床上,扯過薄被遮蓋住**著的白皙身體,明擺著是一副請某人出門的漠然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