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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十二年前的車禍 文 / 南宮婠婠

    週五的傍晚,陸斌忙完了一周的工作,抽出時間給陸子衿打了一個電話。

    「今天晚上咱們一起去醫院吧,好久沒有一起陪媽吃個飯了。」陸斌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陸子衿接到陸斌來電的時候正坐在麻辣府餐廳裡,陪著樂樂下四子棋。

    在最近一段日子裡,陸子衿經常帶著朋友來到麻辣府餐廳用餐,表面上為了提高水青青的業績,實質上則是想和她多見見面、說說話,偶爾還讓水青青在休息時間帶上樂樂,三個人一起外出遊玩。

    頗有眼力的周經理得知陸子衿的身份後,立馬就將水青青提拔為大堂經理,用以討好陸子衿。

    雖然麻辣府餐廳從事的是餐飲業,與陸氏集團並沒有什麼直接的生意往來,就連陸氏集團平時的商業宴請也不會定在他們這種級別的餐廳,但是如果能和陸氏集團搞好關係,那對於他們在洛水市的進一步發展有著莫大的幫助。尤其是對周經理個人而言,萬一有機會跳槽到陸氏集團工作,那他半夜做夢都能笑醒。

    當上大堂經理後,水青青不僅可以換一套看上去更體面的工作服,而且也不用從事為客人點單、端盤送水之類的瑣碎工作,她的主要任務在於貫徹周經理的指示,全面管理餐廳大唐的各項事宜。

    不僅如此,周經理得知水青青還帶著一個孩子後,破天荒的允許她把孩子帶到餐廳裡照看,一直到幼兒園開學,這讓被蒙在鼓裡的水青青很感動。

    陸子衿見精通四子棋、十分狡猾的樂樂上了自己的當,自己無論怎麼落子,都能贏棋,不免有些得意,伸手在樂樂秀挺的鼻樑上刮了刮,衝著電話那頭的陸斌說道:「哥,我今晚要招待一個人,不和你一起去了。我昨晚才和媽說過話,她這兩天的精神都還不錯呢。」

    「招待什麼人比陪媽吃飯這件事更重要?我命令你必須過來!」陸斌的聲音很冷,冷的可以凍住他手中的那杯茶。

    「我已經和一個很重要的人約好在今晚共進晚餐,所以真沒時間陪大哥你一起去。」陸子衿回過了神,伸手撫了撫前額,帶走那一絲涼意。

    陸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最近幾年來,陸子衿幾乎不怎關注生意上的事,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慈善事業中,他口中的重要朋友無非就是一些與此相關的小公務員而已,憑他們那些小角色的面子,是沒法與陪梁曉吃飯相提並論的。

    想到這裡,陸斌更加好奇起來,問道:「有什麼客人比陪媽吃飯更重要?」

    「這個真不能告訴你。我只能透露一點,她剛剛回國沒多久,我不能錯過和她一起吃飯的任何一個機會。」陸子衿不等陸斌回答,急急的掛斷了電話。

    從國外回來的?重要到堪比梁曉在他心中的地位?

    陸斌疑惑的放下手機,思索起來。不知不覺間,水青青那張面孔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難道陸子衿口中的那個重要的人就是水青青嗎?不可能啊,他當時已經跟羅伊伊達成了協議,水青青那邊有什麼動靜,羅伊伊會第一時間的通知他。

    陸斌煩躁的回到辦公桌前,打電話叫來了山海。

    「斌,叫我來有什麼事?我把你原本定在今晚要出席的所有活動都推了,難道今晚不去阿姨那邊吃飯了?」山海以為陸斌找他為了這件事。

    「山海,你知道子衿那小子最近在和什麼人來往嗎?」陸斌一臉嚴肅的看著山海。

    「子衿一直都跟那些熱心於慈善公益事業的人混在一起,沒有什麼重要的人啊。」山海撓撓頭,有些疑惑,「難道是稅務局吳局長那位千金?」

    「不對,他說那個人從美國回來,我想……你先放下手頭的活,去盯著他。」陸斌伸手敲擊著桌面,陷入了沉思。

    山海看了看手錶,點頭:「好,剛好今天的工作也都忙完了。」

    「對了,你再幫我問一問,水青青在美國生活的怎麼樣。我剛剛和陸子衿通話,總覺得這小子有事情瞞著我。聽她說話的語氣,我總覺得跟水青青有關。」陸斌若有所思的說著。

    「水青青?不會吧!而且咱們回國的時候,他們夫妻兩個不是很甜蜜嗎?」山海說著,回想起陸斌失落的那段日子,可是他親口讓自己終止監視水青青的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冥冥之中有種感覺,水青青在美國出事了。從今天開始,恢復對水青青、白逸宏他們的監視吧。」陸斌轉過了轉椅,目光又看向了窗外的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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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青青套著厚厚的棉襖,緊緊的拉著已經被裹成一個小球的樂樂,站在家門口等著陸子衿的到來。

    陸子衿原本打算直接帶著她們母子倆去吃飯的,可中途接了一個志願者打來的電話,就丟下了樂樂,衝了出去。不久之前才打來電話,讓水青青過會兒到樓下等他。

    樂樂似乎對外面的白雪更感興趣,總是想著掙脫水青青的手,跑到雪地上盡情的玩鬧。

    水青青深吸了一口氣,剛想教育教育樂樂不能欺負雪花妹妹,可才張口,就有一股冷風鑽入她的口中,一直衝到喉嚨裡,將所有的話一股腦的頂了回去。伴隨著她大口的喘氣,一團團白色的水霧從水青青的嘴裡噴出,這讓她覺得自己彷彿成了一個火爐,正在源源不斷的輸送著暖氣。

    「樂樂,咱們先進屋吧,外邊太冷了!」水青青拉著樂樂轉身上樓。

    樂樂有些不悅的癟了癟嘴,一步一趨的跟在水青青的身後上了樓。

    雖然沒有錢開通暖氣,可少了冷冽的北風,母子倆一樣也能體會到家的溫暖。

    水青青抱著樂樂坐回到沙發上,隨手為樂樂解開了圍巾的時候剛好接到了陸子衿打來的電話:「青青啊,我還在路上,遇到了大堵車,可能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到,你千萬不要傻乎乎的等在樓下,上回咱們樂樂的耳朵都被凍紅了。」

    冬天的堵車是十分麻煩的,每一輛車,都像是一個個腳踩滑輪的頑童,控制不了他的方向和動力。開車的人需要控制好車速,不能心急,也不能太慢,必須把握好節奏。

    水青青抬頭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六點半,如果到餐廳才吃晚餐的話,那樂樂還要等上一個小時。

    於是,水青青決定給樂樂沖一杯蛋奶星星填填肚子。

    可起身之後,卻不知之前購買的一大包蛋奶星星被放到哪裡去了。

    水青青在廚房、臥室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在客廳中看了看,很有可能被放在電視櫃裡了。

    打開電視櫃的小木門,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整齊羅列的dvd影碟。

    很幸運,水筠的別墅被法院沒收的時候,類似於dvd影碟這樣的老古董都被他給要了回來,搬家到這間公寓後,他和水青青還有機會回憶回憶過去的美好時光,雖然從那之後,父女倆聚少離多,並沒有什麼機會在一起觀看那些老舊的電影。

    翻著翻著,水青青就忘了她本來要找的東西是什麼。她一張一張的往下看,忍不住笑出聲來。

    咦?這是什麼?

    最後一張影碟吸引了水青青的注意,這並不是因為那部電影有多好看,也不是因為那部電影於她而言有什麼特別的意義,讓她特別在意的原因是那張影碟外包裝的粗陋——緊緊只有一個透明的藍色塑料套。

    自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姜萬猛等人發明了vcd機,被刻錄在圓形光盤內的電影電視劇就風靡一時,尤其是日本公司盜取了vcd的專利技術後,vcd機為幾乎所有中國人所熟知。隨之也催生出盜版行業。

    為了應對盜版商的氾濫,版權公司一方面採取行之無效的法律措施,另一方面也加大了對於正版影碟的包裝,精美的影碟外殼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候的水家很有錢,故而水筠自始至終都培養水青青尊重知識產權的意識,從來不會購買盜版影碟。

    可眼前這張一看就是盜版影碟的碟片,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水青青想了一會兒,怎麼也想不起家裡曾經有過這張碟。好在水筠當初連dvd影碟機一併搬了過來,雖然過去了那麼久,但是應該還能使用。

    好奇之下,水青青打開了電視,熟練地連接上電源線,啟動了dvd影碟機。

    水青青拿著遙控器坐回到沙發上,伸手摟過樂樂,用自己的體溫去暖和因天冷而有些哆嗦的樂樂。

    先前的發現讓水青青很興奮,不僅不覺得屋子裡有些冷,反而覺得身上熱烘烘的。

    看著電視裡出現了dvd影碟機品牌的畫面,水青青有些激動又有些期待,難道這張碟是父親當初偷偷為她製作的成長錄像?

    想到這裡的時候,水青青像個小女孩似的吐了吐舌頭,一臉稚嫩的神情。

    她還記得自己被送入孤兒院避難時,曾經有一位攝影師獻愛心,組織了二十多位大學生志願者,為孤兒院的小夥伴們全程記錄了秋遊的一天。

    水筠擺脫了危機,從孤兒院接走水青青的時候,她從院長那邊拿到了那幾卷錄像帶。可水家出事了,法院的執行庭法警在沒收水筠財產的時候,不小心將那三卷錄像帶當成了垃圾,直接銷毀。

    就在水青青回憶著甜蜜的童年時光時,模糊的畫面給她潑了一盆涼水,因為電視屏幕上出現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秋遊記錄,而是一個丁字路口的監控錄像。從右上角的日期判斷,那是十二年前的一個下午。

    水青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電視屏幕,沒有意識到自己懷裡還有一個樂樂。

    起初的時候,馬路上空空蕩蕩的,持續幾分鐘都沒有一輛車出現在監控畫面中。只是隱約可以看到,在丁字路橫豎交界口,似乎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過了幾分鐘,黑色的小轎車出現在畫面的正中間,開著右閃燈,緩緩的駛入丁字路的豎馬路上。

    突然,從屏幕的下方飛速的衝出一輛藍色的卡車,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朝著黑色小轎車撞去。

    水青青嚇的閉上了眼,而樂樂也大聲的尖叫起來:「媽媽,媽媽!我害怕!快關掉電視,不要看!」

    樂樂驚恐的叫了兩聲,哇哇的哭了起來。

    水青青回過神來,見影碟已經播放完畢,卡槽自動打開,那張沒有任何字的光溜溜的影碟重新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在燈光的照耀下,影碟反射出陰冷的藍光,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呼喚她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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