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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42章 大結局(4) 文 / 泡芙笑笑

    桑玥輕笑,手上的動作不停,直惹來慕容拓一陣顫慄,她卻講起了嚴肅的話題:「慕容錦最近有什麼動作?我們的大婚推遲了那麼多天,他還不回南越,難不成真要親眼見證我們的大婚?」

    慕容拓愉悅得快要飛入雲端,他壓制住低吼的衝動,盡量語氣如常,卻是聲聲微喘:「你不用擔心他……我籌謀了那麼久,還能讓他把你……搶了不成?」

    「大婚的路線從皇宮出發,途徑長安街,繞城一圈,和雲綏迎娶冷芷珺的重合了大半,可別因為我們而誤了他們的吉時。」桑玥不疾不徐地言論,手下卻是大起大落。

    慕容拓粗重地喘著氣,闔上眸子,「我沒想到你真會答應雲綏,畢竟,冷芷珺已和慕容錦有夫妻之實,她也不討厭慕容錦,甚至,經歷上次宮變,慕容錦救了她,她心裡對他已有了些許感激,至於慕容錦,他責任心太強,不太可能會允許自己傷了冷芷珺後又對她置之不理。你不覺得他們兩個更匹配?」

    「覺得,深深地覺得。但光有責任不行啊,冷芷珺外表恭順,內心卻有著一塊傲骨,她不會接受慕容錦的愧疚,除非……慕容錦真的喜歡他。」慕容錦當初便是隱忍不發,是以錯過,這一次,他要再不放手一搏,活該他悔恨一輩子。但桑玥隱約覺得慕容錦對冷芷珺或許並不完全是愧疚,她笑了笑,「要不,我們賭一把,賭大婚當日,慕容錦究竟是搶我的轎子還是搶冷芷珺的。」

    「萬一,他哪個都不搶呢?你別停啊……」

    「你認為父皇為何同意他撇下南越的公務,在大周呆這麼久?」桑玥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封信,慕容拓接過,藉著零星燭火一瞟,唇角的笑邊涼薄了,慕容錦竟然答應慕容宸瑞這個?慕容宸瑞想抱孫子想瘋了吧!很快,他神色一肅,按住了桑玥的手:「玥兒,他如果執意要搶你。」

    「怎麼?」

    「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他可以把戰功讓給慕容錦,也可以不要像雲傲的兒子這般去爭奪帝位,但上天入地,唯有一人,他寧死也不會割捨。

    桑玥忍俊不禁地笑了,惡作劇地一停:「到底要不要?」

    慕容拓委屈地一哼:「要!」

    七月初一,天氣晴好。

    北齊、南越、胡國和大周彷彿一夜之間就遍佈了紅綢,自蒼穹俯瞰,這廣袤的地域似燃起了一團紅艷艷的大火,直衝雲霄,燒透了澄碧藍天,也灼化了幽幽白雲,且看那萬里河山、千里長堤,皆有如霞雲籠罩;再看那碧波萬頃、樓影千幢,盡宛若火雲繚繞。所有人的臉色,都紅燦燦的了。大街小巷,深宅大院,上至八旬老翁,下至三歲孩童,全部都在對這場盛世婚禮津津樂道。尤其閨閣千金們,簡直羨慕得幾乎要抓狂了。

    臥房門口,慕容拓身穿桑玥親手縫製的喜服,胸前戴著砰然綻放的紅花,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城如赫連穎所言,他本就俊美無雙,而今褪去深沉的墨色,裹在了明艷的大紅喜服中,當真是如玉風華、艷絕天下。那張精緻的臉,少了幾許冰冷,多了幾分美艷,細細分辨,竟有種妖孽的勾魂韻致。他的翦瞳,不似黑寶石般璀璨,卻如碎了十里桃花、灌了滿江春水,瀲灩生輝的同時又迷離著攝人心魄的情愫。

    桑玥打量他時,他也在一瞬不瞬地欣賞著桑玥。

    她不愛化妝,今日卻濃妝艷抹,黛眉濃長,唇瓣紅潤,脂粉厚厚,遮了她原本白皙通透的膚色,卻別有一番且嫵媚、且凌人的美。她已有將近八月的身孕,臉頰豐腴了些,腹部高高隆起,與普通孕婦沒什麼不同,但似乎又截然不同,她的身上,總有一種散不盡的光輝,很溫暖、很厚重。

    「還看?」桑玥笑出了聲。

    「看不夠。」慕容拓也笑出了聲,相識五年,總算盼來了這一天,他的滿心歡喜,已不足以用言辭來形容。

    「殿下,荀夫人求見。」蓮珠小心翼翼地稟報道。自從皇上過世,太女殿下便再也不見冷香凝了。冷香凝隔三差五地遞消息,太女殿下總視而不見。大婚之日,本該由母親陪在閨房,一同梳妝打扮,冷香凝大抵是這個意思吧。

    桑玥歎了口氣:「讓她回去吧。」她不恨冷香凝,卻也無法跟她坦然相處了。

    蓮珠心中苦歎,退了出去。

    小石榴明白今天是個大日子,愣是乖巧得半分吵鬧都無,就一步一步地跟在桑玥身後,隨她上了馬車。

    慕容拓騎在高頭駿馬上,伴隨著馬車裡的妻兒,緩緩地走過鋪滿紅毯的街道,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了五年來的點點滴滴,他多麼慶幸自己一掌打死了她的車伕,也多麼慶幸她一吻奪走了他的注意。他忽而覺得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對她死纏爛打,如果沒有她,他一生都無法遇見心儀的女子,他寧缺毋濫,必要孤獨終老了。

    「玥兒。」他對著馬車的方向輕聲喚道。

    「嗯?」花轎裡飄出淡鼻音。

    「我前世……沒有娶妻吧?」

    桑玥輕笑:「你一直孑然一身。」她死時二十有三,他二十有七,雖素未蒙面,但她知道攝政王的小兒子沒有成親。甚至,她前世參加了大大小小的宴會不下百場,慕容拓從不出席,他討厭熱鬧,討厭成為焦點,極不合群。

    慕容拓滿意地笑了:「我們是命中注定的。」

    桑玥會心一笑,是啊,前世經歷的苦楚只為換來今生一個無怨無悔視她如命的良人,誰說不是命中注定?

    一路上,圍觀的百姓不少,靠窗的茶樓皆軒窗大敞,大家都在矚目這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央央京都,他們從未見過如此俊美華貴的新郎,他的笑,優似湛藍天際一朵純白的雲,帶著淺淺日暉光暈,明明柔和深情卻又叫旁人不敢長久直視。

    途徑南三街的十字路口時,慕容拓一行人和雲綏一行人碰了個正著。二人微笑頷首,雲綏打算避讓,請慕容拓先行,畢竟他是臣,對方是君,斷沒有君讓臣的道理。誰料,就在桑玥的轎子即將視力十字路口時,巷子裡突然竄出了大量百姓,將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不能讓太女和慕容拓成親!成親之後,慕容拓便會取而代之,成為新帝!太女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哪還會管朝堂?我大周就成了南越的附屬國!這簡直豈有此理?」一名布衣中年男子,憤慨地呵斥道。

    「太女!你萬萬不能嫁和慕容拓成親!怎麼能讓我大周皇室的血脈流著南越的血統?」一名青年纖瘦男子,跟著附和。

    緊接著,那些圍堵的人,開始拚命叫囂:「太女不仁,太女賣國!」

    底下一片***的討伐聲和謾罵聲,御林軍勸說無果,欲要用**,桑玥也沒阻止,阻止也沒用,這些人,擺明了是來鬧事的,就算御林軍不動手,他們也會飛蛾撲火地湧上來,像上次污蔑雲綏那般寧願自殘也要賴給御林軍。

    場面瞬間陷入了極端混亂的狀態,要單單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倒也罷了,偏偏那些人離忽而飛出了十多名高手,揚劍朝向了慕容拓和雲綏。

    慕容拓不想在大婚之日見血,是以下手留了幾分力道,每每打暈便算作罷。雲綏大抵也有此意,並未開始血腥屠戮。

    始料未及的是,人群裡的殺手越來越多,百姓也越來越多,他們突破了御林軍的**,衝向了桑玥和冷芷珺的馬車。子歸心中大駭,哪還管見血不見血,摸出腰間的軟劍便開始了廝殺。

    蓮珠趕緊掀了簾子進去,抱住小石榴,唯恐混亂之際他會撞了桑玥的肚子。

    暮然,半空燃起了煙霧彈,灰濛濛的迷了所有人的眼。一道白色身影一晃而入,冰涼的匕首抵住了桑玥的脖子,蓮珠看清來人後大駭:「玉如嬌?」

    煙霧造成的視覺混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東邊的巷子裡又來了一輛馬車,走下一個新娘子,玉如嬌押著人,另外那邊,殺手押著冷芷珺,三個新娘子一換,爾後玉如嬌進入了冷芷珺的馬車。

    煙霧散去時,馬車裡坐著的已不是原來的新娘子了。

    慕容拓和雲綏終於打暈了所有殺手,御林軍也抓獲了滋事的百姓,並分了一隊人馬將他們送往了京兆府。

    慕容拓坐回馬鞍上,問向轎子裡的人:「玥兒,你沒事吧?」

    轎子裡傳出一陣清脆的咳嗽,回話斷斷續續,聲音有著咳嗽時的壓抑:「喝水嗆了……還好。」

    雲綏撣了撣衣袖,如釋重負:「既然太女殿下沒事,我們繼續吧。」

    慕容拓似不放心:「冷小姐呢?有沒有受傷?」

    雲綏咧唇一笑,眨了眨眼:「沒,侍衛們保護得很好。」

    慕容拓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麼,率領迎親隊伍離開了現場,喜樂再次奏得響亮,聲聲入耳,先前那驚險一幕彷彿從未發生過。

    雲綏翻身上馬,行至冷芷珺的馬車旁,似有還無地,馬車裡傳來孩童的嗚咽,雲綏淡淡一笑,只覺今日陽光獨好。

    從冷府到五皇子府邸,除了橫穿大半個京都,還需要途徑一處僻靜的羊腸小路,左面是微波粼粼的湖水,右面是枝繁葉茂的密林,雲綏滿面春風地握住韁繩,隊伍行進的速度不快不慢剛剛好。

    日暉透過一旁的樹木斜斜地灑落,光和疏影同時積聚在雲綏精緻瑰麗的娃娃臉上,這是一張人畜無害的容顏,天真而充滿了善意,尤其那一笑便閃閃發光的小虎牙,更是為他憑添了幾分率真。

    他就是長了一張天使的臉孔。

    小石榴眨巴著淚汪汪的眸子,看向滿臉煞氣的玉如嬌,怯生生地道:「漂亮姐姐,我想尿尿,娘親暈了,你給我把尿好不好?」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讓身旁的新郎官聽了個正著,雲綏笑意柔和,道:「打暈他。」開什麼玩笑?他一出來可不就暴露新娘子的身份了?跟這孩子打交道多了,方知他狡猾如狐,但想在他手裡佔便宜,門兒都沒有。

    小石榴委屈地抽了抽:「我憋回去了,不想尿了。」

    天氣晴好,偶爾微風拂面,甚為愜意。

    忽然,密林裡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異響,緊接著,數十名黑衣人閃電般地疾馳而出,煞氣騰騰地攔住了雲綏的隊伍。

    雲綏並不顯露半分詫異,只似笑非笑道:「喲,這是要做什麼?」

    「如你所見,搶親。」

    黑衣人自動讓開一條道,一襲寶藍色錦服的慕容錦閒庭信步而來,他俊逸倜儻,高貴優,雖是搶親卻無半分掠奪的匪氣,彷彿他幹這事兒天經地義。

    雲綏的唇角高高揚起,眼底的眸光卻不甚友好:「慕容錦,這是大周不是南越,你冒然搶親,不怕引起兩國兵戎相見嗎?畢竟,我是皇子,代表的是一國皇室的尊嚴,你搶了我的妻子,便是拂了大周皇室的顏面,這口氣,太女殿下怕是嚥不下吧。」

    慕容錦不理他,問向馬車裡的人:「冷芷珺,你是自己下來,還是本太子抱你下來?」

    裡面女子輕輕一哼,似是不屑。

    慕容錦怒極,他說不清自己對冷芷珺到底是什麼感覺。他當然想不明白,其實他對桑玥是一種得不到而不甘,對冷芷珺是得到了放不下。猶如慕容拓初見桑玥便再也無法將其從腦海裡抹除,他對冷芷珺差不了多少,一夜**,再見伊人,種種出於意料的言行讓他漸漸看到了她的一顆七竅玲瓏心。她像是一本厚重沉香的書籍,每翻開一頁都有新的內容,於是次次見她都與以往不同,回回分別隱又期待下一次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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