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樂極生悲（中） 文 / 南宮婠婠
週一的下午，陸子衿與一些大學生志願者整理了一個物資存儲倉庫後，就隻身一人前往醫院看望梁曉。他今天的運氣很好，梁曉剛好處於比較清醒的狀態中。
於是，陸子衿在護工的幫助下，將梁曉報上了輪椅，為她蓋上了一條薄毯後，推著她在祝願大樓外的小花園裡散心。
今天下午，梁曉不僅身體狀況很好，她的心情也同樣的舒暢，笑著低聲問道：「子衿，你上回跟媽媽說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陸子衿低著頭，湊到梁曉的耳旁小聲笑道：「媽媽，我們志願者團隊又進步了。現在不僅在洛水贏得了不少人的認可，就是省內的幾所大學，他們的民間社團也主動的聯繫我呢！」
梁曉呵呵的笑了幾聲，有些調皮的眨了眨眼：「你這臭小子還想跟媽媽耍小心眼，是不是被人家學生會拒絕了？」
陸子衿驀然，一聲不吭地推著梁曉來到人工湖中央的小涼亭裡，將輪椅靠在一根立柱旁，自己站到了風吹來的方向，寵溺的說道：「媽媽，要吃話梅味道的水果糖嗎？」
「醫生護士們不讓我吃。」梁曉歎了一口氣，轉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
「偶爾吃一顆糖沒事的，而且這些水果糖還是鄉親們托我帶來給您的，純天然無公害！」陸子衿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瓷瓶，用鑷子挑了一塊糖味道梁曉的嘴裡，「媽媽，好吃嗎？」
梁曉抿了抿唇，兩腮先後滾了滾，口中發出「咕嘟」一聲。
「酸酸甜甜的，就跟我小時候吃過的一個味！」梁曉說完，靜靜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出了一會兒神，「子衿，其實人這一輩子就跟這塊糖似的，又甜又酸，喜歡的時候是甜的，愛上的時候是酸的，裝到心裡後就是苦的了。大學的學生會已經腐化的不成樣子，我倒覺得不和他們多來往未必是壞事。不僅如此，多與一些充滿正義感的民間學生社團一同組織些不圖虛名，只做實事的活動，對你，對他們，對受幫助的人們都是一件大好事。瞧瞧，老鄉們的這瓶話梅糖不就代表了他們的心意嗎？社會中的事情是這個道理，咱們自己家裡的事也一樣。」
「媽媽……」
梁曉歎了一口氣，疼愛地摸了摸陸子衿的手：「樂樂那孩子很聰明，很懂事，很討人喜歡。如果你真的為他好，就永遠保守那個秘密吧……」
陸子衿的眼前模糊了，他仰起頭眺望遠方的藍天，可什麼都看不清。吸了吸鼻子，勉強笑道：「媽媽，您放心吧，我能把握好分寸的。」
梁曉苦苦一笑，伸手拍了拍陸子衿的手：「你大哥和青青都是很重感情的人，他們倆會好好照顧樂樂的，你趁早找一個姑娘結婚吧，我還想再抱一個孫子呢！」
陸子衿聞言不由又是一陣心酸，低頭不語。
梁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揮手擺了擺：「子衿，咱們回去吧，快吃晚飯了，別讓人家小趙等，人家也要下班回家給孩子做飯呢……」
「嗯，小趙對您很不錯。大哥上回還提過，已經給她老公在集團裡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收入雖然不多，不過很穩定。」陸子衿點點頭，寬慰道：「媽媽您多吃些，現在醫療水平這麼發達，用不了幾年就能出院了。」
「但願如此吧。」梁曉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抖了抖，唇角旁勾起一抹笑容，瞇上眼睛，似是睡著了。
陸子衿仔細地為梁曉掖了掖毯子，推著輪椅回到了病房，小心翼翼的將梁曉抱回到病床後，靜靜地坐到了沙發上，呆呆發起愣來。
「我是真的愛你，留在世界邊緣呼喚你。用我不夠華麗，卻是唯一堅持的聲音，等你終於清楚我是真的愛你！我是真的愛你！！」
伴隨著張信哲那首《我是真的》歌聲想起，放在沙發旁茶几上的手機屏幕豁然亮了起來。
「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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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樂樂的兒歌聲，陸斌不由心慌的收回手，探頭探腦地朝衛生間看去，只見樂樂趴在洗臉池旁洗著自己的小襪子，嘴裡還哼哼唧唧的唱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做！媽媽她說我是個好孩子，爸爸他也常常誇獎我，誇獎我……」
陸斌走回到沙發旁，鼻子酸酸的，瞅了瞅還躺在沙發上的水青青，躡手躡腳的進入臥室，掏出手機。
「子衿，是我。」
「大哥。」
「你上回和我說的那件事，我考慮清楚了，我們的確該給樂樂一個爸爸，讓他再也不用躲在被窩裡流淚。」
「……」
「我和青青舉行婚禮後，我希望樂樂能改口……」陸斌的嗓音有些嘶啞，頓了頓後，突然堅定起來，「叫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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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斌掛上電話後回到客廳，耳聽著樂樂還在唱著兒歌，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回到客廳裡，先前那顆被強壓住的心又騷動起來。他忍不住蹲下身，湊到水青青的脖頸間，朝著縫隙間吹了一口氣。
水青青似在美夢之中，對於陸斌的調皮行為毫無反應。
見此情景，陸斌的膽子更大了一些，他將手探入，指尖的柔膩溫暖讓他忍不住的低吟了一聲。
過了約莫三五分鐘的功夫，陸斌才志得意滿的長長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輕手輕腳的橫抱起水青青，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細心的掖了掖被角，靜靜地矗立在原地好一會兒，像是鼓起勇氣似的，貓腰湊到枕邊，在她那張紅通通地面頰上輕輕啄了一口，才心滿意足的退出房間，順手掩上了門。
水青青聽了一會兒從客廳傳來的陸斌和樂樂的小聲嘀咕後，才顫動了幾下睫毛，眨了眨雙眼皮，睜開了眼睛，如黑寶石一般純粹的烏黑眸子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她翻了一個身，正正的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過了半響才伸出左手，在面頰上最炙熱的地方輕輕撫了撫，隨即羞慚慚地鑽回被子裡。
翻翻滾滾了一會兒後，一條牛仔褲被踢出被子，又過了些許功夫，水青青的小腦袋才重新鑽出被子，大口的呼了幾口氣，伸手從被子裡掏出胸衣，悄悄瞥了一眼，癡癡笑道：「原來小騙子喜歡這樣的款式，跟渣男偶爾這樣折騰折騰，還蠻有情調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